第八章 一切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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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晚了!”
秋之打開自家的家門,迎麵而來的就是一陣不滿的抱怨聲。
此時正值晚上十點,秋之所在的小區一片寧靜,大部分的家庭早已熄燈,安然入睡。
“對不起呀,秋水,你哥哥我有要事在身。”秋之雙合十,向麵前的人低下了頭,十分抱歉地說道。
眼前嘟囔著嘴的少女憤憤地凝視著嬉皮笑臉的秋之,眉毛呈現倒八字,富有節奏的喘息聲不停在寧靜的玄關處回蕩。
少女正是比秋之小歲的妹妹——秋水,她上拿著鍋勺,鍋勺裏的殘餘湯汁已經凝固住,不再流淌,不難看出,秋水等了很久。
“什麽嘛!”秋水生氣地怒吼著,看著哥哥的平安歸來,她心又是氣憤又是重重的鬆了一口氣,複雜的心情渾濁在一起,變成一種奇怪的感覺。秋水強忍著的淚水終於憋不住了,在那一瞬間得以爆發:“你一定又去做一些危險的事了,約定忘記了是嗎!你知不知道,現在秋水隻剩下哥哥和姐姐了,要是……要是唯一的哥哥也幹嘛了,那……那秋水就隻有一個人了,嗚嗚嗚……”
原本憤怒的秋水越說越委屈,漸漸地,眼淚吧嗒吧嗒地滴落下來。
秋水的鍋勺掉在了地上,發出金屬的碰撞聲,秋之著實嚇了一大跳,那聲音可真響。
不過,更讓秋之無所措的,八成是此時嚎啕大哭的妹妹了。他想反駁什麽,卻又無從下口,因為事實確實如此。從一早開始,秋之便卷入各種的事件當,尤其是放學後的那場事件,竟險些讓他丟了性命,秋之覺得他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秋水的情緒越發不穩定,索性直接坐在木地板上,像個小孩子一樣舞足蹈地鬧著。盡管秋水已經是個正經的初二生,但作為最小的家庭成員,秋水在她的哥哥麵前始終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起初,秋之以為秋水並沒那麽生氣,隨便敷衍了幾句,當看到如今的場景,他徹底後悔了。秋之的內心開始有些反省,想起這個家庭糟糕的前景,他也十分理解秋水為何如此擔心自己。
“好了好了,不會有下次了。”
“真的嗎?”
“真的。”
“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
秋之蹲下身子,像小時候一樣將輕輕放在秋水梳順的頭發上,輕輕撫摸來安慰她,一臉寵溺地看著她。秋水似乎消了不少氣,止住了眼淚,她看著蹲在自己麵前的秋之,反反複複地詢問著。
秋之一見自己的安慰攻勢有所成效,內心大喜,慶幸自己躲過了一劫,要知道,秋水鬧起來可是真的不一般。
可是,秋水畢竟是秋之最親的親人,相處了十幾年,兩個人之間的羈絆可不是一般的深。她凝視著秋之澄澈的雙眸,似乎看出了秋之眼裏的貓膩,一想到他隱瞞的事實,氣憤之情又一次湧上心頭,她拍開秋之的:“騙子騙子大騙子!”
說完便拿起落在地上的鍋勺,不留情麵地重重敲在秋之的腦袋上,突如其來的衝擊讓秋之緩不過神來,他雙抱頭,在地上直打滾。
“啊!疼疼疼!”
秋水見狀,哼了一口氣,趁著這段空隙,她迅速跑回樓上自己的房間,臨別時還不忘大喊:“大騙子!”
“嘶!”秋之捂住剛剛被秋水暴錘的腦袋,狠狠倒吸一口涼氣,他緩緩站起來,眼角因疼痛而擠出了眼淚,望著秋水消失的樓梯口,秋之不禁喃喃道:“還真對你親愛的哥哥下得去。”
秋之撿起秋水扔下的鍋勺,一步步朝廚房走起,將鍋勺扔回洗碗池,他便回到了客廳,卻被餐桌上豐盛的菜肴給吸引到,顯然,秋水為了秋之,特地做了如此多佳肴。
菜已經涼了,似乎失去了原有的味道,可想而知,秋水花費了不少精力,可是卻被秋之白白辜負掉,一想到這,秋之心一怔,一陣絞痛襲來。秋水真的很擔心我啊。秋之如此想到。
秋之坐了下來,無視早已毫無熱氣的飯菜,端起盛好的米飯,一口一口地咽著。
確實,這次全怪自己,倘若不是自己對林伊伊的多管閑事,恐怕就能與秋水來次難得的聚餐,但是若是放任林伊伊不管,她勢必會受到生命危險,彌諾陶洛斯可不是蓋的。一想到這,秋之感到進退兩難,微微皺眉。
他一邊無言地吃著冷掉了的飯,一邊想起了往事。
其實,這個碩大的家庭幾年前可謂是相當溫馨,盡管母親很早去世,但是父親作為家裏的頂梁柱,給了他們不少關愛,加上有個姐姐與妹妹,秋之的童年生活格外幸福。
但是一切都隨著一場變故而改變。
五年前,秋之的父親在家被殺害,警察根本查不出凶,並將其視為不可破案件。全家人都在那一刻崩潰,自己的父親,一切的依靠,不明不白地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但是,秋之一直隱瞞了一個事實,也正是這個事實,變成了他成為偵探的契。
隨著父親的離去,作為家的長女——秋曲也不知所蹤,那場事件後,她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消失不見,失去聯係。唯一的羈絆也隻是每個月由她寄來的現金,也多虧了她,秋之和妹妹的生活費用才得以保障。似乎隨著父親的逝去,秋曲自動擔起了家庭的最大責任。秋之在一年前憑借自己的才能找到了與自己離別了數年的秋曲,四年的歲月磨煉,她儼然成為了一個可靠的大人,成熟而又富有魅力,但當秋之企圖讓她回來時,她隻是搖了搖頭,告訴秋之,因為自己的工作問題而無法脫身回去,簡單地道了歉後,她便消失於暮色。
這個家庭,在那個時候變得支離破碎,四個人的家一瞬間隻剩下了兩個人,秋水與秋之定下了一個約定,誰也不準離開對方,一定要互相作為最後的家人好好依靠。因此秋之很能理解秋水如此擔心和依賴自己的原因。
不知不覺,秋之吃光了碗的飯菜,他放下碗筷,滿足地打了個飽嗝。
不愧是秋水的藝,就算冷了也極具美味。
秋之如此想著,慵懶地起身,收拾完餐具簡單洗漱後,秋之便上樓回房就寢了。
由於一天的勞累,回想起今天發生的種種,秋之身心疲憊,一躺到床上,一股強烈的睡意襲來,眼睛不經意間合了攏,他舒適地躺在床上,富有節奏的鼻息促使他越發困倦,隨後便陷入深眠。
……
“爸爸?”
聽著從走廊盡頭的那間房間傳來的聲音,出來上廁所的男孩不解地一步步走過去,他睡眼惺忪,不斷揉著眼睛,澄澈的眸子些許混沌。
“砰!”
房間裏傳來了什麽東西的破碎聲,男孩著實嚇了一跳,精神抖擻了不少,他躡躡腳,緩步來到了門口,悄悄地打開了一個門縫。
月光微亮,房間裏沒有開燈,男孩看不清裏麵的情形,他隻能看到父親正在和誰爭吵著什麽,視線模糊,他看不到父親臉上的表情,因為角度,他也見不到另一個人的樣子,隻知道,雙方越吵越激烈。
男孩困惑不解,家的姐姐和妹妹都睡了,是誰在和他說話呢?
突然間,父親一動不動,被什麽東西掐住脖子,他看到,父親痛苦地捂住脖子,掙紮著什麽,身體竟憑空提起。
“爸爸?”
男孩越發惶恐,心的恐懼席卷著他的大腦。
一瞬間,一切都發生了,不知為何,父親的身體似乎被一把無形的長矛貫穿一般,血液頓時間從父親的腹部迸發出來,男孩雙眼瞪得無比巨大,瞳孔劇烈地晃動,他的雙腿不停顫抖,眼淚一點點地滲出他的眼眶,他不敢相信發生在他眼前的一切。
不一會兒,父親似乎失去了力氣,他如同一個木偶斷了線,軟軟地落在了地上,或許還有些許氣息,他側過頭,發現偷窺的男孩,眼的眼淚也止不住地流下來,獨自喃喃著什麽。
恐懼,空虛,疲乏。
充斥著男孩的心靈,他直直地看著倒在地上的父親,踉踉蹌蹌地坐在地上,無力地哭泣著。
他企圖知道發生了什麽,又一次湊近門縫,此時,一片寧靜,他的父親倒在地上,徹底失去的氣息。
黑影終於進入了男孩的視線,不知為何,男孩根本看不清楚ta的真麵目,看著ta的後腦勺,男孩的眼裏慢慢被仇恨給侵占。
猛然間,ta似乎發現了什麽,猛的一轉頭,緊盯著門縫外的男孩。下一秒,男孩徹底的崩潰,出現在眼前的仍然是那個黑色的身影,男孩看不清ta的臉,唯獨知道。
那一雙璀璨的黃金瞳直勾勾地聽著自己,黑夜,如同一隻猛獸狂傲地注視著獵物。
黃金瞳一步步靠近,一步步,一步步……
“啊!!!”
熟睡的秋之猛的驚起,或許是之前的回憶,他又一次夢到了父親死亡的那一晚,臉上早已大汗淋漓,許久沒回想起那段記憶,熟悉的恐懼充斥著他的大腦。
那一天,秋之怎麽也想不起自己如何回到房間,隻知道一醒來便是一個平常的早上,唯一不同的就是躺著父親房間的那具冰冷的屍體。
一切都是真的,秋之沒有做夢。
驚醒的秋之看了看房間的時鍾,此時正是早上4點,他緩了口氣,出門到客廳喝了口茶水以緩解神經。
完事後,秋之又一次來到父親的房門,自那次以後,這個房間再也沒打開過,秋之深知,一旦打開自己就會忍不住地回想那一天發生的一切,恐懼使他退縮著。
秋之又一次想起自己當偵探的初衷,正是因為目睹了當晚的場景,秋之下定決心要自己去破解父親死亡的真相。
黃金瞳是什麽東西?
ta是誰?
為什麽要來找父親?
父親怎麽死的?
一堆問題過了五年的時光仍然煩惱著秋之,在麵臨昨天早上的那個奇怪案件,他那天生的直覺強烈的告訴自己,千萬不能放跑它,它絕對和父親的事件有所關聯。
未知科,這個連陳警督也不清楚的部門,秋之早在五年前就聽說過了。
秋之回憶起當初父親的那場事件,就是由他們所負責。
他很清楚為什麽警察將這件事情歸為不可破事件,因為。
當晚殺害父親的凶。
絕非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