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進來？我等你半天了。”蘇清豪問我。

    我說我得先確定總經理的房間裏不會有少兒不宜的鏡頭啊。

    雲娜紅了臉，垂下頭。

    蘇清豪皺了下眉頭：“季恩梧我以為我們已經達成共識了，現在雲娜是董事長的秘書，你注意點影響好不好？”

    我說OKOK，是我錯了。太久沒懟人，嘴癢了。

    就這樣，我轉身進了蘇清豪的辦公室，目光略略往後一瞄。

    雲娜看我的眼神簡直如芒在背的。

    “蘇總什麽事啊？說完我得回去了。”

    “你最近，是不是跟封景走的近了點？”蘇清豪開門見山的一句質問，倒是讓我有點措手不及的。

    但越是這種時候，我越不動聲色。雖然，傳統的恥辱感一直不停地提醒著我，說我的確是個出軌的女人。但我真的有點後悔——

    別誤會，我可不是對蘇清豪心懷有愧。我是後悔怎麽問都不問清楚就被封景給上了呢？現在他像個狗皮膏藥似的粘在我的生活裏 ，攪翻一整局。

    而且我還在不知不覺中，好像越發依戀和依賴他了，這簡直犯了婚外情的大忌。

    “蘇總，您講話很搞笑啊。我是封總監的助理，我跟他走的近難道不是天經地義麽？”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蘇清豪低吟一聲，清冽的鏡片下，雙眸犀利如舊。

    我擺了擺袖口，緘口不語。

    “我們現在還沒離婚，封景又是董事長專門為海棠灣項目招過來的人。如果你覺得，隻要巴結好封景，就能讓董事長同意特批你的餐廳預算。我倒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現在公司項目遭遇瓶頸，董事長焦頭爛額。你——”

    “蘇總，你把我當什麽了？”我冷笑道：“你們可以為了項目，把我往李大王的床上送。難道我也要這麽作賤自己？蘇清豪我告訴你，就算有天我真的上了別的男人的床，那也必須得是爽著下來的！”

    “梧桐！你講話能不能不要這麽粗俗？我好言好語勸你，現在公司多事之秋，你看清楚站位。我不希望你成為無辜的犧牲品。”

    我說蘇清豪，你講話能不能過過腦子：“正董事是我爸季安適，執行董事是你蘇清豪，你跟我說公司站位水很深？這麽說你是承認了，你私下跟我爸對著幹咯？”

    我也就是隨便那麽一說，逞下口舌之快而已。真沒想到蘇清豪直接就被我詐出來了——

    他太正直了，如我之前對他的判斷和了解一模一樣。

    這麽多年，竟絲毫長進都沒有。

    他從不掩飾對雲娜的愛與憐惜，就如他無法在我們兩個之間全然平衡一樣。

    “季恩梧你胡說什麽！董事長對我有知遇之恩，就算我跟你離婚了，我也——”

    我挑著唇，半個臀部側坐在轉椅上：“我以前有沒有跟你說過，你撒謊的時候眼皮會跳？哈——嚇到你了是不是？”

    “神經病。”蘇清豪重重呼出一口氣。

    “所以，蘇總今天專門把我叫上來，就隻為了給我一句中肯的評價麽？”

    我看了看時間，差不多該吃飯了。我說我有點餓了，再不去，餐廳就被放進掃蕩幹淨了。

    “這個周六，我們大學老師的女兒結婚。很多同學都會去的，你也跟我一起吧。”

    我第一反應是問，哪個老師？

    “財管係主任陳昌盛。”

    我說哦我想起來了，後來下海的那個。

    “對，他在財大做了好多年的老師，後來打通資源，下海做私募。女兒比我們小幾屆，聽說女婿也是金融業內的精英。”

    蘇清豪這麽一說，我印象也很深刻。不過我並不大打算陪他出席：“你不是有雲娜呢？都是同校同學，趁著機會讓大家知道知道你蘇總的品味。

    順便也‘不再相信愛情’一下下哈。”

    我可不想陪著他假裝秀恩愛，周六我約了科華廣告的徐經理，還要談餐廳裝潢呢。

    “人多嘴雜，你希望我們分居準備離婚的事再讓董事長跟著操心麽？”

    我哼一聲，你倒孝順。

    “不過蘇清豪，我再問你一次哈。這次你打算給我下點什麽藥，又要往哪個融資老板，土豪供應商的床上送呢？”

    “季恩梧，我在你眼裏就這麽不堪麽！”蘇清豪咬牙切齒的樣子，實在很讓人解氣啊。

    於是我說，OK我答應了。不過雲娜——

    “雲娜也會去，但是她跟著董事長出席。”蘇清豪看了我一眼：“陳昌盛的長祿基金，當初可是給我們季世做IPO的。”

    “哈？我怎麽不知道？”我吃了一嚇，難怪蘇清豪要我跟著秀恩愛破傳聞。原來我爸也會去啊！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蘇清豪的揶揄倒是有幾分重量。

    我想，大概是我這三年多光想著怎麽跟他耗下去了，哪裏做過一丁點有意義的事兒呢。

    離開蘇清豪的辦公室，我下樓問了前台的那個新來的小姑娘，有沒有看到封總監去哪了。

    “他好像出去了。”

    “什麽時候走的？”在辦公室裏那會兒，他跟我半開玩笑說自己要去打破傷風針。但我看過行程表，知道他下午一點在公司要見個客戶的。

    “突然接了個電話，匆匆就走了。”女孩回憶了一下，確定道。

    “這樣啊。”我捏著手機，猶豫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好像每做一件事都要讓他把把關似的。

    當然，如果我每吃一口東西都讓他先嚐一下，他一定會更加樂意。

    “季總？”小姑娘衝我甜甜一笑：“季總您沒事吧？”

    “啊？我……沒事啊。”我牽了牽嘴角，上下打量著這個漂亮的新員工。

    “謝謝你，封總監跟我哥哥說，是您專門提議讓我過來公司實習的。謝謝您給我這個機會。”

    我這才想起來，這個新來的小前台——是我助理Lucy的妹妹啊！

    踩在封景為我鋪好的人脈上，我湊不要臉地點點頭：“不客氣，好好幹。哦對了，你哥哥呢？”

    “他在樓上辦公室，好像在整理東西往人事科送。”

    於是我給Lucy打了個電話：“你在人事是不是？麻煩幫我找幾個人的檔案出來。”

    我轉過身去，把封景為我畫的那個圖表翻出來，將頭上有‘綠帽子’的人一一報出名字。

    這是封景給我留的課後作業，我得仔細琢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