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這是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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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陸輕輕整個人僵直地坐在船尾,兩手扶著船沿,一動不動,臉色發白,起先星華還沒看出來,反而飛在上空的某隻黑紅大鳥注意到了,飛下來要停在陸輕輕肩頭。
“別,軟軟,別下來!”陸輕輕忙道,聲音倒是沉穩鎮定得很,但如果熟悉她的人還是能從中聽出一絲罕見的顫抖。
大鳥頓了頓,沒有停下來,扇著翅膀停在她跟前與她對視著:“啾?”
“怎麽了?”
陸輕輕看著快船緩緩前進,水流滑過她放在船沿邊的手指,船麵稍稍傾斜一下,那河水便從外麵溢進來。再傾斜得大一點,這艘船似乎十成十得翻。
泱泱的水麵,黑沉不見底的河底,搖晃前進的感覺,陸輕輕覺得自己整個前庭都受到了莫大的打擊,暈船症狀在此刻加重無數倍。
大鳥一看就明白了:“你怕坐船?我叫大白來,你繼續乘坐它飛行吧。”
陸輕輕還沒說話,另一個人也看懂了,星華訝異道:“你沒做過船嗎?你在害怕嗎?”
似乎發現什麽了不得的事情,這個大多時候看起來高冷矜持、對不屑的人比如柳到動不動就嘲諷臉的男人露出了誇張的表情,扔下梳毛梳到一半的飛馬走過來。
他一動,這船就搖晃得更厲害,河水不斷地湧進來。
陸輕輕牙齒咬得更緊了,雙手扣緊船沿,額角沁出密密的汗。
星華大笑:“我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
陸輕輕也不想這麽慫,然而水麵比她屁股坐的地方還高得多,幾乎和她胸口平齊,讓她有一種坐在水中的感覺,她是真的暈。
不僅暈船而且更暈水。
不僅暈還想吐。
眼看軟軟把大白叫過來了,她說:“對不起,這船我坐得不習慣。”
她想站起來,肩膀卻被星華壓住,他說:“這裏離上國都城多遠你知道嗎?之後還有更大的河,要換更大的船,你想一路飛過去?”
未嚐不可。
“進入上國領土,沒有允許,不能在天上飛行。”
陸輕輕頓了下,閉上眼睛,人家都這麽說了,她還能怎麽樣?而且她也不想有這麽大的弱點。怎麽說也是能肆意乘風飛行還有水能力的人,暈船又暈水怎麽行?這個毛病得克服。
星華覺得掌下的肩膀過於單薄,有些詫異,不禁捏了捏:“長得這麽瘦,跟女人一樣。”
他是詫異這個人這麽瘦,竟然會有那麽強的本事,但這句話卻犯了陸輕輕的禁忌,她手一翻,扣住了星華的手腕,睜開一對鳳眼,微微抬頭,不悅地看向星華。
此刻的陸輕輕是泄露了一絲氣勢的,暈船讓她新生煩躁,那眼底的寒意和不耐煩讓星華整個人都愣了下,心裏猛地一縮。
星華身著潔白的白袍,沒有一絲褶印,也沒有任何汙漬灰塵,再加上出色的相貌,這個人遺世獨立般纖塵不染,在輕巧前進的快船上,背景是泱泱水麵和蔚蔚藍天,兩岸翠綠的類似蘆葦蕩般的綠色高大植物,這風景頗為優美,襯得這個人風儀出塵。
然而星華的心卻跟著水麵一樣,涼沁沁的。
那股悸動,是感知到危險的悸動。
但下一刻陸輕輕就把外泄的氣勢收了回去,眼裏也沒有那股寒氣了,似乎隻是星華看錯了。
“啾——”黑紅色的大鳥飛下來,衝著星華的手撞來,星華忙收手,大鳥就落在陸輕輕肩膀上,占據了星華握過的位置。這鳥還抬起眼睛掃了星華一眼,那偽裝過的正常單瞳、琥珀色鳥眼也掠過一絲冷意,像有人性化情緒一樣,然後扭頭輕輕蹭了陸輕輕的臉頰一下,似乎是安慰。
陸輕輕完整接收到這安慰,也反過去蹭蹭它,說:“放心,我沒事。”
“啾。”不舒服我們就飛起來,不用理會此人。
“沒關係,忍忍就好了。”
星華回過神來,挑眉說:“你這鳥倒是很忠心,你看它瞪我那眼,跟人一樣。”
陸輕輕不想讓星華看出軟軟的與眾不同之處,就算沒看不出是重明鳥,太靈氣的鳥也招人覬覦。
她淡淡說:“這是這家夥吃醋了,我的肩膀都是它平時站的地方,可能剛才看你碰了我的肩膀,覺得它的地盤被動了,不高興了吧。”
她撫了撫被風吹得有些亂的頭發,戴上鬥笠:“我第一次坐這東西,不太習慣,我先休息一下。”
她又閉上眼了,以星華站著的角度,隻看到一丁點的下巴,看起來別樣的秀氣。
可能就是因為長得不夠威武,所以特別介意別人說他像女人?
大鳥卻是能感覺到這人的目光一直在小姑娘身上打轉,正應了她創出來的那個詞——猥瑣。
它又抬頭,冷冷地打量著此人,星華被盯得背後隱隱發毛,挑了下眉,又慢慢走回去,走在船頭看這一人一鳥。
陸輕輕閉眼休息許久,將頭歪在肩膀上的大鳥身上半睡半醒,大鳥淡定地站著,隨便靠,顯然這種情況發生過很多次了。
陸輕輕是被餓醒的。
先把大鳥從肩頭報銷來,梳理它被自己壓癟的一片羽毛,“沒壓壞吧。”
“啾。”沒有。
怎麽可能壓得壞啊。
“中午要吃什麽?嗯,我們吃魚吧。”
經過休息,陸輕輕在看著比她胸口還高的水麵也不覺得慎得慌了,她眼尖地看到水裏有魚,拿起一把用骨頭做的輕巧小刀,從身上扯下一根麻線,在骨刀柄上纏好幾圈綁住,認準時機偷射出去,小刀如利箭射入水麵,那遊得並不慢的魚霎時被射了個對穿,整條魚扭動著,卻幾乎沒出血。
陸輕輕一扯麻線,刀帶著魚便被拉上了船,還有些亂跳。
陸輕輕如法炮製弄了好些魚,她無論是動態眼力還是靜態的都非常好,出手又快又穩又準,不多時麵前堆了一堆魚,這才罷手。
星華對麵前這一幕微微挑眉,然後便見陸輕輕用輕巧的骨刀把魚一條條收拾了,就著清澈的河水洗得幹幹淨淨。
陸輕輕還很好心地問星華吃不吃。
“不用,這河裏的魚最腥,生吃不好吃。”星華說。
誰說她要生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