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老爹旅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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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二章:老爹旅館(上)
地下城,顧名思義,就是埋藏於地下的城市。
地下城的成因無外乎兩種,一是刻意建在地下的地宮,比如蕭湛前世的很多大型陵墓,二是古代建築因為地質變化沉入地底,比如前世華夏的洛陽古都地下的鬼市。
高加索荒原上的地下城卻是結合了兩者的成因。遠古時代的城市在不明原因的地震中沉入地底,隨後,在漫長的歲月裏,人們一邊發掘一邊擴建地宮,形成了錯綜複雜的地下迷宮,又因為高加索河的隨意改道,被淹沒的地宮和重新浮出水麵的地下城數不勝數,造就了繁榮的冒險市場還有一些見不得光的地下組織把基地或者藏寶庫安置在某些隱秘安全的地宮,更是提升可地下城的危險程度和探索價值。
甚至有人說,萊茵公國的大公府,起碼有一半是地下城發掘的寶貝堆起來的。
高加索荒地的形狀是一個頂角非常小的三角形,隔開了大陸西部和南部,從地圖上看,就像一道細長的傷疤,切開了蓋亞大陸這片樹葉的左下角。
蕭湛從萊茵公國出發,穿過這片荒地,到達菲爾德公國,走的是最安全的一段,靠近三角地帶的尖端。再往東北方向,就是險峻的山地,而西南方向則地勢開闊平坦,怪物頻頻出沒,不讓人省心。
蕭湛再次進入高加索荒地的時候,黑立溫和奧麗薩帶著學生們也是聰同一道門出的城。
看樣子,他們還沒有解決錢包被盜的事情,那個學生一臉沮喪,奧麗薩的臉色也不是很好。
他們看到蕭湛,勉強的笑了笑,全是打過招呼。
接著,他們就朝東南方向行去。
蕭湛則跟在一群同樣要去平原上毛線的傭兵朝著西南方向有去。
東南方向是大路,有橋梁很好走,西南方向卻隻有常年被踩而行成的土路。
看著人們在荒草之間踩出來的路,蕭湛突然想起前世某位很有骨氣的文人的傳世名言:“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華夏人大多不會對這話感到陌生,但蕭湛走在土路上,難免有了自己的感歎:“荒地上固然是有了路,可最早走的人,難免踏著泥土塵埃而行,後來的人踏上石板路乃至水泥路,卻未必想過先行者的艱難困苦了。誠然,先行者中總有人期望後人記得這份披荊斬棘的功勞,時時歌頌,亦有人並未想過這許多,隻一心想著奔前方……”
同行的冒險者不是一夥,而是三五成群的小團隊,相互之間算是結成了臨時的大團體。
這座邊境城市自然是有名字的,但因為無關緊要,蕭湛也沒有刻意去記,傭兵冒險者們也不會成天吧城市的名字掛在口頭,隻是用一個“城”字代替。
“這次出城,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
這是悲觀派。
“老子回城的時候,那小子還沒走,他就不用活著離開了!”
這是睚眥必報派。
“等我回來,一定要把整個水杉之家買下來!到時候就不用再出去闖蕩了!”
這是意圖隱退派。
“地下城的財寶,我來啦!我要成為全城首富!”
這是躊躇滿誌派。
他們三三兩兩或是高聲談笑,或是交頭低語,彼此間也難免有所提防,但都沒有相互疏離太遠,尤其是離城幾公裏之後,土路慢慢變淺,遠方甚至出現了野獸的蹤跡。
唯有蕭湛,孤身一人實在有些紮眼。
“要組隊麽?”終於,有人似乎是出於好心,伸出了橄欖枝,“一個人可不好混!”
“謝謝了!”蕭湛笑著搖頭。
“喂,我們是可憐你!”先前那人的同伴見蕭湛不知好歹,不滿地說。
“行了,別人有膽量做獨行俠,不要勉強。”先前那人倒是能理解,勸住同伴,又對蕭湛笑了笑,“需要幫忙說一聲!”
“謝謝。”蕭湛有些意外地看看這人,說。
“爛好人……”他的同伴卻發出了低不可聞的嘀咕。
人群裏有人跨著坐騎,看見遠方不斷逡巡的野獸,喊了一聲:“有沒有人想吃點野味?”
馬上有人回應:“不要在這裏浪費時間,快點到沙老爹旅館休息才是正經事,想打獵去高加索上遊!”
其他人似乎對那些野獸沒有興趣,也紛紛表示不想參與。
有坐騎的傭兵見沒人願意配合,也放棄了打野味的念頭。
一行人繼續前行,黃昏時分趕到了老爹旅館。
所謂的老爹旅館,就是一個補給站。
一個埋藏於地下的旅館。
據說這裏是早就被探索清楚的地下城,因為結構完整,就成了人們進城出城的前哨,也算是安全區,後來有人占據了這裏,將其改造成旅館,服務往來的的傭兵冒險者。
至於“老爹旅館”這麽一個占人便宜的名字,據說也是來源於第一代的旅館老板。
後來的旅館主人懶得改名,加上往來的人也習慣了,名字就確定了下來。
現在的老爹旅館,老板是個韻味十足的少婦。
當然,這少婦背景肯定不會簡單,這是前世和今世的鐵律。
畢竟荒郊野嶺,荒村野店,一個算得上如花似玉的女人,帶領一幫包括彪形大漢、文弱書生、駝背老漢、肥胖老婦在內的手下,打理偌大一個旅館,她的身份和實力根本不用懷疑。
蕭湛跟著隊伍走進隱藏在一塊巨石之下的旅館入口,來到燃著火把的地下大廳,就看到了獨自坐在大廳角落裏自斟自飲的美豔女老板。
冒險者們輕車熟路地喊著自己要的房間,文弱書生模樣的青年趴在櫃台上,就著油燈光,將他們的要求一一記下。弓腰駝背的老漢點亮了通往客房的走廊裏的火把。
沒有人去打擾角落裏的女老板。
蕭湛好奇的打量大廳,自然多看了一眼。
“小心些……”先前那個想拉蕭湛入夥的冒險者小聲提醒他,“拉克絲老板娘可是黃金級的戰士!”
“拉克絲……明白了,謝謝。”蕭湛念了一遍女老板的名字,移開視線,再次致謝。
“你想住哪一間?”文弱書生問。
“我沒來過,你推薦一個?”蕭湛說。
“第一次來?”文弱書生說,“那就,住他們邊上吧,十六號!”說著,他指了指剛才那人。
“可以!”蕭湛說。
“一晚三銀幣,”文弱書生說“交兩個,中午之前退房還你一個。”
“還挺貴……”
蕭湛掏出銀幣,嘀咕了一句。
“這裏是老爹旅館,”文弱書生說,“隻比城裏貴三倍。”
“走吧,我帶你去。”先前那人又說。
帶路的老頭站在客房走廊出口,給客人們分發房間鑰匙。
這個地下大廳看樣子是古代某個宮殿的正殿,四壁和天花板上依稀殘留著造型複雜的雕花紋飾,通往客房和餐廳的走廊其實就是通往後殿的回廊,另外幾個通道似乎通往老板和下人們的工作間和起居室,甚至還有專門安置坐騎的牲口棚。
門戶都不是很起眼,正殿主位則是櫃台,也就是文弱書生登記的地方。
大廳入口的台階似乎是後來加上去的的,很是粗糙,跟風格華麗的大廳相比,格格不入。
老頭最後把鑰匙交給蕭湛,後邊就沒有客人了。
蕭湛跟著“好心人”一直朝前走,順著長長的走廊,行了幾十米,來到了自己的房間。
客房沿著這條長廊一字排開,都在走廊一側。走廊另一側是石壁,沒有任何房間。
走廊似乎沒有盡頭,老頭隻是點亮了有客人的路段的火把,蕭湛朝裏麵看去,也幾乎看不見走廊的另一端。
“這裏有一百多個房間,通道有五百多米深,”好心人又開始熱心解答蕭湛並沒有說出來的疑惑,“不過很多都沒有裝修過,是荒廢的,除非客人太多……”
“明白,”蕭湛點頭,“都是遺留下來的。”
“待會兒一起去餐廳喝一杯?”好心人又問。
“可以!”蕭湛點頭。
“認識一下,他們都叫我保羅,章魚保羅。”好心人見蕭湛答應邀請,似乎又來了精神,“雖然我沒去過海邊,也沒有親眼見過這玩意兒長什麽樣子,但我聽說它有八隻手臂。”
“我是林克。”蕭湛說。
接著,他進了自己的房間。
屋裏一片漆黑,但蕭湛借著夜視能力,根本不用擔心。
“需要火種嗎?”章魚保羅又熱心的的湊了過來,手裏舉著小指頭大小的火折子,“老糊塗,又忘了給客房點燈!”
他說的自然是駝背老頭。
“不用……”蕭湛微微搖頭,手指尖冒出火苗。
“嗬……”章魚保羅愣了一下,笑了,“難怪!”
“待會而餐廳見!”保羅見他邁進房間,也沒有舔著臉跟來,回了自己一行人的房間。
蕭湛等他們關上門,輕輕揮手,門就自動關上了。
點起牆上的油燈,蕭湛才注意到,這間客房還真不是一般的大,估計有一百個平方。
原本的房門也比現在大三倍,看樣子也被填了起來,隻留下現在的門洞。
這一切都在表明,這裏真的是古代宮殿的遺址,無論是大廳還是客房,都隻經過簡單粗陋的改造就投入使用了。
床和家具都擺在房間一角,其他地方空蕩蕩的,但也讓人有些不太適應。
人們再怎麽渴望擁有麵積廣闊的住房,估計也不會希望自己的臥室又大又空,因為這會給人一種不安全感。
蕭湛倒是不怎麽計較。
石磚堆起來的床腳蓋上木板,鋪著勉強還算幹淨的席子和粗布床單,還有一張薄薄的毯子和一個看上去就很硬的枕頭。
床邊不遠處就有一堆石磚和五六片靠牆而立的木板,看樣子是用來搭床用的。
也就是說,如果住的人夠多,這些東西就能在很快的時間內搭成五六張床。
隔壁的章魚保羅和他的同伴們,似乎就正在幹這件事情。
“真是,夠簡陋的……”蕭湛啞然失笑。
沒有什麽需要擺放的行李,蕭湛幹脆借著燈光觀察了一下房間四壁和天花板的雕花。
這些花紋的樣式已經有了吧不同程度的磨損,有的地方甚至出於需要,被改造旅館的人隨意的破開,做成了擱物台或者插火把的卡口,還有的插進木棍,就是簡易的衣架和武器架。
地上靠牆的地方還有一個四方的淺坑,一看牆上煙熏火燎的痕跡就知道是冬天取暖用的火塘。
順著煙火痕跡,蕭湛還找到了房間用來通風的孔道。
孔道似乎也是後來挖的,通風效果不錯,但也破壞了天花板上的圖案。
通風孔道不止一個,蕭湛甚至能感受到室內微弱的空氣流動。
室內不光通風良好,還幹燥清爽,難怪能被開發成旅館。
蕭湛打量一番室內的格局,聯係了肖恩。
此刻,肖恩依舊在森林裏散心。
他停下撥弄吉他的彈片,坐在湖心樹下,愣然出神。
岸邊的炎狼、小地精和遠處的福克西,正聽得入神,就連水裏的小白魚都悄悄的浮到水麵附近,排起隊伍,靜靜聆聽,卻不想音樂戛然而止,於是便茫然失措地互看著,隨後,才又各自活動起來。
“怎麽了?”肖恩問。
“我在菲爾德公國這邊的地下城,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蕭湛說,“需要你查一下。”
“好吧,”肖恩說,“官司還在打,菲爾德公國那邊似乎也在猶豫到底是采取莫裏埃的技術還是貝爾的技術。我們的網絡還沒到那裏。說說看,你要查什麽?”
“我查一下這個地下城的年代,”蕭湛說,“這屆牆壁裝飾采用向日葵輪盤,中間是蝙圖案,荊棘枝條做花邊……”
“我讓零號查一下。”肖恩說。
湖邊的小地精和炎狼各玩各的,福克西卻一直在盯著肖恩手裏的吉他。
“為什麽停了?”他問。最近他的語氣有所緩和。
“在想事情……”肖恩放下吉他,站了起來。
“可以,教教我嗎?”福克西說。
“有個條件。”肖恩笑了。
“你……說吧!”福克西遲疑了一下。
“把你聽過的獸人歌曲哼給我聽。”肖恩說。
“這麽簡單?”福克西以為他想趁機延長做手下的時間,卻沒想到他開出的條件這麽簡單,愣了一下,隨即點頭,“沒問題。”
“對了,你最近在幹什麽?”蕭湛問。
“在回憶前世的曲子,出個集子,”肖恩說,“看樣子還能加幾首獸人族的民謠……”
“要在娛樂業也摻和一腳?”蕭湛笑了,“培養一個歌舞團體?”
“也不是不可以,”肖恩說,“不過我近期的目標是推廣華夏餐飲,正在培育蔬菜和香料。”
“好吧,我都有些懷念華夏菜肴了,”蕭湛說,“做好了我回來嚐嚐!”
“當然沒問題,”肖恩笑了,“對了,零號已經查到了,你說的圖案是九百年前滅亡的百特曼王國的王族家徽。”
“九百年前……”蕭湛說,“原來如此,好吧,我再去四處看看……”
“這樣找線索,把握大嗎?”肖恩問。
“總得試試看,”蕭湛說,“我感覺,這一趟會有收獲,你知道的,華夏仙法總有一些冥冥之中的感應。”
“其實魔法師也有,”肖恩說,“我懷疑以太力四維空間不光是溝通四維空間,它對一維時間也有感應。”
“時間……”蕭湛嘀咕,“剛剛接觸了四維空間,連空間都沒弄明白,又要扯上時間,看來,修仙問道和研究科學也沒有多少差別,最後都要過時間和空間這道坎。”
“殊途同歸而已,”肖恩說,“好了,你去忙吧,我再寫兩首曲子。”
他又坐了下來,扛起吉他。
樂聲又在湖麵上飄蕩開來,小炎狼、小地精、小白魚和福克西再次被音樂吸引,湖畔一片寧靜祥和,隻留下林間細微的秋風和泉眼的潺潺水聲。
蕭湛走出房間,準備探索一下走廊另一端。
“客人,晚飯已經好了!”駝背老頭在另一端的走廊出口喊了一聲。
頓時,前邊的房間也走出來一大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