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麵無表情地問道：“不然呢？”

    喬醫生繼續冷笑著：“腎病綜合症就連我都不敢治，這都過了一個月了，你肯定也知道這個病有多厲害，要是我不幫你跟王存德說好話，那你就等著坐牢吧！”

    說到最後，他已經是狠狠咬著牙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心想這條勢力的狗啊。

    可喬醫生卻以為我是怕了，他直起身子，聲音也大了一點，不怕別人聽見了：“怎麽樣，你考慮一下吧？”

    張小璐聽見喬醫生說話，然後大大咧咧地問道：“老大，你們說什麽呢？”

    喬醫生立刻討好地衝張小璐笑了起來：“哈哈，沒啥，我跟小張商量點…”

    我哪有心情等他說完，直接就把他的話打斷了：“他問李霞的病是不是沒治好，說要是李霞死了，我得坐牢去。”

    喬醫生完全沒有想到我會這麽直接地把這事說出來，他的臉色當時就變了：“小張你…”

    可話還沒說完，就被趙瑩打斷了，這姑娘好像早就知道我在想什麽，所以大聲說道：“什麽呀，李霞的病不是被張醫生治好了嗎，我記得李霞的家屬還親自過來感謝咱們了。”

    這話半真半假，沈婷立刻接了過去：“對啊，要不張醫生咋升官啊。”

    喬醫生直接就懵了，我扭頭看著他，他微微搖著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麽，嘴裏喃喃自語著：“不可能，腎病綜合症…”

    我說有什麽不可能的，你治不了就代表我治不了？然後就回收了目光，繼續看手裏的筆記，可心裏卻是一陣暗爽。

    嗎的，我讓你威脅我，還替我跟王存德說兩句好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麽打算的，不就是不保證能不能讓王存德治嗎。

    本來如果我沒治好李霞，興許還會怕他，甚至因為要坐牢的關係而求衝他苦苦哀求。

    但是現在，我完全不需要求任何人，李堂林已經把腎病綜合症的治療方法、完完全全地教給了我，我這輩子都不會因為這個病求任何人了！

    “小張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過了十分鍾左右，喬醫生又出聲了，可態度又和剛才完全不一樣了，可以說是在哀求：“小張啊，我侄女還小，不懂事，你看在小孩的麵子上幫幫我吧！”

    我聽得雲裏霧裏，這個喬醫生怎麽連話都說不明白，所以就沒出聲。再說你都威脅我了，我憑什麽幫你？

    張小璐卻問：“小孩？叫什麽啊？”

    喬醫生似乎找到了救星，趕緊跟張小璐說：“叫喬仁瑩，好像在二監區。”

    張小璐哦了一聲，沒有再說話，我心想張小璐這腦袋缺根筋的，問叫什麽就是在問叫什麽，根本就沒有要幫喬醫生的意思，也不知道喬醫生怎麽想的。

    喬醫生被我們的態度弄得快要哭了，他哭喪著臉，把頭趴在辦公桌上，一副要死了的樣子：“小張…張醫生，算老哥求你，你要什麽條件我都答應你！”

    我想了一下，雖然喬醫生不是東西，可他的侄女畢竟還小，能幫還是幫一把吧，張小璐也說：“老大，你大人有大量，甭跟他一般見識。”

    我白了張小璐一眼，這丫頭沒什麽心機，倒是也不記仇，之後衝喬醫生點了點頭：“看在你侄女的麵子上，這個忙我可以幫你。”

    喬醫生臉上一喜，剛要說話，我說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他問我什麽條件？

    我走到醫務室門口，把大門鎖上之後，才跟他說，我要十萬。

    喬醫生的臉上立刻滑下了幾行汗水，他的嘴唇幹癟，臉色蒼白，聲音有些蔫：“張醫生…我沒這麽多錢啊…”

    張小璐、沈婷和趙瑩愣愣地看著我，似乎沒想到我會提這麽個條件，我也沒怕她們知道，就朝喬醫生小聲吼了一句：“你放屁，上次為了給李霞治病，我給你塞了五萬塊錢，這才過了一個月，你就把錢都吃了？”

    喬醫生臉上的汗水更多了，沈婷和趙瑩聽到我的話後，似乎明白了怎麽回事，就低下頭繼續工作了。

    張小璐則被氣得臉紅脖子粗，掐著腰衝喬醫生罵道：“原來還有這事？你這個無良醫生，有什麽資格當醫生！”

    這事要是說出去，那喬醫生以後就別想在醫院混了，他嚇得縮了縮脖子，舉起雙手擋在頭頂：“別，求你們別說出去，十萬塊錢我給！”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這人精於世故，今天給他辦了事，明天他就不是他了，所以我說：“我現在就要。”

    喬醫生驚訝地啊了一聲，但我十分堅定地點了點頭，他咬了咬牙，從兜裏掏出了一張銀行卡，遞給我時，胳膊、手指都在劇烈顫抖：“這是我的全部存款…應該有十萬…”

    我一把接過：“胡說八道，你當了這麽多年醫生，難道就我給你送過禮？”

    見我一句話拆穿了他，而且沈婷、趙瑩和張小璐都抬頭盯著他，喬醫生總算徹底老實了：“是我不對、是我不對，張醫生您別生氣！”

    我將銀行卡裝進了褲兜，問他：“你侄女犯了什麽事？”

    喬醫生這才鬆了口氣：“她在學校的時候不學好，把同學打了。”

    我說這不是什麽大事啊，怎麽給抓到監獄來了，喬醫生說，喬仁瑩不光打了同學，還錄像傳到了網上，惹了眾怒。

    我恍然大悟，原來他侄女就是那個17歲的小姑娘啊。

    喬仁瑩的案子雖然性質惡劣，但第一是受害人連輕微傷都沒有，第二是她剛過16歲，所以判刑的時候也不會嚴重處理，因此頂多判三個月。

    用喬仁瑩的話說，她是進來避難的，我很奇怪：“她被判了多久啊？”

    喬醫生說：“兩個月，現在還剩一個月。可是她父母心疼孩子，怕我侄女住不慣、吃不了素…”

    俗話說熊孩子背後還有熊父母，這話真是沒錯，喬醫生諂媚地笑著：“張醫生，喬仁瑩的身體不是很好，你看能不能保外就醫？”

    我思索了一下，如果喬仁瑩真有什麽病的話，確實可以保外就醫，因為她剛滿16歲、不滿18歲，這次案件也並未造成人身傷害，是滿足條件的。

    如今我是獄醫，具有開具相關證明的資格，但還需要和孫雯商量一下，畢竟她才是頭。

    我把這些話原封不動地告訴了喬醫生，喬醫生非常認真地聽完，對我千恩萬謝，我實在有些厭惡，就趕緊打發他走了。

    “唉，等等。”

    喬醫生臨走前，我趕緊又把他叫了回來，他貓著腰走了回來：“張醫生，您還有什麽吩咐？”

    我把王存德給我的那些資料找了出來，扔在了他懷裏：“給王存德送回去，一點用都沒有。”

    喬醫生的臉色很不好看，可能是覺得這些話不但傷害了王存德，也讓市醫院不太光彩，他作為市醫院的主治醫生，也臉上無光。

    我看著放在桌上的筆記，心想今天喬醫生不來，我肯定也要借還資料的理由，再去找一趟王存德，當麵挖苦他兩句。

    學習了半個小時中醫知識，我合上筆記，朝著孫雯的辦公室走去，準備打點一下喬醫生的事。

    很快到了辦公室門口，保潔阿姨正好墩完地出來，我敲了敲門，在得到孫雯的許可後，就走了進去。

    孫雯還是那副打扮、那種氣質，她還像從前一樣處理著手頭的文件，看了我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怎麽了？”

    我說：“監獄長，那個叫喬仁瑩的犯人好像有什麽病，是不是能保外就醫？”

    孫雯一邊處理著文件，一邊麵無表情地答道：“嗯，她不是快出獄了嗎，要是確實有病，可以批準。”

    說完之後，她正好處理完文件，抬起頭看向一旁的書櫃：“那裏邊有材料，你拿回去填一下，把證明也開了。”

    我答應了一聲，朝緊挨著辦公桌的書櫃一角走去，孫雯就坐在離我不到十公分的地方，我甚至能夠聞到她身上那陣香水的氣息。

    真香啊，我打開書櫃，一邊找著材料，一邊幻想著孫雯的容貌，鼻間香氣不斷湧來，讓我想入非非。

    孫雯忽然說：“想什麽呢，做事怎麽一點效率都沒有。”

    我趕緊收斂心思，把需要的文件找了出來。

    因為地剛墩完，所以還很濕、很滑，我剛轉過身想出去時，卻腳下一滑，直直地朝著前麵撲了過去：“啊！”

    我趕緊閉上了眼睛，不是因為怕摔疼自己，而是因為我這麽一摔，居然正好朝著轉身望著我的孫雯懷裏撲過去了！

    我感到自己觸碰到了一團柔軟，雙手也好像摸到了什麽熱熱的東西，然後趕緊抬起頭，孫雯臉上有些微紅，也正看著我。

    我靠，我竟然趴在她胸上，雙手抓著孫雯的大腿，怪不得熱乎乎的…

    我愣在那裏，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孫雯好像也懵了，這種情況，我猜她當了這麽久的監獄長，也沒有遇見過。

    “咳！”

    就在我們這麽看著對方的時候，門口忽然傳來一陣輕輕的咳嗽聲，我趕緊掙紮著站起來，然後拿著手裏的資料走了。

    邊走邊想，這個保潔阿姨來得真不是時候，這時孫雯居然又叫住了我：“等會！”

    我渾身一震顫抖，她不會是要拿我開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