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欠債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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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龍再次約我在“醉貓”見麵,是一周之後。

    要不怎麽說金錢是第一生產力,蘇清豪辛辛苦苦尋覓雲娜這麽久,最後找著的還是個冒牌貨,而我不過是重金委托了私家偵探,一周就打探到了雲娜的消息。

    阿龍說,雲娜興許還活著。

    在我委托他之後,他便調查了海棠灣區域內的所有孤兒院。

    在海棠灣的“天使之家”,曾出現過雲娜的名字,隻不過收養人那一欄的姓名為空。

    沒有人知道雲娜被誰收養了,隻有幾個孤兒院裏的老人記得,當年的她被一個女人帶走了。

    雲娜的線索到這裏戛然而止。

    我所得到的訊息,也不過是她的母親在抱著她跳河的時候,她福大命大活了下來。

    至於現在人在哪裏,是否還存活於人世,一切都不得而知。

    線索中斷,我的找尋也陷入了困境。

    聽阿龍說完手頭上的消息,我半倚在沙發椅上發呆,腦子裏卻在飛速運轉著。

    當年在海棠灣發生的重大工程事故,牽連人員甚廣,不管是蘇清豪、雲娜,亦或者是我,都與這場事故有著密不可分的關聯。

    那麽封景呢?

    他與這件事又有什麽關聯?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擰起了眉毛。

    封景的身上帶著一股濃鬱的神秘感,雖然他很多事情都沒告訴我,但我看得出來,他與季安適這個老狐狸之間暗潮洶湧。

    難不成,他是衝著老狐狸來的?

    我瞎琢磨了一會兒之後就放棄了,封景這廝的行事作風向來不按常理出牌,我縱然是撓破腦袋怕是也猜不出他到底是想幹什麽。

    “那這件事……”

    阿龍看我心不在焉的樣子,忍不住開口。

    我如夢初醒般衝他點點頭。

    “這件事,還是要拜托繼續你幫我查下去,畢竟這件事事關重大。”

    麵對我的要求,阿龍倒是很能理解,他答應我會繼續調查下去,直到能讓我滿意為止。

    我跟他倒了謝,起身離開。

    許是我大腦裏一直在思忖封景與這件事的幹係,所以走路的時候有些漫不經心,等我意識到自己撞到人的時候,對方已經在一旁站了半天了。

    我下意識地抬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我倒吸一口涼氣,立馬準備轉身往裏走,卻被邢天一把抓住了肩膀。

    他手上的力道很足,我的肩膀處傳來陣陣酸痛。

    “這麽巧,又在這裏遇見你了。”

    邢天的嘴上正叼著一支煙,我猛烈地咳嗽了兩聲,伸手捂住鼻子。

    “怎麽,季家大小姐,撞到人也不道歉?”邢天的語氣裏帶著調戲,我想到之前和他在包廂裏發生的事,心虛的很。

    “不好意思。”我頷了頷首,開口道。

    邢天似乎是察覺到我不喜煙味,將口中的香煙摘下,遞給身邊的小弟,對方則順從地將香煙掐滅。

    我看著這一連串的動作倒是有些訝異,這個邢二爺連掐煙都不親自動手。

    “二爺——”

    邢天的身後急匆匆跑來一個男人,臉上還掛著汗珠,看樣子很是焦急。

    “慌張什麽?有事說事!”邢天不滿地訓斥了一句,那手下連臉上的汗都顧不得擦,急急匯報道。

    “有個男的,賭博借了咱們的高利貸,結果人死了,錢還沒還!哥幾個聽說他娘兒們最近到手了一大筆錢,想叫她把她男人欠的錢還上,她卻死活不肯,哥幾個實在是沒辦法了,就差動粗了……二爺,您看這事兒……”

    那人說完之後,抬著眼皮看了邢天一眼,好像就在等他拿個主意。

    “一道過去看看。”

    邢天衝他揚了揚下巴,示意道。

    我本以為他既然有事要忙,肯定會放開我,沒想到他卻一手勾住我的肩膀,摟著我一道走過去。

    我在他懷裏用力掙了兩下,無奈他力氣太大,我隻好妥協老老實實地跟在他身旁。

    進入包廂,一個女人正被幾個凶神惡煞的男人圍在中間,那怯生生的眼神,讓我不禁生出幾分惻隱之心。

    “怎麽回事?”

    邢天懶洋洋地開口,音調雖不大,卻威嚴十足。

    女人滿臉淚痕哭訴道,“各位大哥,我真不知道那狗東西在外麵欠了那麽多錢!現在我手上雖然有兩個錢,但我和孩子還指著這錢來活命啊!求求你們,放過我們好不好!”

    女人說話的時候,我注意到,她的一隻手始終捂在自己的小腹上。

    莫非——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父債子還,也無可厚非。”

    邢天冷冷地開口,對著手下使了個眼色,對方立刻會意,往前走了半步,手中多了根棒球棍。

    這種東西,即便是身強力壯的男人都未必挨得起,更何況一個有了身孕的女人?

    眼看著棒球棍被高高舉起,我也不知自己是哪來兒的勇氣,猛地從邢天的懷裏掙脫出來,護住那女人,口中大喝了一聲“住手!”

    打手知道我是邢天帶來的女人,一時也犯了難,抬頭看著邢天,等他發布命令。

    而邢天的眼裏則隱隱透出興奮的光,他彎下身子,伸手捏住我的下巴,臉上的笑意漸濃,“倒是沒想到,季家大小姐還有這樣的正義感。”

    我見他似乎也不打算與這女人來硬的,便站直了身子,順手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冤有頭債有主,錢是她丈夫借的,你們為難她一個孕婦算什麽本事?”

    雖然這番話說的正義感十足,但我心裏其實還是很虛的,畢竟邢天是混黑道的,他們眼裏最看重的是錢,而不是正義。

    “有意思。”

    邢天摸著自己的下巴,饒有興致的看著我,緩緩開口道,“那你知道她的丈夫是誰麽?”

    我沒料到他會問我這個問題,一時怔住,他卻撫掌大笑,“季大小姐真是好記性,連綁架了你、害死你丈夫的凶手都記不得了。”

    聽著他口中的嘲諷,我腦中一個霹靂閃過。

    難道……這個女人是——

    “沒錯,她就是雲廣濤的妻子。怎麽,現在你還要為她求情嗎?”

    邢天冷笑了一聲,露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我心裏卻是五味雜陳。

    雲廣濤這人雖然可恨,卻也可憐,若是追根朔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還是我爸那個老狐狸。

    “雲廣濤是做了壞事不錯,但他的妻子是無辜的,你憑什麽為難她?況且這樣對一個孕婦下手,你們不會良心不安嗎?”

    邢天倒是沒料到我會有這樣的反應,他先是冷哼了一聲,接著緩緩開口,“良心?你問問他們,還有良心嗎?”

    幾個男人全都發出了會意的輕笑,聽的我大腦一懵。

    剛才一時激動,倒是忘了邢天本就是混黑道的,他手下能有幾個是清白的?

    “二爺,我聽人說這個女人最近得了一大筆錢,也不知道是誰給她的,但用來還我們的賭債倒是綽綽有餘了。”

    人群裏,一個男人扯了一嗓子,那個女人在聽到這話之後,身體劇烈的抖動了兩下,慌慌張張地辯解道,“這筆錢,是別人給我的,這是……這是我跟孩子活命的錢啊!”

    我之前聽說她手上有錢,還以為是公司給的安撫金。

    我當時就疑惑,季安適那個老狐狸怎麽可能會給雲廣濤的女人安撫金?這不等於承認了他當初對雲廣濤和雲娜的所作所為了嗎?

    如果不是,這個給她錢的人,是誰?

    我將心裏的疑惑問出,那女人的眼神躲閃了兩下,似乎沒料到我會追究這個問題。

    “看吧,你好心好意救了她,她倒是一點兒沒把你當自己人。”邢天在一旁一邊伸懶腰,一邊說風涼話。

    她不肯說,我也不願勉強,正準備伸手攙她的時候,她的口中卻蹦出來兩個字。

    封景。

    封景?

    我一度疑心是自己聽錯了,可對方說的信誓旦旦,說當時那個男人在給她錢的時候,並沒有告訴他名字,她是看到從對方口袋裏掉落出的明片才知道的,確信無疑。

    邢天見我失魂落魄的樣子,衝著手下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那個女人還怯生生地問這筆錢是不是不用還了,邢天也不作答,摟著我的肩膀往前走。

    等我回過神兒來的時候,已經坐在一間包廂裏,而據我不過半米的距離內,邢天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這是什麽情況,也太詭異了吧!

    “你是不是懷孕了?”

    邢天甫一開口,我就被嚇了一跳,他怎麽知道的?

    “你不喜煙味兒,剛才又是那麽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可不像你一貫的作風……”

    我忍不住嗤之以鼻,不像我一貫的作風?他跟我很熟麽,連我一貫的作風都了然於胸?

    “怎麽,邢二爺最近改行當推理家了?”

    我笑著揶揄道,目光卻落在了一亮一閃的手機屏幕上。

    封景的名字正在上麵不斷閃爍著,可我還沒想好要不要接這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