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瘋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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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都似乎停止了下來,隻有那雨還在不停的下,且越來越大。
嘩嘩的雨水撞擊在周圍的山石之上,撞擊在四下的林木之上,撞擊在泥石混成的土地之上,撞擊在葉晨的臉上,讓他提醒自己,還活著。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自己確如螻蟻一般,說什麽再見父母一麵,說什麽讓爺爺再複活過來,那得先讓自己能活下來才行。
先前玉鏡子的兩道神魂已然讓自己覺得無限接近隕落,無限接近那無窮無邊的黑暗。
那兩道神魂崩碎後,葉晨的意識這才一點一點頑強的複蘇回來,那懷抱地元木的神魂小人麵容極度疲憊,徑自在他識海深處盤膝打坐調息。
此刻他神智雖然清醒,但卻全身仍是無力。
自那玉鏡子祭出本命法寶後,葉晨便知根本無法抵擋,即便自己在全盛時期,也擋不下金丹期大能盛怒之下的一擊,更奢論是在當下了。
奪魄短槍如那雨的蛟龍,無比桀驁的飛刺葉晨,玉鏡子慘白的麵容之上流露出一絲猙獰。
“哎~~”一身歎息又再悠悠的傳了出來,隻是似乎多了那麽一分怒意在其內。
洛水山脈的這方天地,永不停歇的時辰,飛瀑而下的雨水,疾如流星的奪魄槍,葉晨與玉鏡子的呼吸。
在此刻,都同時停了下來。
仿佛隻有那聲略帶怒意的歎息之音在虛空行走。
停在半空的奪魄短槍驀然間崩碎,化作無數的碎片掉落向地。
玉鏡子眼充滿了驚懼之色,渾身都在不停的瑟瑟發抖,渾身的衣裳皆在這一瞬間化為飛煙消失不見,腦後原本束縛著的黑發四散飄散開來。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驚叫混雜著狂笑,玉鏡子就這般裸身在暴雨之,雙捂著臉跪倒在地。
如此這般詭異情形持續了約有息,玉鏡子猛然躍起身來,衝入茫茫暴雨之,口嘶吼著不知什麽話語直至消失不見。
洛水山脈附近的城鎮村落,從此多了一個衣衫不整麵色慘白整日裏哭哭笑笑瘋瘋癲癲的怪人,有那好心的凡人婦人見他可憐心下有些不忍,間或接濟他些吃食,這才不至讓他生生餓死在街頭路邊。
雨仍是在下,卻也逐漸小了起來,想來不久之後便會雨過天晴了罷。
葉晨緩緩將雙腿自泥土之拔出,將臉上的雨水抹去,神情肅然抱拳向著前方空無一人之處說道:“多謝前輩援,晚輩雖不知前輩是何方高人,但此恩,葉晨沒齒難忘!”
說罷,葉晨恭恭敬敬行了禮。
葉晨直起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雨水已然變得稀落起來,四下裏竟然冒出來一股芬芳的泥土氣息。
孟家所有凡人及杜雲陳季通等人早已跑的無影無蹤,隻有那一輛載著許多典籍的馬車孤零零的停在這泥土道上。
葉晨返身,一步一步向著馬車走去。
泥濘的山道上,一輛孤單的車,一匹無知且無畏的馬,馬車內有一個躺著的人,趕馬的馬夫早已不知去向。
那潯昱不知何時已然昏倒在那馬車之內了。
雨驀然停了,一縷陽光散落在葉晨的身上,有種暖暖的感覺,葉晨忽然有一種荒謬的想法,莫非這馬車內暈睡著的潯先生會是剛剛那個出救了自己的“前輩”?
葉晨仔細想了想,確實也沒有任何的證據能證明自己的這個想法,不過,那到底會是何人能有如此驚人的神通,僅僅隻用了一聲歎息便讓一個金丹期大能法寶直接崩碎?
這等神通隻怕是用驚天地泣鬼神來形容也不為過吧!
葉晨走近馬車,伸搖了搖馬車。
潯昱醒了過來,伸將馬車的車簾掀開,將整個腦袋探了出去,剛好看見葉晨站立在馬車之前。
“葉小兄弟,你沒事吧?”潯昱一臉的驚喜。
“晚輩沒事,適才多謝前輩出相救,晚輩不勝感激。”葉晨出言試探道。
“什麽前輩晚輩的?”潯昱一臉的茫然,道:“小兄弟,你莫不是得了甚失心瘋吧?”
葉晨仔細觀察潯昱的臉色,見他不似作假,便微微一笑道:“先生莫要見怪,,或是葉某認錯了人罷。”
“小兄弟,有話上馬車內來說吧,這道路可是泥濘的很啊。”
葉晨剛剛曆經險戰,全身實是有些虛弱,聞言也不推辭,邁步走入那馬車之內,車內除了潯昱之外還有一堆竹簡,他隨意找了個蒲團盤膝打坐開始調息,體內天道訣與九幽聚水真訣同時運轉。
一炷香的功夫,葉晨緩緩睜開雙眼,現在的不適感已然全部消失,一身的真元非但已完全恢複,且自身修為竟然精進到築基層,距離築基期也僅差一線了。
九幽聚水真訣對修為的提升簡直就是逆天,但若每次都要命懸一線那該需要多麽好的運氣才行?
馬車卻是在山道上行走起來,那潯昱此刻正駕著車口還哼著不知道是什麽調的小曲,顯然心情很是不錯的樣子。
“沒想到先生還會架馬禦車啊~”葉晨在車內笑著揶揄道。
“小兄弟此言差矣,在下雖一介書生,但在鄉下老家時也曾偶爾與同鄉策馬共馳過啊。”潯昱的語氣有著明顯的不滿:“難道小兄弟以為在下就一讀書不成到處混吃混喝之輩嗎?”
葉晨心道難道不是這樣嗎?但口卻婉轉說道:“先生誤會了,葉某並無此意,隻是見先生居然會駕馭馬車,有些詫異這才出言相詢罷了。”
“哦!是這樣啊~看來小兄弟對在下還是了解不夠深啊,哈哈~~”潯昱哈哈大笑:“對了,葉小兄弟,適才在下還未昏倒之時,見你一直擋在這馬車之前,這卻又是為何?”
“葉某即便再是不堪,也不會連累無辜的凡人枉死。”葉晨淡淡的道。
潯昱未曾再說話,隻是又再哼起了他那不知調的小曲,邊哼邊搖頭晃腦,很是自得的樣子。
洛水山脈鳳族
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雨,且有越下越大的趨勢,那廣場央的妖神神像和往常一樣,仍是沒有任何的異狀出現。
鳳飛與鳳一鳴等另四個年輕俊傑坐於雨一動也未動,四周站立著許多鳳族的族人,見著雨下的實在有點大了,那些個老人女人以及孩童或取了雨傘前來繼續觀禮,或是暫時先回屋子裏去避一避。
一日一夜坐了下來,鳳飛仍是不時的覺著神像似是在和自己說著什麽,隻是怎麽聽也聽不清楚,他此時也不敢開口去問四周的族人,生怕這隻是自己的幻覺,若是打亂了這覺醒之浴的秩序惹怒了妖神,那整個鳳族可是要遭受妖神的懲罰的。
鳳飛隻得靜靜的坐在那裏,感受著獸血與雨水混雜在一起那種冰涼卻又血腥的氣息。
而在此時,鳳族所在村落四周的林木叢有不少人潛伏著,其一人身材肥碩,白胖的麵上一對小眼睛正炯炯有神的盯著鳳族五位年輕人身側裝滿獸血的木桶,嘴角似快要流出了口水,正是葉晨在百花洲所認識的胖子吳良。
這家夥鬼鬼祟祟的一看就知道沒打什麽好主意,不過他的斂息功夫真的有夠厲害,在他周圍的那許多人硬是沒有一個能發現他。而數月未見,他的修為也竟然提升到了煉氣十層大圓滿的境界。
四下裏潛伏的人大多穿著獸皮獸衣,看樣子也是以在山脈附近打獵為生的村族之民。
吳良暗藏在一處超過一人高的草叢裏,正暗暗盤算著如何才能順利的偷盜走那一桶獸血,未曾想右肩居然被人給輕輕拍了一拍。
他這一驚非同小可,自己的斂息功夫如何自己是最清楚的,雖說自己的注意力大多放在觀察那些裝滿獸血的木桶之上,但來人竟然可在自己毫無所覺的情況下近的身來,隻怕最少也是築基修為的修者,說不定還有可能是金丹期的~
吳良一回首剛要動,即看見一張熟悉的麵龐,還對自己微笑著點了點頭。
“怎麽會是你?”吳良放鬆了下來,用神識憤憤的道:“搞你個仙人球球,你小子差點害的老子尿褲子哦。。。”
來人正是葉晨。
潯昱說是想去附近的村鎮看看還有沒有順道的商隊,這樣也好跟著一起有個照應可以順利的返鄉,葉晨因要去鳳族處理自己的事,身邊帶著一個凡人確也不太方便,就將他送到附近的一個小村鎮上,自己一個人飛遁到這鳳族之地,未曾想居然碰見了這胖子吳良,還悄悄的潛伏在草叢裏。
“死胖子,你躲在這裏做什麽?”葉晨自然也是用神識與他交流。
“這個。。。啊?”吳良先前還有些不好意思但忽然間瞪大了雙眼看向葉晨道:“小子你居然築基了?”
這也難怪吳良如此驚訝,幾個月前葉晨還不過煉氣後期修為,這才過了多久?居然都已經築基了。自己緣巧合下得了些仙緣,這才從煉氣八層升到了煉氣十層大圓滿的境界,原先覺得自己都已經進步夠快了,沒想到和葉晨一比,差的可是一個大境界啊。
要知道,幾個月前,這小子可是比自己的境界還要低的啊!
“運氣好罷了,不值一提。”葉晨笑道。
“這等運氣自己怎麽就遇不上呢。。。”吳良暗自腹誹道。
“胖子你倒是說說看,你到這裏做甚啊?”葉晨又再問道。
“其實本帥是準備去那淩波盛會瞧上一瞧的,剛好還有些時間,就準備來這洛水山脈撞撞仙緣,沒想到瞧見周圍這些個家夥神神秘秘的,就跟過來瞧瞧咯。嗯~小子,你瞧見那廣場了嗎?”吳良用指了指妖神神像所在的廣場。
葉晨順著他的指望了望,點了點頭道:“看見了,怎麽了?”
“你小子是有所不知啊,那神像前坐著的五個小子,在他們身邊的那些個木桶你瞧見了沒,裏麵可都是好東西啊。”
一來而去,葉晨總算明白了,鳳族在這進行一種他們獨有的祭祀儀式,吳良這死胖子原來是覬覦人家鳳族祭祀用的獸血。而且瞧這情形,他是準備待周圍那些也同樣不懷好意的村族先動,然後他好乘亂打劫。
“我說胖兄。”葉晨奇道:“你怎的還是一貫的如此猥瑣與禽獸啊?
“搞你個仙人球球的~”吳良怒道:“若非老子境界比你低,早就把你小子給揍成了豬頭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