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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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禦學所每旬休一日,今天剛剛就是趙鳳錦進入禦學所的第一個休息日,早晨依舊陪著馮皇後在鳳棲宮主殿用早膳。

    “你個小丫頭,不知怎麽蠱惑了你父皇,竟然同意你的胡鬧。”馮皇後夾了一個水晶蝦餃放到趙鳳錦的碟子裏,似真似假的抱怨了一句。

    趙鳳錦無法反駁,隻能嗬嗬傻笑,抬頭對著馮皇後眨眨眼睛,一臉的可憐巴巴,“母後,我都在這皇宮裏悶了五年了,我多麽可憐啊,您就讓我出去走走嘛。”

    馮皇後失笑,“總共就才五歲,這碩大的皇宮還不夠你瘋玩?”

    趙鳳錦無趣的擺擺手,繼而討好的看著馮皇後,“天天待在皇宮,早就膩了,母後,好母後,您讓答應我吧。”

    馮皇後白了趙鳳錦一眼,“你不是早就拿到了皇上的金口玉言嗎?我答不答應又有什麽區別。”

    趙鳳錦一聽自家母後這話風不對呀,思緒一轉,立馬明了,轉起身走到馮皇後身邊蹲下,一臉諂媚的伸出小拳頭給馮皇後捶腿,“哎喲,母後說什麽呢,沒有您的同意,我哪兒敢胡作非為啊。”

    馮皇後冷哼一聲,看著這先斬後奏的小壞蛋,最終隻能恨恨地戳了戳她的額頭,“母後是那般混不講理的人嗎?我不過是擔心你的安危,你說說你,小小年紀就不安分,那市井之所魚龍混雜,你……”

    趙鳳錦暗自吐舌,不著痕跡的打斷自家母後的嘮叨,“母後,您就放心吧,我帶著侍衛呢,況且,還有元元和我一起呢,您就放心吧。”

    馮皇後歎氣,“要不是有易元和你一起,你以為我會同意你這些莫名其妙的鬼主意?也不知道你這腦袋怎麽長的,天天都能想些折磨人的法子出來。”

    趙鳳錦急忙陪笑,“我知道,我知道……我要感謝母後,感謝元元。”

    馮皇後推了推趙鳳錦的手,“好了好了,不要再賣乖了,早去早回,不準甩開侍衛,不準離開易元……”

    趙鳳錦見此,快速站起身就往外跑,頭也不回地道,“知道了,母後再見——”

    馮皇後看著趙鳳錦那極速消失的背影,無語的歎息:看來自己預想中那舉止優雅的大家閨秀是不可能在自己女兒身上實現了。

    為了節省時間,也是心疼林易元來來回回太麻煩,趙鳳錦並沒有讓林易元來鳳棲宮接她,隻讓他在宮門口等著便可。

    遠遠的,林易元就看到那飛奔而至的一團火紅,隨風飄來的還有那軟糯的聲音,“元元……我好想你呀——”

    林易元往前迎了幾步,扶住趙鳳錦,“別急,慢慢走。”

    趙鳳錦毫不在意的擺擺手,“沒事兒,元元,我們快點出發吧,你快給我說說,外麵有什麽好玩兒的?”

    林易元見趙鳳錦這迫不及待的模樣,隻能無奈的搖頭,拉著她往外麵早就準備好的馬車走去。

    雖然林易元年歲不大,但他每日進宮上學皆是騎馬而行,今日這馬車自然就是隆興帝特意準備的。

    雖說他答應了小閨女出宮玩樂的請求,但心裏可是擔憂著呢,生怕趙鳳錦哪裏沒被伺候舒服。

    所以,趙鳳錦此次出行的方方麵麵都是隆興帝親自吩咐準備的,林易元除了陪同,什麽都沒能插上手。

    趙鳳錦二人明麵上帶的侍衛隻有六七個,至於隆興帝暗地裏派了多少暗衛保護,趙鳳錦並不在意,隻要別影響她玩兒就行了。

    現在剛剛辰時初,時辰尚早,趙鳳錦與林易元坐在馬車中不急不緩地朝著目的地前進。

    當然,也可以說他們今天並沒有特定的目的地,反正趙鳳錦從未出過皇宮,到哪兒都是新鮮地兒,沒多大區別。

    林易元並沒有準備帶趙鳳錦去什麽奇奇怪怪的地方,就準備帶她去暢遊商業街。

    京都畢竟是天子腳下,商業街裏麵商品琳琅滿目,各國各地的新奇玩意兒皆聚於京都,足以滿足趙鳳錦初次遊京的好奇心。

    京都城西城東皆有商業街,但富貴人家大多喜歡去城東商業街。

    林易元想了想,決定帶趙鳳錦去城東,雖說隆興帝派了不少人保護趙鳳錦,但林易元還是以趙鳳錦的安危為首要,城西商業街來往之人太過混雜,難免會有一些衝撞。

    在街口不遠處,林易元就帶著趙鳳錦下了馬車,玩自然就要走著才有意思嘛。

    趙鳳錦作為暄照皇朝唯一的嫡公主,什麽珍貴東西沒見過,怎麽會稀罕宮外這些大街上隨便一家店的所謂鎮店之寶。

    因此,他們也沒有往那些賣貴重物品的店裏去,全是在看街道兩旁的小玩意兒。

    因為城東商業街來往之人大多為富貴人家,所以,這些街道兩旁的小玩意兒巧心思依然存在,卻比城西的路邊攤用料更加講究,主要客戶便是富貴人家的小孩兒和丫鬟小廝們。

    主子們逛的店鋪買不起,外麵的小玩意兒卻是不心痛錢的。

    而小孩兒,對那些花了巧心思的東西更是感興趣,帶著野趣,卻又不是完全上不了台麵的東西,長輩們也就願意花錢博個清淨。

    雖說趙鳳錦心智比一般小孩聰慧,但畢竟是在從小便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環境中長大的,沒長歪變成紈絝,總還存了些純真在骨子裏麵,現在見到這些新奇的玩意兒,又是在最親近的林易元身邊,這小孩兒天性便徹底被釋放了。

    左右一串糖葫蘆,右手一架木風車,脖子上還掛著一串別致的水晶珠子……

    總之是徹底滿足了趙鳳錦還未完全激發的名叫女人的購物欲的心思。

    林易元雙手也掛滿了趙鳳錦的戰利品,看著前麵完全跑歡了的小小身影,不禁皺皺眉,把手裏的東西全部交給了後麵的侍衛,快步走到趙鳳錦身邊,牽住了她的右手,才感覺到了安心。

    行動被控製,趙鳳錦疑惑的看向林易元,“元元,怎麽了?”

    林易元麵容平靜,依然一臉寵溺的看著趙鳳錦,搖搖頭,“沒事,錦兒喜歡什麽東西呢?我們繼續逛逛吧。”

    趙鳳錦再一次瞥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決定忽略它。

    城東商業街東西夠多,趙鳳錦玩得十分盡興,等她有些疲倦感的時候,就停了下來,看向林易元,“元元,我們去富升酒樓休息一下,順便用午膳吧。”

    林易元聽了趙鳳錦的話,有些驚訝,錦兒從未出過皇宮,她怎麽會知道富升酒樓?

    雖心有疑惑,但林易元依然點頭,“錦兒累了?我們就去富升酒樓歇息吧。”看似不動聲色,卻暗中吩咐侍衛去富升酒樓查看情況,他害怕是有心人故意引導趙鳳錦去富升酒樓的。

    “嗯。”趙鳳錦點點頭,餘光瞥了一眼快速消失的某侍衛,嘴角的弧度卻有些莫名的意味在裏麵。

    趙鳳錦坐在馬車上,掀開簾子往外看,雖說她不知道去富升酒樓的路如何走,卻明顯感覺到了馬車走的路不對勁。

    她偏過頭看著林易元,笑容裏帶了絲狡黠,“元元,你是故意帶我兜圈子嗎?”

    林易元笑容一僵,小丫頭太敏感了點,在侍衛未回話之前,他確實不敢帶趙鳳錦去富升酒樓冒險,又害怕說出來結果卻是虛驚一場,毀了趙鳳錦遊樂的興致,隻能讓馬車夫駕著馬車先到處轉轉,沒想到就被趙鳳錦看出了不對來。

    看著趙鳳錦臉上的笑意,林易元知道騙不過她了,也就隻能把實情告知,“錦兒,你從未出過皇宮,怎會知曉富升酒樓?在侍衛回來回話之前,我們還是先逛逛,或者去另外的酒樓?”

    “不可!”趙鳳錦立馬道,“我今天還必須得去富升酒樓呢。”嘴角有些似笑非笑,眼睛裏卻是浸滿了滿滿的不懷好意。

    林易元突然皺眉,這丫頭絕對有事情瞞著自己,而且還絕對不會是什麽好事。

    “說吧,又有了什麽鬼主意。”林易元無奈的扶額。

    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都能弄出些事情,看來以後還是老老實實待在皇宮最好。

    趙鳳錦撇嘴,滿臉的不高興,“元元就會冤枉人,人家明明就是有正事。”

    “哦?”林易元摸摸趙鳳錦的頭,“錦兒背著我有什麽正事啊?”

    趙鳳錦皺皺鼻子,這語氣怎麽不對呢?

    不過,趙鳳錦卻是搖搖頭,“元元真是小心眼,我不過是想逗逗嚴世風罷了。”

    嚴世風?林易元心裏冒出一絲不悅,錦兒這是與嚴世風有了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這般想著,林易元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手指摩挲間,卻流露出一絲冷意。

    而此時的嚴世風卻是不停踱步,這九公主怎麽還不來啊,不會是逗著我玩吧?

    “阿嚏——”心急上火,還不停打噴嚏,嚴世風越等越鬱悶。

    “是有什麽我不能知道的事情嗎?”林易元調整好表情後,語氣淡然的問道。

    趙鳳錦不著痕跡的瞥了眼林易元衣服某處微皺的地方,心裏偷笑,元元是吃味了嗎?真是愛胡思亂想啊,在自己心裏麵,嚴世風怎麽會有元元重要呢。

    於是,趙鳳錦大發慈悲的放過了林易元,說話實說,“元元,你真不經逗,我什麽時候隱瞞過你什麽事情呀?”

    “那你……”林易元盯著趙鳳錦,語氣中有一絲落寞,“你什麽時候和嚴世風有了我不知道的事情?”

    趙鳳錦看林易元真的很在意自己的隱瞞,立馬心疼了,湊上前去抱住他,“元元~~~沒有沒有,我是故意不告訴你的。”

    “為什麽?我真的……”

    “不是不是……”趙鳳錦急忙解釋,“今天是我們第一次一起出宮玩呢,我怎麽能讓你心裏想著其他事情呢。”

    這樣明顯帶著諂媚的毫無可信度的話卻成功取悅了林易元。

    他終於笑了,伸手揉了揉趙鳳錦的發頂,“下不為例。”心裏卻暗自偷笑,錦兒真可愛。

    而趙鳳錦卻是雙手護著自己的頭發,嘴裏不滿的抱怨,“元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別弄亂了我的發型。”心靈卻鬆了口氣,鬧別扭的元元真難哄,自己下次還是別作死逗元元了。

    “好了,快點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林易元對此很執著,他依然無法接受趙鳳錦有什麽事情是別人知道而自己不知道的。

    “好了好了,我說,我全部都告訴你,這總可以了吧?”趙鳳錦看著表情帶了些嚴肅的林易元,知道無法再插科打諢,這件事本也不算秘密,隻是自己有些不為人知的小心思罷了,現在隻能老老實實的選擇投降。

    “嗯,說吧。”林易元坐直身體,就那麽看著趙鳳錦。

    “你們不是讓我求父皇,讓秦太傅的女兒帶著她表妹重新回到禦學所嗎。我從未見過秦落晚,總要先考察考察,看看她是否值得深交後,才去找父皇啊。”趙鳳錦一攤手,把事情說了出來。

    林易元無語,就這件小事情,也值得她費心隱瞞?

    趙鳳錦要是知道了林易元的想法,一定會不屑的撇撇嘴。

    她一出生就和林易元在一起,一直把林易元當做除了父皇母後之外最親近的人,可她年紀太小,前幾年並沒有去禦學所,怎麽知道林易元是不是像嚴世風一般,與這秦落晚關係十分緊密。

    嚴世風那麽囂張一個人,為了這秦落晚,求了自己好幾次,今天自己才故意讓他提前等了一兩個時辰,也是害怕林易元對秦落晚比對自己還好,趙鳳錦才故意隱瞞此事,畢竟秦落晚與林易元年歲更相近,不是更容易成為朋友?

    不管秦落晚是不是一個值得深交的人,趙鳳錦都不能容忍林易元對別人比對自己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