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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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
沈硯的身體被毫不留情地扔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他聽見倒八胡子向白浩複命:
報告少爺,早上得罪少爺您的臭小子我們帶到了。”
過了一小會兒,又聽到白浩斷斷續續道:“怎麽回……事啊?不不不……是說要要要……活口嗎?”
這孫子還活著,不過我們用了點兒藥迷暈了,他暫時不能動彈。”倒八胡子畢恭畢敬的回答。
白浩立刻道:“做的好……大大有賞!”
倒八胡子一聽這話,立刻眉開眼笑,連聲音都帶著笑意:“少爺,要不要我們幫你把人綁起來,隨你怎麽處罰都行?”
白浩自然點頭同意。
倒是躺在地上偽裝昏迷的沈硯,聽完這句話,就不得不采取行動了。
雖然他的確是故意放縱這群人抓自己到此地,但這並不意味著他還要繼續忍受白浩等人的捆綁虐待,更何況本來他的目的也隻有白浩,如今白浩已經現身,憑沈硯的武功,根本沒必要再隱瞞下去。
這樣想著,沈硯便輕輕活動了一番身體。
也許是這群人都太過沉浸於歡樂的氣氛中,竟沒有一個人發現沈硯的異狀。
直到繩子被送上來,幾個彪形大漢昂首闊步走到沈硯身邊,將人翻了個身,赫——
沈硯睜開眼睛,饒有興趣的看著屋內十幾人的不同表情。
沒有一點武功的例如白浩,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有些本事的像是倒八胡子,立刻就擺起了防禦的架勢。
倒八胡子將白浩護在身後,而後惡狠狠地瞪向沈硯:“好你個小子,竟然裝暈騙我們。”
不騙你們,你們怎麽會心甘情願把我帶到這裏呢?
沈硯有條不紊的站起身來,不急不忙拍了拍衣服上沾到的泥土,表情淡定至極。
有護院壯膽喝道:“兄弟們別怕,他隻有一個人!”
其餘護院蠢蠢欲動起來。
沈硯輕笑了一聲,將腰間的劍緩緩推出,露出寒光凜凜:“抱歉,我無意傷到其餘人,不過你們跟在這為白家小少爺的身後,想必也是做過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那就不要怪我手下無情。”
話音剛落,照影劍似是不受控製的開始顫抖。
沈硯輕撫劍身,右腳向後略微退了一步,雙眼直視著藏在倒八胡子身後的白浩。
說時遲,那時快——
在場的十餘個護院,趁著沈硯看向白浩的時候,不約而同的出手了。
這些護院並不是尋常百姓,而是白問川為了保護他寶貝獨生子的安全,特別訓練的自在拳弟子,十幾個人一齊衝過來,所帶來的氣勢跟一頭野生猛虎相差無幾。
但沈硯早就將自在拳的套路摸得清楚,內力與悟性更是高出這群人一大截,又豈會因人數而落下風。
護院衝過來的一瞬間,沈硯便用真氣催發照影劍,劍光出鞘,勢如破竹。
一人一劍,分別朝著相反的方向而去。
倒八胡子看著沈硯身後獨自抗敵的照影劍,原本還算鎮靜的神情突然間大變。
這是……人劍合一……”
今天白天,倒八胡子已經看出沈硯的武功不同凡響,但沈硯年紀小,又沒有自報家門,倒八胡子雖然心生警惕卻沒有真正放在心上。
再加上沈硯被迷藥迷暈,倒八胡子心中更是對沈硯小看了幾分。
他以為,沈硯哪怕是個武學奇才,也不會厲害到十幾個高手一起上陣都無法製服的地步。
可當倒八胡子看到沈硯終於出手的照影劍,傳說中的人劍合一之境,他才真正了解到自己麵對的是怎樣一個可怕的敵人。
人數已經不再重要,甚至白問川親臨都無法改變現在的局麵。
劣勢無法逆轉,那麽對抗就變得沒有意義。
倒八胡子擦了一把冷汗,也顧不得身後顫顫發抖的白浩,登時就跪在了地上:“大俠饒命,老朽不過是為勢所迫,實在不是什麽惡人啊!”
就在這時,沈硯的身後又傳來數聲慘叫,那些凶神惡煞的護院在照影劍的攻擊下,紛紛痛苦地躺在地上打滾。
至此,沈硯收回照影劍,已經完全取得了優勢。
他斜睨向倒八胡子,命令道:“看到正中央的那根柱子了嗎?拿著繩子把你家少爺綁住。”
倒八胡子連滾帶爬從地上站直了身體,慌不迭又拉了兩個傷勢不算特別嚴重的護院,共同將腦滿腸肥的白浩綁在了柱子上,然後諂媚的看向沈硯。
倒八胡子上前一步道:“不知大俠是何方神聖,能否讓小的們開開眼?”
沈硯又讓人拿著衣服塞住了白浩的嘴,方才從口中吐出三個字——
無極教。”
倒八胡子一聽,更是震驚,雙腿抖如篩糠,生怕沈硯下一刻就會將所有人全部殺掉助興。
沈硯心道,這無極教果然是惡名遠揚。
像白問川這樣的一方惡霸,手下應該是作威作福慣了,可竟然連這群人都怕無極教怕成這副丟人的模樣,可想而知無極教是多麽的惡貫滿盈。
尤其是,無極教還是天下武學聖地,手中握有天下第一的內功心法,更讓人心生畏懼。
不過沈硯的目的是幫助以驚鴻山莊為首的白道眾派擊潰無極教,自然不會被無極教嚇到,任由無極教肆虐。
等他殺掉白問川取得謝玉的信任,就要伺機將無極教的消息傳遞出去。
他又看向倒八胡子,冷聲道:
去告訴白問川,他的兒子在我手裏,一個人過來,否則我不能保證自己的耐心。”
是是是……老朽這就去告訴白總督……”
倒八胡子踉蹌了幾步,飛也似的從沈硯身邊逃了出去,剩下受傷的護院們麵麵相覷。
沈硯無暇去管這群泛不起浪花的小蝦米,他們被照影劍打傷,幾乎已經毫無戰鬥能力,而趁著白問川到來之前,他必須迅速的摸清這裏的地形。
如果沈硯沒認錯的話,鬆枝別院應該是地處利州城西。
城西相較與其他幾個方位,最特別的就是有一條大河,直接通向城外荒木山。
再說鬆枝別院,作為白浩的秘密基地,它不算小,卻也大不到哪裏去,沈硯走了一圈,發現別院隻有一個入口,就是被彼時他被運進來的正門。
白問川要救兒子,恐怕會自己從正門吸引沈硯的注意力,再讓手下從外牆翻進來突襲。
不過這不是沈硯關注的重點。
無論白問川打算怎樣突襲,怎樣包圍沈硯,隻要沈硯人不出現,那麽他所有的計劃都將落入空談。
天空開始泛白。
沈硯站在鬆枝別院最高的屋頂上,將整個別院的情況一覽無餘。
武學修習到了一定地步,人五官的靈敏程度也會大大提升,雖然天色尚未完全亮起,沈硯卻依然能夠看的清清楚楚。
他靜靜的等待著……
直到五更天,從利州城的各個方向,總共來了四路人馬。
為首的,自然是單槍匹馬、神色凝重的白問川,而在白問川的身後,分別有三隊人,每一隊人數都在十以上。
沈硯將自己的身子隱藏在夜色裏,沉聲道:“除了白問川那老賊,其他人都留在原地。”
白問川猛地抬起頭,四處張望了一番,卻並未發現沈硯的身影。
他打了個手勢,示意手下暫時聽從沈硯,自己則是走到別院的正門跟前,嘎吱一聲推門而進。
同時,沈硯預計著白問川走到白浩身邊的時間,也動了。
被綁在柱子上的白浩發出嗚嗚的叫聲,白問川立刻就靈敏的找到了方向。
但盡管白問川如此老謀深算,見多識廣,他也萬萬沒想到,在白浩身邊等著他的,並不是沈硯,而是一把劍。
一把灌注著無上內力的劍!
那劍本是安安靜靜的插在白浩的頭頂,可在白問川現身的那一刻,猛地就以一個肉眼不可見的速度飛了出來,其威力哪怕是沈硯自己都無法做出準確的估計。
嘭的一聲巨響過後——
血光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