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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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晨聞聽前方傳來腳步聲,抬首望去,不遠處,若若纖細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之。
她今日穿著一件淡紫色衣裙,緩緩走在潺潺的溪流邊,在溪邊柳枝輕拂之下,顯的甚是空靈嫻靜。
用空穀幽蘭來形容再合適不過了。
“剛剛瞧見你和小昭在聊天,都聊些什麽了”若若走過來,看著葉晨,臉上露出淡淡笑容,問道。
“小昭?”葉晨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說道:“你是說剛剛那隻白羽仙鶴嗎~也沒有聊什麽哦。”
“淩波山上珍禽雖然很多,但像小昭這樣開了靈智的並不多,她可是很可愛很善良的哦,你可別去欺負她!”說起仙鶴小昭,若若先是麵帶微笑,說到最後的時候,卻是凶巴巴的看著葉晨。
葉晨無奈,道:“我怎麽可能會去欺負她呢!”
“那就好!”若若的神情這才緩和下來,道:“對了,你怎麽到這來了呢。”
“遇上點煩心事,就隨便過來走走~~”
“是為了你那兩個朋友吧~”
“又是你那些師姐們告訴你的?”葉晨確是有些佩服淩波仙境女弟子們傳遞消息的速度。
“是呀~”若若歪著腦袋道:“不過呢,雖然你那胖子朋友看上去不太像好人,行事也很大膽,但眾師姐說了,他確實不太像是魔道人,也不太可能做出屠戮普通凡人的事出來。”
這下子葉晨倒是覺得有些奇怪了,道:“你那些師姐們是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啊?”
“一方麵嘛,師姐們說是女人的直覺。另一方麵,那個胖子看上去又蠢又笨的,魔道宗門要是收了他,恐怕早就被咱們仙道正宗給滅了吧。”
聽見這種評論,葉晨也不知道是該為吳良高興還是悲哀,不過,吳良這死胖子還確是屬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那種人。
就拿這幾日發生的事來說,簡直荒謬之極,還順帶連累了秦歌也無顏留在淩波山上。
“對了,若若,昨日你說你生來就無法修煉,這是怎麽一回事啊~~”葉晨開口問道。
“哦~你問這個啊。”若若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我娘說了,就是經脈阻塞真元無法在體內流轉,因此無法修煉。”
“這個~~就沒請人看過,說不定有些高人異士可以解決呢。”
“我娘請過不少名醫高人給我瞧過,都說沒有辦法,除非~~~”
“除非什麽?”葉晨問道。
“他們說,除非十二萬年前的鴻天道尊在世,然後用他的鴻天證道訣替我梳理經脈。”
葉晨無語,這等虛無縹緲之事,也隻能看天意了。
“沒事得啦~~”若若見葉晨不說話,還以為他是在為自己擔心,笑道:“不能修煉就不能修煉唄,你昨日不是也說了嘛,能快樂的過一天就是一天,幹嘛非要自己找不痛快呢!再說了,修煉仙道不也是一件很煩很無趣的事嘛~”
葉晨呆了一呆,道:“是的!”
“那你又為什麽要修煉呀,為了長生?”若若走到溪邊,坐下,脫下鞋子露出晶瑩白皙的雙腳,浸在清澈的溪流之,不停的踢翻出道道水花。
葉晨走到她左側,與她並肩坐在溪邊。
“我想見我的爹娘。”葉晨輕輕說道,視線看向遠處的林木。
“你的爹娘怎麽了?可以說嗎?”若若側首看向葉晨問道。
“在我五歲的時候,我爹娘出去探尋上古修士遺留的洞府,就再也沒有回來。”葉晨仿佛回到了自己五歲之時,依稀記得娘親慈愛的笑容,繼續說道:“我好想他們!”
山間的林木傳來溫和的呼吸之音,眼前潺潺的溪流仿佛也在輕輕低喃,半空飛過的珍禽發出聲聲的清鳴。
葉晨與若若卻都沒有人再說話。
十數息過去,若若輕輕歎了口氣,道:“對不起!”
葉晨不經意的拭去眼角的一絲濕潤,笑道:“沒事的。我相信爹娘他們一定還活著,隻是在我現在還不知道的一個地方罷了,所以,我要修煉,因為越是修煉便越是能活的長久,那便有更多的會能見到他們。”
若若看向葉晨,極為堅定的道:“你一定能再見到他們的!”
葉晨也轉首看向若若,迎向她的視線,很是認真的說道:“你也一定能夠修煉的,和你的師姐們一樣,可以活的很長很久。”
“那就讓這淩波山上的溪流為證,咱倆都要活的長長久久的。”若若忽然笑了,她笑的樣子就如同這淩波山的景色一般的美,然後她伸出她左的小指。
葉晨一怔,隨即莞爾一笑,也伸出了他右的小指,然後輕輕的勾在若若的小指之上。
眼前的溪流仿佛也聽見了他們所說之語,奔流的更是歡快了。
淩波城城北
自從數日前,城北發生那件慘案後,居住在水巷附近的人麵色都變得有些沉重,彼此見麵寒暄也都失去了往日那種安於歲月的笑容。
因為忽然間他們發現,周圍原本極為熟悉的那些鄰裏,一夜間竟然都不見了,其,更有許多天真可愛尚在幼年的孩童。
他們隻得祈禱,淩波山上的仙人可以出來保佑他們的平安。
自那日慘案發生之後,淩波仙境明裏暗裏都派出了不少高,不僅僅是在城北,整座淩波城可以說都在淩波仙境的嚴密監控之下。
在淩波山附近出現了這樣的事,實在是令淩波仙境頗有壓力。
種種跡象,均指向此次慘案乃是妖族高所為,隻是現在人族還沒有確鑿的真憑實據罷了,但想來假以時日,定能找出真凶,還淩波城慘死的二百一十六人一個公道。
夜幕漸漸降臨,城北的小茅屋裏,老韓就著劣酒依舊磕著他的花生,悠閑而自得。
“老韓,在嗎?”芸娘悅耳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在的,在的~”老韓趕緊自凳上躍起,跑著去給芸娘開門。
“瞧你~”芸娘捧著一件破舊但洗的甚是幹淨的藍色衣裳,走進門來,嗔怪道:“這才幾日未出鋪子,這屋子便亂的像個雞窩似的,你也不給收拾收拾。”
老韓嗬嗬笑著,伸摸著自己像雞窩一般的頭發。
“笑~笑~你就知道笑。”芸娘一邊坐下一邊沒好氣的說道:“衣服給你洗過了,快拿過去罷。”
老韓笑著接過藍色衣裳,將它放置在自己的床頭,然後轉身回過身來坐在芸娘的身旁。
“老韓~”芸娘忽然神情變的甚是凝重,看向他道:“這幾日你就別出去瞎轉悠了,外麵亂的很,你也知道,前日李大伯張大娘還有小柱兒他們。。。。”
說到這裏,芸娘再也說不下去,眼眶濕潤嗓音也變得梗咽起來。
老韓眼閃過一絲不忍,伸拍了拍她的肩膀,芸娘再也忍不住,倒在老韓的懷裏,伸出雙環抱住他,哭著說道:“老韓,我好怕。我怕你和傑兒像李大伯他們一樣突然就~~~”
“別怕~”老韓眼似閃過無數的滄桑,將她抱在懷裏,終是歎了口氣,道:“有我在,不會的。”
芸娘半躺在老韓的懷裏,隻覺的甚是溫暖甚是安全,心的驚懼竟漸漸消減了不少。
“老韓~在不在啊?”門外忽然又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叫門聲。
芸娘感覺自老韓懷裏掙脫出來,用衣袖將眼角殘留的眼淚給拭淨,隻是腮邊的兩朵緋紅卻是短時間消除不掉的。
“在!”老韓大聲應道,然後起身去開門。
門外站著兩個男子,其一個正是秦歌,還拎著兩壇美酒,在他身側站著胖子吳良。
“老韓,你果然在家啊。”秦歌邊說邊走進屋內,笑道:“原來芸姐也在這呀,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啊?”
秦歌故意將打擾二字說的甚是明顯,這讓芸娘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借口給大家沏茶走出門去,在出門之時,微笑著與吳良點頭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老韓招呼秦歌與吳良坐下,給他二人也加了酒杯,笑道:“小子,你這位朋友也不給大叔我介紹一下啊。”
秦歌將吳良介紹給老韓認識後,笑道:“老韓,幾日不見,你想我了沒。”
“想,怎麽可能不想,你全身上下我都想著呢。哈哈~~”老韓大笑道:“來,喝酒!”
“哼~”卻是芸娘端了幾樣下酒的小菜進的門來,聞聽老韓此言,忍不住嗔怪的哼了一聲。
“芸姐,我怎麽突然聞到了一股酸酸的味道呀!”秦歌怪怪的笑道。
“好你個秦小子,居然開起了你姐的玩笑,你還想不想吃姐包的餃子啦。”芸娘嗔怒道。
“芸姐,我錯了還不行嘛~”秦歌求饒道:“你大人有打量,可別介意小子我的胡言亂語哦。”
“這還差不多~”芸娘轉怒為喜,一轉身出門去給秦歌他們沏茶去了。
“小子~”老韓一邊端起酒杯一邊說道:“大叔我不是聽說你上淩波山,過快活日子去了嘛,怎麽這又回來了?”
秦歌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用眼角餘光瞟了坐於一旁的吳良一眼,搖搖頭歎道:“別提了,老韓,過什麽快活日子啊,這不,才兩天,我們就給人趕下山來了。”
“哦?小子,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快說給大叔聽聽!”老韓似笑非笑的看向秦歌說道。
“也沒什麽大事,就是給那些個自命仙道正宗的弟子誣為魔道人唄,幸虧咱們身正不怕影歪,不然,還能不能坐在這裏與你老韓喝酒也還是兩說呢。”
“啊?竟還有此事?淩波山上的女神仙難道分不出好人壞人?”老韓詫道。
“我說大叔哎,您就別天真了,淩波山上那些是女神仙不假,可是她們和那些所謂的仙道正宗都是一夥的,沒要了我和吳良兄弟的命已經是大發慈悲了。”
吳良在一旁應道:“正是!”
“這些煩心事就別提了,來,大家幹一杯。”秦歌端起酒杯一仰而盡。
芸娘端著茶壺和幾個茶杯進來,板著臉道:“你們都少喝點酒,茶我給你們放這了,記著喝。”說完,她返身離開小屋,並順輕輕的將門給帶上。
待芸娘走後,秦歌仰頭又喝下一杯酒,瞪著有些發紅的眼睛看向老韓,頗為悲憤帶著一絲哭腔說道:“老韓,你知道嗎?要是給我知道前晚是誰對街坊們下的毒,我一定將他宰了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