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不可思議

    弓拉開了，箭對著目標，要射未射，才具有很大的威脅力。因為不知道箭會射向那裏。

    刀子舉起，要砍未砍之際，才能讓人害怕。也是因為不知道刀會砍向那裏。

    受到威脅與感到害怕，都是因為未知。如果知道箭射向那裏，就會知道怎麽去避讓；如果知道刀會砍向那裏，就會知道怎麽去阻擋。

    可是劉燦明明白白地將後果說了出來，也等於讓方智軒知道了怎麽去應對了。那為什麽方智軒卻依然惶恐的渾身顫栗呢？因為他沒有能力跑的比箭快，也沒有能力去阻擋即將落下的刀子。

    他對伏霞的委曲求全、忍氣吞聲，目的還不是為了能多弄點錢，好照顧到有病的父母，更主要的是為了他方家的下一代嗎！

    他與弟弟，隻有一個男孩。對於重男輕女的方智軒來說，這個男孩是他方家傳宗接代的根，也是他以後的希望。希望這個男孩以後能出人頭地，能夠為他方家揚眉吐氣。

    這就是他的信念，他的堅持，他的情懷。

    而這一切都將被劉燦破壞、毀滅。方智軒怎麽能夠不惶恐，又怎麽能夠不憤怒。可是又能怎麽辦呢？殺人，他也是不敢的，與弟弟一起毆打劉燦吧，那引發的後果，可能真的會讓劉燦同時不顧一切的去報複弟弟了。

    垂頭喪氣的方智軒，在無力地垂下手指的瞬間好像有了些枯槁，好似失去了精、氣、神，萎靡不振地看著劉燦，“劉總，能不能稍等一下，我去安排下我的弟弟。回來後，我會給你個交待。”

    聽到方智軒哀求的聲音，看著方智軒那枯槁的臉色。劉燦不置可否地點了支煙。他知道在自己的最後一擊中，方智軒已經是徹底的灰心喪意了，而且自己也不怕他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看到劉燦沒有反對，方智軒轉身進入了房間，從身上掏出鑰匙，打開床邊的櫃子，從裏麵取了點錢，塞進了口袋，又重新鎖好了櫃子，來到客廳，看著因為受到驚嚇還坐在地上的弟弟方智勇，彎著腰伸出了手，“智勇，你起來，跟我一起出去，我要安排你晚上住宿。”

    看到哥哥灰敗的臉色不起一絲波瀾，說話的聲音也很是平靜，坐在地上的方智勇，心裏突然顫抖了下，莫名地很是害怕。沒有去握哥哥伸過來的手，而是惶恐地抱住了哥哥的腿，“哥、哥，我不走，我要陪你一起。”

    聽著弟弟帶有哭音的話語，方智軒嗬嗬地笑了起來，在方智勇的頭摸了下，“哥哥沒事的，你放心好了。”說著拉住了弟弟的胳膊，用力地向上拉，“智勇，起來呀！”。

    聽到這話，方智勇順從地隨著哥哥的拉動，從地上站了起來。看到哥哥要將自己拉出房間，方智勇用力的掙了下，掙開了哥哥的手，撲到劉燦的麵前，跪了下去，泣聲地道：“劉總，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哥哥吧。”說著就要將頭向地上磕去。

    雖然方智勇不知道哥哥是如何得罪了劉燦，但是他感覺到此事很嚴重，不然劉總也沒有必要來對付自己，然後用自己來威脅哥哥。

    而且方智勇通過一路上的觀察，這個劉總很有錢，開著好車，抽著好煙，還能指使包爺做事。這樣的人是他與哥哥，都感到有種無能為力的絕望。現在，隻能哀求、哀求劉總能放哥哥與自己一條生路了。

    身體向旁邊閃了下，讓過方智勇的正麵，劉燦將手中的香煙扔掉，從旁邊一把將方智勇從地上拉了起來，生氣地責問道：“你幹嗎？”

    如果是方智軒給他跪頭，劉燦不會躲閃，但是方智勇，劉燦卻是不會接受，也不能接受。畢竟他方智勇隻是受到了方智軒的牽連。如果方智軒早點說出來的話，也不會有他方智勇的什麽事。

    正好方智軒趕了過來，看到劉燦閃躲過去，還將弟弟從地上拉起，眼睛中的感激一閃而過，慌忙地重新拉住弟弟，同時地道了聲“謝謝。”看到劉燦轉身坐到旁邊的椅子上，方智軒苦笑了下，“我安排好弟弟，就回來。”方智軒明白，這是劉燦的暗示，就坐在這兒，等他早點回來交待事情。

    在路上買了二盒方便麵，就將弟弟帶到縣城裏的一個旅館中，掏錢開好了房間，然後又陪著弟弟一起進入了房間，方智軒從口袋裏拿出一些錢，遞給方智勇，“智勇，這些錢你拿著，晚上自己就在旅館裏吃點方便麵，然後明天早上就回包山，回去後，好好的上班，好好地教育喜子（方智勇的兒子），千萬不能在賭博了。將日子過好點。”

    “哥，你沒事吧。”聽到方智軒好似在交待遺言似的，很是害怕的方智勇，擔心地看著哥哥，關心地問道。同時並沒有去接哥哥遞過來的錢，如果是以往，方智勇早就高興地將錢接了過去，放入口袋了。

    看到弟弟如此的樣子，方智軒心中有了絲欣慰。這也許是個好事，讓弟弟懂事了，明白了事理。嗬嗬地笑著將錢塞進了弟弟的口袋，“哥哥能有什麽事，回去對劉總解釋清楚了，不就行了。等過段時間我去包山看你與喜子。”

    “嗯。那哥可要早點來包山。”方智勇聽到哥哥說過段時間要去包山看他，也放下點心來，“哥，你也放心，我以後堅決不會賭博了，回去後就認真地工作。”

    方智軒欣慰地笑著，又問了問喜子的情況，叮囑了幾句，幫著弟弟牽了下有些淩亂的衣服，就告辭地走了。回到家中看到劉燦，正坐在椅子上抽煙，點了下頭，進入了房間，從床邊的櫃中數出了五萬元錢，出來放到桌子上，“劉總，這是五萬元錢，請你點一下。”

    不一樣，方智軒給劉燦的感覺與以前有點不一樣了。疑惑地瞟了他一眼，從桌子上的錢中取出三百放到桌子上，因為欠款隻有四萬九千七百元，劉燦還不至於占這點便宜。

    然後劉燦也沒有數，直接將其餘地錢放入了包中，又從包中取出方智勇欠條的原件，放到桌子上。看著方智軒，“現在可以說了吧？”

    “嗬嗬。。”方智軒笑了下，拿過桌子上的欠條原件，大概地翻看了下，確實是弟弟寫的欠條，就掏出打火機，拿著這些欠條到了廚房，將欠條點著後，放入水池中，看著欠條慢慢地化為灰燼，打開了水籠頭，將水池中的灰燼全部用水衝走後，又回到客廳，帶著絲微笑，看著坐在椅子上的劉燦，“劉總，現在正好是晚飯的時間，我正好做了幾個菜，要不，就在這兒吃一點，我們喝上一杯？”

    很滑稽，也有點荒唐與不可思議。有點像是老鼠會給貓拜年！就在剛才，他們雙方還有著打生打死，相互威脅。而現在他方智軒居然要請自己吃飯、喝酒。

    看到劉燦疑惑而奇怪探究地看著自己。方智軒的內心居然有了絲奇妙的好似報複了的快感。

    因為劉燦每次見到自己，都是付咄咄逼人與掌控一切的樣子，要麽輕描淡寫、要麽凶神惡煞。也許是方智軒自己做不到這一點，所以這個樣子讓他很是害怕與內心中的反感。

    現在看到了劉燦，疑惑、奇怪以及有點失措探究的樣子，方智軒的內心有了絲快感。不過他的嘴裏感歎了句，“這段時間。我時常地在反思。正好借此想與劉總，好好地聊一聊。”

    不是說酒後吐真言嗎！劉燦對自己的酒量倒是很自信，他倒不怕方智軒能將他灌醉。何況喝不喝還不是由自己嗎？既然方智軒想請客，那自己為什麽要拒絕呢！

    自己到要看看他方智軒能玩出什麽花樣來。難道他真的以為，現在將錢還了，將欠條燒掉了，他繼續不說出現周玟的事實，他就沒事了？他的弟弟以後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