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擋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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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寧願做個替身,隻要是你心裏喜歡的模樣。當然,那隻是曾經。
“我說,你們這是鬧哪出?”就在這時,外麵傳過來一句熟悉的人聲。我睜開絕望的眼睛——
奇怪了,大樓都疏散了,警察都在門外。整個會議廳裏,不久隻有我們兩個麽?
封景你什麽時候進——
“我又沒走,隻是去了個洗手間,沒想到一出來就這麽熱鬧。”
我想起來了,會議結束那會兒他正好進洗手間。
這會兒倚在廁所門口滿臉淡定地看著‘風景’,實在是讓我連恐懼都忘了,光想著吐槽了!
“唉,早知道我就不出來了,好危險啊。”封景眯著眼睛想要往前,雲廣濤啪嚓一聲又把打火機給弄開了。
“你別過來!出去!你出去!”
“你當我想過去啊?”封景半邊身子倚在洗手間門框上,半邊身子還沒探出來。
“我是真搞不懂,你妹妹不過就是涉嫌商業間諜,沒審沒判決的。你犯得著這樣麽?”
“你……你少廢話……”雲廣濤大概真的是太緊張了,連續撥了兩次打火機的滑輪都沒能點著。
“那是一次性打火機,一塊錢兩個,跑氣的。省著點用。”封景單手從西裝口袋裏摸出一支煙,用DUPONT悠悠然點上。
“夥計,聽我一句勸。你看看這位蘇先生,長得人模狗樣的是不是?你真以為他能好好待你妹妹麽?
你看看你手裏的季恩梧。一隻耳朵被他打聾了,之前還被他打流產過。
你放心把妹妹交給這樣的人渣麽?你聽著,隻有你才能好好保護,好好照顧你妹妹。所以你千萬不要鋌而走險,一定要好好的活著知道麽?”
我本來是很害怕的,結果封景這一番話,我快笑場了。
蘇清豪的心情肯定是日了狗哈哈哈。
接著封景又說:“你看,你今年應該跟我同歲吧?”
“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想說你若你有理麽?你是季安適老先生養大的,我也是他提拔的。人家給你吃穿用度,供你念書,是你自己沒好好把握。你妹妹是很可憐,但你也要自己強大了,才能把她救出火坑啊。都這麽多年了,你沒報仇沒報恩的。最後隻能抓人家女兒來撒野,算什麽本事呢?”
我:”……”
我特麽不是人質麽?這會兒怎麽分分鍾出戲了!
可憐雲廣濤額頭上冷汗直冒,攥著打火機的手也開始呈現出帕金森一樣的顫抖。
封景彈下煙,打了個響指停住他:”所以你知道你最可悲的是什麽?不是你出賣了靈魂和原則,而是當你出賣了靈魂和原則之後,卻發現它們一文不值。
就像你今天狼狽地站在這裏,以為把自己好像是為了妹妹才奮不顧身。其實你就是個孬種,你根本不敢相信這世上還有好多其他途徑來解決矛盾。”
我知道雲廣濤的心裏防線已經被擊潰到隻剩一層蜘蛛網了,他的手不停顫抖,打火機像肺癆似的,哢哢作響。我想,這是不是我最後的機會了呢?
我試著往旁邊動一動,警察在外麵已經鋪好了防爆毯,但沒有人知道雲廣濤身上的炸藥到底有多大殺傷力。
而封景依然站在洗手間門前,保持著剛才的那個姿勢,一動也不曾動過。像個半身不遂似的,我也不知道他擺這麽別扭的姿勢要幹什麽?難不成還掏槍啊!
而此刻站在門外的警察也高聲喊道:”雲廣濤,我們已經把你妹妹雲娜接過來了,你不想跟她說幾句話麽!”
“哥!”是雲娜,是雲娜撕心裂肺的喊叫聲。
“哥你別這樣,求求你,別這樣啊!”
我看著封景的眼睛,那雙茶色的眸子,在雲娜叫出一句哥的同時——
確實起了波瀾。
我想,封景是不是想到了什麽?想到了他的妹妹,還是想到了一些不堪回首的痛苦呢。
然而就在雲廣濤為之動容的一瞬間,我就看到,封景整個上半身嘩啦移動,瞬移到我麵前,他突然抽出一直壓在門後的右手——
是水,放在洗手間裏擦地板的紅塑料桶,一般都是保潔員用來洗拖把的。不知什麽時候開始,被封景接了滿滿一桶的水。
就這樣劈頭蓋臉地把我和雲廣濤——哦,還有他身上的炸藥淋了個透心涼!
“操!”雲廣濤大罵一聲,出手從口袋裏摸出剛剛的那把彈簧刀,可能是出於本能吧!他也許並沒有那麽恨我,可是此時此刻,除了捅我,又能怎樣?
我沒想到蘇清豪會在這一刻撲上來,刀柄沒入他小腹,血肉模糊的刺耳。
我尖叫一聲,摔到,還好,有封景堅穩的懷抱。
一團混亂的場麵下,誰也沒有注意到——
雲廣濤就是那麽湊巧地橫撞上了半掩的落地窗,整個人包袱一樣栽出窗外!
我們都沒想讓他死,真的。
“哥——”
眼看著雲廣濤從窗戶飆出去的那一瞬,我有過一個想要扯住他的下意識動作。可惜手指還僵在半空中呢,樓下就已經起伏出了各種高八度的呼喊。
八樓,活不了了。
我雙腳癱軟,膝蓋撐不起大腿,大腿撐不起腰。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向蘇清豪!
他倒在地上,警察已經衝進來了。我看到刀子還插在他身上,鮮血已經染遍他全身。
“梧桐……”他叫我的名字。
“清豪!清豪!”我什麽話也說不出口,就隻是這樣一聲又一聲地喊著他的名字。
他慘白著臉色衝我笑:“梧桐,你沒事吧。”
“清豪,你堅持一下,馬上就去醫院了!救護車呢!”
此時警察什麽的也馬後炮地撲了進來。他們給我拿毯子,問我有沒有受傷,我始終魂不守舍地搖著頭。
“梧桐!”封景拉住我,我不肯起來,“梧桐!你流血了!”
我說我哪裏流血?那不是我的血,我沒有受傷,你們能先救救他麽!
我好不容易不愛他了,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別讓他死了啊!死了我就輸了!
我低下了頭,看到自己西褲上,貌似洇濕了一層層血色。
孩子!
“救護車!她是孕婦,快帶她去醫院!”封景大喊。
蘇清豪聽見了,眼睛突然亮了亮:“梧桐……你……你懷孕了……”
我:“……”
我能說什麽?我他媽還能說什麽?
抓著蘇清豪滿是鮮血的手,我強顏歡笑:“清豪,你堅持住……”
“孩子,我們有孩子了……”
“嗯。”那一瞬點頭,我心如刀割。
***
我在救護車上哭暈了過去,醒來天都黑了。
“梧桐姐!你當心點,大夫說你不能馬上動。”
我身邊的人,是陸雪瑩。
我本能地摸了摸肚子:“我的孩子……”
“孩子還在。”封景站在病房外,對我說,“放心吧,隻是有點見紅,醫生給你服了保胎藥。”
“要保胎……麽?”我垂了垂眼睛。
“你已經表現的那麽明顯了,難道還沒決定要留下這個孩子?”
“我……”我一個激靈跳起來:“對了,蘇清豪呢!他怎麽樣,他還活著麽!”
“如果他死了,這孩子你就不要了?”
我該怎麽告訴封景這孩子不是蘇清豪的啊!
“放心,沒有傷到要害,但是失血過多,還在昏迷。”
我哦了一聲,說還好:“那雲廣濤呢。”
封景白了我一眼:“八樓下來,拍在地麵上像個肉泥,連鏟都鏟不動了。”
“呀!大哥你別說那麽惡心,都要做噩夢了!”陸雪瑩嬌嗔一聲。
封景擺擺手,問我餓不餓。
我點點頭,於是他變出來一個接地氣的烤紅薯。
兩個,一個給我,一個給了陸雪瑩。
“這個真甜,我記得以前在學校那會兒,媽媽總是從後山挖一筐回來,給我和阿靜烤著吃呢。大哥,你記不記得?”
“怎麽會不記得。”封景站在窗台前,眺望遠方。
這時候,病房外有人進來了。
是徐橙。
我媽總是來的這麽及時,我一出點什麽事,她就過來報喜了!
我知道,在劫難逃了。
關上門,徐橙雙手叉腰,虎目一瞪:“你懷孕了?怎麽不告訴我?”
我笑說,又不是你的孩子,為什麽要告訴你。
“季恩梧,你神經病麽!蘇清豪吃了那個藥,根本不能生孩子!你到底懷了誰的孩子!”
我說我不知道啊,喝多了,可能被人撿了屍體。
“你別跟我廢話!現在你爸爸,他就快身敗名裂了,雲娜已經玩完了。你和清豪之間又要和好如初——”
“媽!你有病是不是!我和蘇清豪之間,為什麽要和好如初?”
“你廢話!他不是幫你擋了一刀麽,這說明,他心裏還有你!”
我冷笑:“是不是隻要我爸現在回來找你,你也會跟他再續前緣啊?”
我媽撇撇嘴,你別扯我。
“掉在屎上的巧克力,雖然是甜的,但是我不會撿起來吃的。你出去吧,孩子,我hi自己想辦法處理。”
就在這時,病房外有人噠噠敲門。
原來是我婆婆杜曉娜。我媽和杜曉娜之間從來沒話,這會兒她僵屍似的一笑,轉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