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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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萬大山邊緣,一場大雪飄灑而下,整個山林銀裝素裹,翠樹掩映在漫山大雪。
此刻正值晌午,太陽斜照,蒼白的溫度無力的融化著這漫山的積雪。寂靜的山林間忽然響起陣陣吵雜的聲音,遠處一個身背黑色大弓的少年步履如風,從密集的樹林穿過,留下一地的密密麻麻的腳印。偶爾擦過樹上的積雪,帶起一抹綠意。
“今天小爺我吃定你了,大雪天不好好在雞窩裏呆著,羽毛這麽豔出來晃不是找吃嗎?”張千跑到一稍顯空曠的地段,抽出身後的黑色大弓,微虛著一隻眼,朝那隻野雞射去。
其箭如風,帶起點點積雪。“砰,第一支死神之箭與那隻雞擦身而過。它似乎是擦覺到了身後的危險,步伐跑的更歡了,腳下生風,似要起飛。張千發出的第二箭卻已經定在了前麵的樹上。
張千心一涼,這到的午餐又要白飛了。看著前麵撒歡跑著的那隻雞,張千終究還是想搏一搏,彎弓搭箭,身體猛地向前一紮出了最後一箭。
“咯咯,冰天雪地裏,那隻雞發出屬於自己最後的聲音,便沒了聲響。張千不顧剛剛倒在地上的覆上的積雪,快速小跑著過去,拎起那隻羽毛很豔的野雞,拔下那支箭,用力敲了敲雞頭,似乎頗為得意。張千咧開嘴輕笑,總算這一路沒有白跑。
張千朝雙之上哈了口氣,麻木的雙恢複了些直覺,準備掉頭返回。忽的他發現在前麵一處地方,一抹猩紅之色在皚皚白雪顯得格外刺眼。
少年怔了怔腳步,循著血跡繞過一叢樹林。在漫天雪地,一襲黑袍呈現。張千小心翼翼的走過去,用背後的黑色大弓掀起黑袍,下麵露出一張頗為精致的臉,白的就像這封山大雪一般。隻是此時黛眼緊閉,好看的眉頭之上露出一絲痛苦之色,嘴角還殘留著絲絲鮮血。
張千用靠近那女的鼻息,斷斷續續的呼吸傳來,不過很是微弱,仿佛隨時會斷掉。張千眉頭微微一沉。他心一橫,將身後的大弓取下拿在,另一隻小心的托起那女的放在自己的背上,拎起那隻野雞往南走去。
一路上穿過荊棘大雪,遠處露出一個模糊的輪廓,雜亂的茅草被積雪覆蓋著,幾扇窗戶稀稀落落的點綴在牆上。張千走進房子裏,將那女的小心地放在床上,搓了搓在雪地裏冷的通紅的,掀起被子給她蓋上去。
外麵的雪似乎又大了幾分,風聲怒號,吹起張千屋上幾根茅草。張千升起一堆火,架起一口砂鍋,又麻利的將那隻野雞拔毛洗淨,扔在了砂鍋裏。轉身踏出門外,向南方繼續走去。小娘子你就自求多福吧,我現在去鎮上的醫館,撐不撐得住就看你自己的命了。
大片的雪花落在張千的身上,張千不禁打了個寒顫,這個冬天似乎有些冷得過分了。他有接近四五年沒去過鎮上了吧,自從那個老頭死了以後。哎,張千心裏歎了一口氣,泛起點點苦澀。
熟悉的一幕幕浮現在他眼前。那個老頭是他的爺爺,那個曾經帶著張千打獵進城,帶著張千胡吹海吹,笑罵著他是孫子的老人,卻永遠倒在了五年前的冬天的雪地裏,再也沒有起來過。
踏著熟悉的街道,張千很快來到了鎮上。路上行人稀稀拉拉的,這麽寒的天,家家戶戶基本上都門戶緊閉,不過從窗戶之透露出來的火光卻還是很溫暖的。
鎮上的醫館張千是很熟悉的,就落在一個小巷深處此處地處於十萬大山邊緣,這個醫館是方圓五十裏唯一的一個醫館。也沒有什麽招牌,就一對老夫妻在這裏行醫。。平日裏,他和老頭子也進山采藥來換取一些銀錢,一來二去之間與醫館老板也混的頗熟。
張千走到門前,輕輕扣了幾下門,“王老,我是張千,來抓幾副藥。”
“小千啊,是你啊?快進來,避避寒。“屋裏傳來陣陣輕咳,門應聲而開。一個頭發灰白的老頭出現在張千的視線裏。
“王老最近身子骨怎樣啊?”張千自然地問道。
“老咯老咯,不用了。”說完又輕咳了幾聲。老者打量著張千,從你爺爺過世後你怕是有四五年沒來過這鎮上了吧。你這回來幹什麽啊?我看你也不像生病的樣子?
張千還是先決定瞞下救了一個人的事,就說自己身體有點虛弱需要一些補氣血配藥。王老微微一蹙眉,以他行醫數十年的經驗怎麽會看不出張千在說謊,不過是故人之孫,他也沒有當麵說破,向內屋喊道:“小蘭,把那支百年血參拿出來。”
不顧張千錯愕的眼神,轉頭就朝那些密密麻麻的藥櫃走去,這抓那抓配了幾大包藥材,轉頭到:“小千,這些藥材你回去按照我的方子煎服,配上這百年血參,保證你生龍活虎。”
“這,王老,我沒錢,那支百年血參就算了吧。”張千一窘,看著那兩大包藥材加那支百年血參。他估摸著那兩大包藥材自己身上的錢勉強夠,這百年血參價值不菲,自己是完全拿不出那個錢的。
“小千,這權當是我送你的吧,這百年血參是前些時日我在山裏無意間發現的,我老了,身子骨經不起這樣的大補,本想說拿去換點銀錢的,既然你需要就拿去吧。”王老緩緩開口道,臉上帶著一絲慈祥之意。
“這不可啊,王老。”張千忽然覺得上的藥材有些沉重。他雖然沒錢,但這百年血參他大概還是知道價格的,價值千金啊。
“小千,別說了,如果不是你爺爺我們夫妻倆都已經葬生在虎口之下了。你爺爺死前就托我照顧你一二,可這些年來你也不來鎮上。這支血參既然你有用你就拿著吧。再推遲我可就要不高興了。你說是吧老伴兒?他轉身望了望燭火下那蒼老的臉。
張千忽地就想起那年他和老頭子進山打獵,遇見這王氏夫婦正被一頭猛虎追殺。那個老頭赤搏虎,將他們救了下來。張千使勁攥了攥的包裹,應承了下來。他知道有些情誼本在不言。
雪下的更深了,張千回到家天色已經漸暮。抖了抖身上的白雪,張千使勁一嗅,整個屋子都彌漫著一股濃鬱的肉香,那堆柴火也即將燃盡。
張千看著床上的女子似乎還是沒有蘇醒的跡象,但聽其呼吸似乎已經穩定了不少,觀其麵色也多了些紅潤,不由的放下心來。
張千扔下的藥材,掀開那個砂鍋,騰騰的熱氣不斷的冒出,張千又找了些幹菇加了進去,整個房間氤氳著溫暖的味道。
“水,水,床上傳來斷斷續續的呼喊,張千愣了一下發現沒有熱水,趕忙撈了一碗雞湯,用勺子攪了攪,托起那女子,順著給灌了一口大的。這一灌,那女的頓時劇烈的咳嗽起來,雞湯還噴了張千一臉,暈了過去。張千撓了撓頭,臉色似乎有些尷尬。
張千在十萬大山混了這麽多年簡單的看病還是會兩的,以前老頭子還在的時候會教他些號脈的方法,與醫館的王老也學了幾天望、聞、切、問。他搭上那女子的脈搏,眉頭一皺,雖然他不知道是為什麽,但是那女子的脈搏跡象是往好的方向發展的。
張千也是鬆了一口氣,別又是在大冬天死個人,這大雪天的很難埋的。張千扯了扯嘴角,又向那堆柴火添了幾根新柴。在忙活了大半天後,張千早就餓得不行了,舀起鍋的雞湯就開始窸窸窣窣的吃起來,火光照得他滿是油的嘴。
看著床上的女子,張千想到今晚隻有打地鋪了,還好有一團火,那張老虎皮也可以派上用場了。張千的家裏用家徒四壁來形容都不為過。
偌大的房間就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間廚房。唯一看的過去的就是掛在牆上的那張黑弓。
張千把虎皮放在地下,又裹了裹衣服,把自己往火堆前挪了挪,靠著床沿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