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業之後，連著幾天我都忙得腳不沾地，雖然早就做好了思想準備，但沒想到開業之後，所有的挑戰才剛剛開始。

    所以，當徐橙打電話問我怎麽還沒去做產檢的時候，我第一反應是：“今天是周六嗎？”

    徐橙努力克製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強忍著爆粗口的衝動緩緩開口，“今天已經周一了……”

    我想也不說道：“那還早，急什麽？”

    徐橙深呼吸了兩口氣，忍無可忍的對著電話吼起來：“你已經錯過了產檢時間你知道嗎！我不管你現在在做什麽，趕緊放下手頭上的事來醫院！”

    我心說不過就是做個產檢，她至於火氣這麽大麽？

    開車去醫院的路上，剛好接到唐姝的電話，她說自己今天休息，想來我這兒找點樂子。

    我一下就笑了，“要說找樂子，哪兒還比得上你的醉貓啊？”

    唐姝一副懶得和二貨計較的口吻，“少來，你在哪兒呢，我去找你。”

    我說我正開車去醫院呢。

    唐姝神經一下子就繃緊了，“醫院？你去醫院做什麽？”

    我說你別緊張，我就是例行去醫院做個孕檢，沒什麽大事。

    唐姝這才放下心來，她說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幹脆陪我一起去做孕檢。

    我之前陪小姐妹都是去做流產手術的，還沒看到過去做孕檢的，賊稀奇，我得去瞅兩眼。”

    得，搞得我跟大熊貓似的，產檢還成稀奇事了。

    我被她這話說的沒脾氣，“你要是願意就過來吧，我在醫院門口等你。”

    十幾分鍾之後，我在市醫院門口看到了唐姝。

    她今天穿著一身黑色連衣裙，腳上踩著一雙紅底高跟鞋，衣訣連袂，我已經看到有好幾個男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了。

    這兒！”

    我看她左顧右盼像是在找人，立刻反應過來，丫沒看見我，於是我立刻給她揮了揮手。

    唐姝聽到聲音，下意識地摘下墨鏡，瞅了我兩眼。

    靠！你怎麽這麽矮！”

    我衝她翻了個白眼，把腳上的白色運動鞋show給她看。

    姐現在是孕婦好麽？高跟鞋早被我藏衣櫃裏了。”

    唐姝嘖嘖稱奇，說頭一回看見我這麽拚的孕婦，孩子才六個月不到，我就已經處處小心，連穿衣都束手束腳。

    我衝她努努嘴，示意她看看醫院周圍的孕婦，哪個不是穿著寬鬆的衣服和平底鞋。

    進了醫院，我下意識地往徐橙的科室瞅了兩眼，沒看見她，心裏暗暗舒了口氣，拉著唐姝往孕檢科走去。

    唐姝透過墨鏡，賊稀奇地打量著孕檢科的機器，神秘兮兮的捂著嘴巴湊在我耳邊說：“我待會兒能不能替你試試這些項目？”

    我笑嘻嘻地推了她一把，腦殘的說道“怎麽，難不成你也有了。”

    話一出口，看著唐姝瞬間比紙還蒼白的臉色，我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耳巴子，一孕傻三年，這話真沒說錯。

    唐姝曾經說過，如果可以，她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

    可是現實就是這麽操蛋，她的身份以及之前幾次的打胎，讓這個希望變成了奢望。甚至她最後的希望——劉威，也破滅了。

    唐姝向來要強，牽強的扯起嘴角嘴硬道：“姐逍遙自在慣了，才不找這罪受。”

    我忍著胃裏的酸澀，笑嘻嘻道“那你瞎湊什麽熱鬧，我孩子回頭還要認你當幹媽呢，能不能正經點兒？”

    唐姝瞬間喜出望外，“幹媽？我？”

    我點點頭，“廢話，當幹媽要備大禮的，怎麽，不願意出這個錢？還是不願意當幹媽？”

    唐姝先是搖搖頭，繼而激動的點點頭，“出出出！當當當！”

    我笑得雙眼眯成一條縫，我說你前輩子是不是古城裏的鍾啊，“鐺鐺鐺”的。

    我們倆正笑鬧著，給我做檢查醫生出來了，低喝了一聲“不要喧嘩”，唬的我們倆頓時安靜下來。

    給我做檢查的是這個科室經驗最老道的醫生，據說平時不苟言笑不愛說話，跟徐橙性格差不多。給我做檢查的時候，就一直板著臉。

    看來有個當醫生的媽，也不全是壞事，最起碼孕檢不用排隊不是。

    隻是，看這神情，莫不是徐橙欠人錢了？我腦洞大開的想。

    半個小時後，她終於幽幽開口跟我說了第一句話：“這個月的檢查怎麽遲到這麽久？”

    我輕描淡寫的解釋說因為有些事耽誤了，對方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嚴肅起來。

    你肚子裏懷著孩子，什麽事能比孕檢更重要？你現在是做媽的人，凡事要把孩子放在首位……”

    我見她開啟教育模式，耳朵下意識地啟動應對模式——放空。

    做完檢查出來，我和唐姝正計劃著待會去哪嗨皮一下，就看到徐橙穿著白大褂，高跟鞋“咯噔咯噔”踩著地麵，快速向我們走過來。

    剛才有個手術耽誤了點兒時間，檢查怎麽樣？”

    徐橙一邊說著，一邊眯著眼從肩膀上取下聽診器。

    醫生說沒什麽問題。”

    我心說自己最近這段時間點兒也太背了，每次來醫院都能碰見徐橙，屢試不爽。

    徐橙點點頭，倒也沒說什麽，就在她抬腳準備走的時候，目光落在我身旁的唐姝身上，上下掃視了兩眼。

    你是——？”

    徐橙擰著眉，若有所思。

    我說這是唐姝，您不記得了？

    我話還沒說完，唐姝已經熱情洋溢的伸出雙手握了上去，我媽愣了一下，卻還是下意識地伸出手迎了上去。

    **

    從醫院出來，唐姝摟著我的手臂一臉神秘的對我說，“你知道剛才跟你媽的手握在一起的時候，我什麽感覺嗎？”

    我說你什麽感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要罵人好伐。

    唐姝一臉不解：“我沒罵人啊，就是你媽的手啊……”

    這裏有你媽的三個字，不利於胎教。”說完，我還象征性地摸了摸肚子，示意唐姝不要亂說話。

    唐姝露出一副“不是吧？這也能行！”的表情，聳著肩無奈地笑了笑。

    唐姝本來還想繼續帶我去店裏嗨一把，我衝她連連擺手。

    不行不行，人老了經不住折騰……”

    她也沒勉強，衝我拋了個媚眼兒，“行，等你卸貨了，姐妹兒給你準備好酒，咱們一醉方休。”

    我：“卸貨了還得母乳喂養，酒暫時是喝不了了。”

    唐姝：“草，生孩子太特麽煩了。”

    我：“注意一下你的措辭，這裏還有不足七個月的孩子。”

    唐姝趴在我的肚子前，放柔了聲音，“寶寶，都是幹媽不好，幹媽不該說髒話，你不許跟幹媽學哦～”

    我擰擰眉，問她什麽時候能對我這麽溫柔？

    唐姝撇撇嘴，“老娘在男人麵前裝溫柔裝善解人意已經夠累的了，你就不能少點兒要求？”

    我笑，遞給她幾張餐飲券，“我店裏的，吃東西免費。”

    唐姝看也沒看隨手就塞我懷裏了，“得了吧你，剛開張就往外派免費的餐飲券了？還不如等你賺了大錢以後帶我出國轉一圈兒。”

    說完之後特瀟灑地衝我揮了揮手。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我忍不住勾了下嘴角。

    認識唐姝，大約是我人生中最幸運的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