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宮心裏麵懷著惴惴不安地心情，和對葉子青的腹誹，小心謹慎地向前移動。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底下的通道會這麽長……

    葉子青這個混蛋，讓人完全琢磨不透，特別是她說的那句話，讓他特別在意——

    “不要回衝劍國。”

    當時那個女人究竟是以什麽樣的立場和心情來說這句話的呢？

    還有，最後的那句——

    謝謝你，鑄劍師。

    為什麽要感謝他？

    衛宮心裏麵一片惶惑，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

    那個女人說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又是什麽？

    衛宮隻覺得一頭霧水。

    如果葉子青沒有瘋掉的話，那麽總該有什麽理由……

    就是這時，衛宮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他將手輕輕地觸摸到濕滑的牆壁，一顆心劇烈地狂跳起來。

    在他的指尖，感受到了輕微而淩亂的顫動。

    就像剛才他聽到的那個聲音一樣——

    在甬道的深處，有什麽東西過來了。

    而那些淩亂的聲響越來越近，在他的耳朵中急劇放大。

    衛宮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攥緊了手中的寬劍。

    ……

    “看起來，你猜錯了一些東西。”

    餘楨羽臉上漾起溫和的笑容，抬起手來，將長劍用力揮了一下。

    劍尖沾染上的血液飛濺而出，落到雪地上，暈開幾個小小的紅點。

    “不然考慮一下我們之前的那個提議？”他仰起頭來，看了看天空，“這樣子殺下去，兩敗俱傷，對於我們來說，都不是一個好消息。”

    天空中雪花飛舞，冷風吹拂，山巒之上，滿是蕭肅。

    四周的廝殺聲，震耳欲聾。

    可是在沈亮的心中卻無比安靜。

    不知道哪裏來的尚未凋零的樹葉，又或是新生的綠葉，被風吹拂著，從空中緩緩飄揚，打著卷兒落到沈亮的麵前。

    就是這一刻，他突然眼睛一亮。

    餘楨羽的眉頭微微一挑，腳步突然停了下來。

    在他的眼中，麵前的這位書劍國大將軍，好像變得跟前一刻有所不同。

    “我終於明白了。”沈亮站起來，雙手在圓直劍柄上交錯轉動一下，劍身豎到麵前，將他的兩隻如火焰一般燃燒的目光襯托得更加明亮。

    “先知之劍，靠的並不是所謂的預知能力，也不是我們通常所認為的，對對方靈力的感知。”

    餘楨羽皺起眉頭，不安地看著他。

    麵前這個中年男人，眉宇間英氣勃發，嘴角揚起自信的笑容，在這個年齡，恰好是生命力和思想成熟的巔峰。

    二十年前，他也曾經是這個樣子。

    “那是什麽呢？”他努力裝作輕描淡寫地樣子，試圖將對方的銳氣壓製下去。

    “嘿嘿。”

    沈亮嘴角微微上揚，手中長劍上的火焰突然熄滅。

    “那種東西，叫做順勢而為。”

    餘楨羽的雙眼突然放大，閃過一道驚懼的目光。

    沈亮將對方的表情盡收眼底，鼻息中發出一聲冷哼。

    也就是剛才，看到那片樹葉之時，他才聯想起來——

    那種在千鈞一發之際，就能夠躲開他的火焰，並且以鬼魅般的身形做出反應的，並不是什麽預知能力，那是讓自己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變得如同樹葉一般靈敏而順勢……

    就像是在風中，被風吹開的樹葉一樣。

    他的火焰，在灼燒上他的身體之前，就刮起了一道風，氣流的湧動，不但讓他知道了進攻的方向，更把他的身體提前推開，避過了他的劍。

    “火焰之殤，你要拋棄你的絕技嗎？”餘楨羽冷冷地看著他的眼睛。

    被稱為【火焰之殤】，一方麵是因為沈亮的紅玉龍鱗鎧，加上那個迎風招展的紅色披風，就如同火焰一樣，另外一方麵，也是因為，他是火係中的高手，因為獨創的火係劍法而聞名天下。

    人如火焰，火焰即人。

    但是，想要不被克製，就必須得舍棄它。

    沈亮眨眨眼睛，“隻可惜，我恰好是一個逆勢而為的人。”

    相反地，在餘楨羽的眼中，對方的火色長劍上，凝結出了一層細密的冰霜。

    “這怎麽可能？”餘楨羽大驚失色。

    沈亮眉頭抖動一下，嘴角綻開一抹笑容。

    “這把劍，是冰火雙焰劍。”

    他說完話，在心底裏默默低語一聲，多虧了師洛。

    沈亮飛身而來，一劍刺出。

    前方就像是產生了巨大的吸力一般，把餘楨羽拉向對方的赤色長劍。

    餘楨羽心中一凜，長劍斜刺而出，試圖在空中截住對方的進攻。

    兩柄劍交錯一下，就像是磁鐵一樣緊緊地吸附在一起。

    沈亮的臉湊到他的麵前，用力一絞。

    餘楨羽心下大孩，虎口震顫，長劍幾乎要脫手而出。

    而正當他重心不穩之時，那股強大的吸力卻轉瞬消失。

    “糟糕。”

    餘楨羽心頭驚呼，緊跟著腹部突然一痛。

    一道冰冷的刺痛感瞬間蔓延上來。

    沈亮的長劍順著他的腰腹向外拉開，飛濺出一蓬鮮血。

    餘楨羽的身形一晃，向前撲入白雪中。

    一道微弱的血暈從中滲透出來。

    當他驚慌地反身過來之時，沈亮的長劍已經逼到他的額頭之上。

    “大人！！”

    周圍的青甲軍紛紛麵容失色。

    四周的人潮湧動起來，卻被沈亮的紅衣近衛死死地擋在外麵。

    在此時此刻，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麵，是屬於雙方主帥的一對一的戰場。

    “分勝負了。”沈亮將長劍在身側挽了個劍花，單腳踩上對方的肩膀，手中寒芒對準了餘楨羽的喉嚨。

    “嶽傳沃大人說過，擒賊先擒王。”

    餘楨羽發出一聲悶哼，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無奈地撇了撇嘴。

    “哼，又是天劍國的那個混蛋。”

    沈亮微微一笑，將長劍反握，然後用力刺下——

    就是這時，空中突然蜿蜒起一道弧形的亮光，以閃電般的速度打在他的劍鋒之上。

    “當”的一聲脆響。

    沈亮向後退開一步，右手劇烈地顫抖起來。

    剛才那一擊，幾乎讓長劍脫手而出，甚至於他握劍的右手虎口都有了一條細密的裂痕。

    “誰？！”

    沈亮驚恐地抬起頭來，這種實力，已經超越了十二重境界。

    在他的麵前，出現了一道明亮的身影。

    高高隆起的胸部，肩膀上斜拉覆蓋到胸前的銀甲閃閃發光，被白色長裙勾勒出來的完美線條，傲立雪中。

    是個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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