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會有辦法的。”衛宮心裏麵一陣煩亂，“我們先去看看情況再說。”

    ……

    如果說，之前，在過去的上千年的時光中，那條龍曾經代表了書劍國的榮耀，曾經為了書劍國的存亡立下過汗馬功勞，曾經無數次地守衛了這個國度，那麽——

    現在已經變成了書劍國人的噩夢。

    沈亮嘴角微微上揚，發出一聲冷笑。

    還真是諷刺，曾經的忠誠衛士，卻在拯救了他們岌岌可危的防線之後，變成了最大的敵人。

    他的眼中一陣失神，衝劍國尚且還有路可退，但是，對於他們呢？

    這裏是他們自己的國度，肆虐的是書劍國百年前的鎮國神獸，他們還能逃到哪裏去？

    他抬起頭來，看向天空，現在唯一的辦法是——

    “殺了它，殺了那條龍！”

    什麽？

    書劍國的士兵們，都紛紛嚇了一跳。

    ……

    衛宮等人到達雲龍關西麓的時候，這裏已經是一片人間地獄的景象。

    他到現在，突然有些明白了，之前葉子青所說的，幽魂之龍能掌控生死是什麽意思了。

    在山體下緣，一個個眼神空洞的屍兵，正跟書劍國的活人在互相搏鬥。

    雙方彼此維係在一個巧妙的天平之上，但是，哪怕是瞎子也能看到，隨著上空巨龍的綠光照射，越來越的死亡士兵加入了死者的陣營，而生者這一邊的數量在急劇減少。

    一旦超過了某個閾值，這個滾雪球的優勢就會引發雪崩的效果。

    在天上，葉子青和一個蔚藍色的身影互相進行著你來我往的進攻，哪怕是像葉子青這樣的十二重境界高手，似乎也沒有占到上風。

    無數的衝劍國士兵，密密麻麻地飛上天空，從不同的方向對巨龍發動起了攻擊。

    看起來，就像是被刺怒的蜂群，在空中圍城一個巨大的球形。

    再下一秒，人群被巨大的龍尾掃飛。

    天空中下起了一蓬血雨，隨著許多人同時落地，在地麵上又多了一些屍兵。

    而那些被掃飛的士兵們再度聚合，分工有序地對龍的各個部位發動攻擊……

    這樣的過程來回持續了很多次。

    除了持續減少的書劍國士兵之外，那條龍並沒有任何疲憊的跡象。

    衛宮自己在心裏估量著，到底以他們現有的能力，戰勝這樣的龐然大物到底有多少勝算。

    答案是零。

    衛宮並不認為他能以一人之力對抗這麽多的書劍國軍隊。

    但是那條遊動在天空上的狂龍卻可以。

    它擁有強悍無匹的力量，隨意掃尾，就能夠發出石破天驚的一擊。

    它有著堅固無比，刀槍不入的厚鱗和皮肉，幾乎能抵禦一切攻擊。

    即使一些高手的斬擊能夠精確地從鱗片的縫隙中刺入，卻也會被那厚實而堅韌的皮肉卡在裏麵，根本傷不到它分毫。

    衛宮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似乎想起了當時對抗蜃獸之時的恐懼，以及前幾天在血獸體內所經過的如同噩夢般的情景。

    他突然意識到，原來這些鎮國神獸，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強大。

    “那麽，在一百多年前，天劍國的軍隊是怎麽戰勝它的呢？”

    “他們並沒有戰勝它。”李師洛回應到，雙眼微眯，“在那場戰爭中，天劍國的人是靠著極為卑鄙的手段，才將那條龍，我們的鎮國神獸，拖入了一個萬劫不複的境地。”

    “卑鄙手段？”

    “是的。”李師洛點點頭，“我雖未經曆過當年的那場大戰，但是我的祖父，當時在宮中負責皇室禦劍打造的總鑄劍師，告訴我，當時，在天書兩國開戰之前，他在覲見陛下，呈交最新劍的那個夜晚，在他的窗戶外，明顯看見了一道可怕的陰影——

    神龍跟隨著一個詭異的人影去了東北方。”

    東北方……

    冰冷的出雲山脈？

    書劍國境內的冰翼山脈？

    也是他第一次見到那條龍的地方？

    “所以，它就被擊敗了？被一個凡人？”衛宮心想，或許是一群凡人，在出雲山脈中布下的圈套，隻是他難以想象，對方該擁有怎樣強大的力量，才能將它拖在那萬年冰冷的山脈之中。

    “但是，你之前說的萬劫不複是什麽意思？”

    “擊敗隻是後人的說法而已，具體過程我也不得而知。”李師洛深吸一口氣，鼻息中發出一聲冷哼，“但是，那條龍卻再沒有回來過，而我們一度以為它拋棄了我們。事實上，”

    她停頓一下，“從祖父那裏得知，他後來深入雪山，見過它一麵。”

    說到這裏，李師洛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悲哀，“他回到家的時候，渾身浴血，甚至於連挨到那時都是個奇跡。在那個夜晚，當他將神龍的事情告訴父親之後，就去世了……”

    李師洛咬著牙關，“那條龍，泠，它不能回來，是因為它必須得獨自對抗……”

    她抬起頭來，定定地看著衛宮的眼睛，“一種可怕的，足以讓巨龍神誌不清的，根植於它體內的東西，雖然我並不知道那是什麽，天劍國人又用了什麽手段，但是，那條龍，作為書劍國的守護神，選擇了用永遠離開的方式，讓這片土地不至於受到它的侵害。”

    李師洛不無悲哀地想，或許，在它偶爾喪失理智之前，還曾經試圖殺死自己……

    天空之中，那個巨大龍頭之上，在右側的額角和骨扇之間，缺失了一根向後彎曲的角刺，而它的右臉部分，跟著眼睛連接的地方，仍然是一片漆黑可怕的凹陷。

    衛宮靜靜地思考著她之前說的話，心裏不由得泛出一股寒意。

    天劍國當時在與十二國的戰爭之中，究竟是用了多少可怕的手段。

    難不成，又是哪個鑄劍大師的名作？

    如果瀟瀟在這裏，她一定會說，李師洛說的，那條龍的種種症狀聽起來真的好像——

    瘋牛病毒。

    或者，該說是【瘋龍病毒】？

    衛宮哼哼笑出了豬聲，雖然他自己也意識到這不是正確的場合和正確的時候。

    同一時刻，李師洛正用憤怒的目光看著他，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抱歉。”衛宮收斂起笑容，將手放到嘴邊咳嗽一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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