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二五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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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五八

    手|雷仍進來,典時不能不躲。

    但是如果要躲手|雷,那麽必定會進入對方的瞄準視野中。沒有辦法典時冒險,在手|雷落下的同一時間爬上了他作為掩體的小建築物頂。

    他在賭,np的架槍點應該在最容易躲的右側,屋頂可能是盲區,至少他有一個對方重新瞄準的極細小的時間點可以利用。

    不得不說,運氣這種事情,典時還是很不錯的。

    他賭對了。

    但是同時,他又賭錯了np的技術。

    np雖然的確瞄的是常規點,但是在察覺到典時的動作的時候,快的調整了瞄準,比典時預計的還要快那麽一點。

    狙|擊槍子|彈已然出膛。

    典時本來是打算躲上來,炸|彈炸完再躲下去,被狙這麽一追,典時隻能向著側麵倒去。就算是這樣,身上還是被狙打中了一槍,掉下半血。

    唯一的好處是他順利掉了下去,正是在a點側麵,吉普車這裏,依然還是有掩體可以利用。糟糕的就是現在np的主動權更大,而典時這麵已經是半血的強弩之末。

    np開始慢慢向著點內靜步而來,因為np知道,這個時候典時再也不敢輕易冒頭——隻要一個運氣不好,被架到就麻煩了。

    但是典時也明白這樣一直龜縮並不是一個好辦法。他現在身上一顆投擲物都沒有了,不然還有多一些的回旋餘地。

    想了想,典時冒險拉了一個小身位出來。

    子|彈簡直就跟長了眼睛一樣飛了過來。

    典時一身冷汗的拉回來,已經明白了np就近在眼前這個事實。

    這一幕看在外人眼裏,更多的則是對np的驚歎。

    剛剛那一下,典時的小身位其實拉的不錯,但是np的反應實在太快了,甩狙甩的太漂亮,甩過去的那一下的瞄準也相當精準,這個槍法可以說讓np大神的技術全開,在外服混了幾年戰隊對這個遊戲的細致操作和了解都展示在了這一槍裏。

    的確很精彩。

    隻是典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罷了,他有一種在和王曜打的感覺,那種深深的無力感。

    咬咬牙,典時又一次拉小身位。

    這個小身拉的更是謹慎,典時的角度選的很刁,在保證自己安全的情況下讓自己多暴露了一點。果然那麵的子|彈不客氣的打過來,典時已經又一次回到了吉普後麵,並且因為這次是心裏有計劃性的暴露,所以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信息——np目前大概的位子以及估算出了np的行進度。

    隻有一次成功的機會。

    典時暗暗給自己打氣,第三次拉小身位出來。

    小身位出來的一瞬間,子|彈繼續飛來,np已經近在眼前。典時這一次沒有再躲回掩體裏,而是在拉出來的同時就地翻滾躲避子|彈,同時在翻滾的時候,沙|漠|之|鷹舉起,就在這行動中開出了自己的第一槍。

    狙|擊槍是很強,但是靈活性太低。典時的腦子很清醒,感謝他打了這麽一段日子的狙,又被王曜天天蹂|躪,不然也不可能這麽冷靜。沙|漠|之|鷹在這麽近的距離下,和狙的效果不會有什麽區別,現在就賭到底是他的沙|鷹玩兒的厲害,還是對麵的狙更強勢!

    然而這可是沙|漠|之|鷹!屬於典時的沙|漠|之|鷹。

    拿著沙|鷹的時候,典時可是連王曜都沒有怕過。

    沙|鷹的子|彈和狙的子|彈交織在一起,狙因為自己的特性,隻能開一槍,而典時的沙|鷹卻是可以開多槍的。

    成敗就這麽一下。

    典時感覺自己有點緊張,他在等一個結果。

    擊殺記錄刷新而出。

    np和典時都擊中了對方,兩個人同時刷到了對方的人頭。可惜的是,典時比np慢了一步。

    在係統判定上,典時比np早死一步,擊殺記錄在np之前。防守方全員戰損,自動判定支配者獲得一分,雖然在比賽結束前,np也飲彈而亡。

    典時覺得自己的心態簡直要爆炸了,看著這個結果,重重的在桌子上錘了一下。

    坐在他旁邊的王曜瞥了典時這個動作一眼,伸手按住了典時。

    典時的那股氣頓時就卡在了那裏,泄不出去了。

    王曜淡淡的說:“冷靜。”

    典時神色一凜。

    王曜似乎在和典時說,又像是在和所有人說一樣:“支配者打的穩,你著急就能打過他們了麽?技術上不分先後,心態上誰先露怯誰就輸了,懂麽?”

    典時默默地把那些煩躁咽了下去。

    雖然這一分丟的很不甘心,但是慢一步就是慢一步,沒有什麽好不平的。

    典時迅調整心態,回到了標準狀態,可是心裏那一點氣還是不太順。

    他在頻道裏說道:“我繼續沙|鷹。”

    雙方因為打的太凶殘,以至於兩方的經濟都是捉襟見肘,不能全員裝備滿狀態。這種情況下一般情況是包裝高攻擊力的,那麵支配者的思路是先堆np狙出來。而gg這麵,典時主動放棄了起狙,表麵上說是為了隊伍想,實際上不知道有多少是因為沙|鷹被人這麽按在地上打,實在是很氣,一定要找回麵子來。

    王曜瞥了典時一眼,不容置疑道:“你拿ak,走咩起狙。”

    典時不敢反抗王曜,隻能憤憤的換了ak出來。

    第六局。

    典時和王曜同行,a點,蝦米中路,另外兩人b點。炸|彈在b。

    王曜帶著典時,一路反侵。兩個人從小路進地下室,直接向著支配者的後方壓去。兩個人在地下室提前遇到了支配者來a點的一個人。

    雙方在狹小的地下室裏展開了交火。

    其實前後一共也就用了兩秒,這場短暫的交火就塵埃落定。

    典時壓後,王曜上前,王曜的身形極快,根本讓人看不清,已經近身完成了擊殺。就算是地下室裏狹小又如何,對麵甚至沒來得及開槍就一切已經結束了。

    兩個人一路從地下室到了中路,懟到了支配者主力的屁|股後麵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典時已經明白了王曜想要做什麽,頓時也覺得興奮了起來。

    他們兩個就這麽暗搓搓的蹲到了支配者大部隊的屁|股後麵。

    而前麵,他們的隊友還在和支配者這麵互相扔投擲物扔的不亦樂乎。

    所有的觀眾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

    已經選好位子的王曜和典時兩個人,突然互換武器。

    ak和沙|漠|之|鷹在空中交替,落到了對方的手裏,然後直接開始難。

    典時的沙|鷹沒有任何猶豫,唯一的目標隻有np,而王曜則用ak壓製,以攻擊為防守,妥善保護著典時的安全。同一時間,gg戰隊外圍三名隊員也開始強攻,這一局整個gg戰隊打的非常激進,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攻擊方。

    支配者在這樣的攻擊下壓力倍增,場上很是混亂,子|彈橫飛,讓人都有一些分不清誰是誰的隊友。

    這一場混亂來的快,去的也快。

    很快,勝負已分。

    非常意外的,gg這麵以2死的優秀成績,全滅了支配者整個戰隊。

    這可是開賽以來第一次非常明顯的優勢。

    全場觀眾都忍不住鬆了口氣——這比賽打的實在是太煎熬了,一直屏氣凝神,感覺都要喘不過氣來了,這一下終於舒舒服服的打出來了一個大優勢,自然所有人都忍不住叫好。

    和觀眾們一樣的,還有gg這麵。

    典時本來上一局就打的氣悶,這一場突然這麽痛快的來了一下,忍不住拍桌叫好,同樣一起興奮的還有大個兒。

    前麵幾局打的太憋屈,大家心裏都憋得一點火,這一局泄|出來,怎麽能不開心呢?

    王曜也難得彎了彎嘴角:“我們就打他們快攻。”

    不是要比快麽?那就看看誰更快好了。

    王曜心裏美滋滋的想。

    接下來gg戰隊好像突然找到了克製支配者的方法一樣,越打越積極。如果猛然一看,會覺得gg這麵實在是太亂了,根本就是亂成一團,毫無章法。但是亂中似乎又有某種秩序,gg這麵忙而不亂,支配者那麵卻被這一通亂來搞的暈頭轉向。

    節奏似乎掌握在了gg戰隊手裏。

    第十局,支配者叫暫停。

    支配者戰隊四個新人臉上都惴惴的。他們四個是從支配者訓練營裏被np親自選出來的,雖然是新人,但可以說起點很高。他們進訓練營基本都是內測期間,一個個的雖然沒打過職業賽但是絕對都是突擊的內測骨灰級玩家,本身的技術已經很夠看了,又在支配者訓練營進行了幾個月的專業化訓練,磨練配合,他們這隻隊伍從出師開始,在支配者內部都是戰無不勝,頭一次比賽就是冬季賽,直接打入了決賽,可謂是戰績斐然。但是他們打了那麽多隊伍,突然碰到gg這樣的套路,實在是很懵逼。

    那一種無從下手的無力感,讓所有人都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np卻很冷靜。

    他已經明白了問題出在哪裏,這種弱點也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你們打的沒有問題。”np看著這四張年輕有朝氣的臉,很沉得住氣:“才第十局而已,有什麽呢?取巧而已,但是取巧是本末倒置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成功。他們的打法太鬆散自由了,不像是職業隊伍的打法,倒像是業餘隊伍的打法,你們不太適應也是正常。”

    np一語驚醒夢中人,這四個小孩隻是覺得打的不爽,特別不爽,但是卻說不清楚到底是哪兒不爽。被np這麽一提,他們才恍然大悟。

    “說的是啊,他們打的也太亂了,真的像是一個業餘的隊伍,哪兒有這麽打的啊,簡直是胡來。”

    “估計就是因為是剛從次級賽升級上來的,打的就跟野排排位賽一種感覺,真沒法說。”

    “真是野路子。”

    幾個小孩都暗道晦氣,np卻沉下臉來。

    “他們打的野路子還是正路子,也不是你們來討論的。我說這個不是想讓你們給自己找借口,隻是讓你們認清形勢而已。不管他們是什麽路子,但是至少現在好用,難道你們自己輸給業餘野排的打法就很光榮了?況且,對麵那有誰?sakura和王曜,你們說他們倆是野路子?”

    一時幾個小孩兒都說不出話來,一個個麵紅耳赤,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np看幾個人聽進去了,這才緩和了一點語氣。暫停時間有限,他需要快把隊伍整理好,才好繼續和gg抗爭。

    隻聽np繼續說道:“他們打的看起來亂,但是絕對是有配合在裏麵的,這是一種高明的戰術,讓我們不適應,打的難受。可是這種投機取巧的事情肯定長久不了,他們亂去巧,那麽出錯的可能性就更高,把你們的心態放平,我們該怎麽打還是怎麽打,隻要求穩,總會抓|住該抓|住的機會的,之前那幾場比賽難道不是這麽下來的麽?”

    幾個隊員紛紛點頭,看起來是把話聽了進去。np總算是鬆了口氣。

    這幾個孩子的天賦都不錯,但是心態還是比較年輕,遇到一點事情就藏不住了,np也隻能多擔待一點。還好這幾個人都還算聰明,很多事情一點就通,並不難教。

    “我明白了,隊長,你放心吧。”

    “沒事兒,我們知道該怎麽做。現在才是第十局,還早著呢,花落誰家現在說太早了。”

    幾個少年乖巧的表態,正好暫停的時間也快到了,np笑了笑,最後叮囑了一句:“好好打。”

    第十一局。

    本來一時之間仿佛被打懵了的支配者,在短暫的休息之後,又迅的把狀態拉了回來。

    此時場上比分已經是7:3,但是支配者這個隊伍卻仿佛突然之間拿回了優勢一樣,又變得不徐不疾,按部就班起來,仿佛現在又是分數劣勢又是經濟劣勢的人根本不是他們。

    而更奇怪的是,他們這個態度,居然很好的遏製了gg戰隊的揮。

    gg戰隊的快打戰術似乎一拳打在了軟棉花上,想把支配者戰隊趕到一起一鍋端似乎變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真是見鬼了。”蝦米隻覺得麵對這樣一隻戰隊實在是棘手,他遇到過很多隊伍,但是這麽自我的隊伍還真的是頭一次見。

    王曜倒是覺得挺有趣,勾起嘴角,說了一句和np頗為相似的話:“沒想到我們兩個隊伍還真挺像的,沒事兒,不用管他們,我們自己打我們的。”

    之後的四局,比分交替上升,等到上半場結束的時候,雙方比分變為了1o:5。

    依然是gg戰隊領先。

    沒有任何休息,下半場開始。雙方攻守互換。

    按照上半場的感覺來看,gg這麵攻擊性更多一點,而支配者則更穩,gg的防守打的像進攻而支配者的進攻打的像是防守。下半場本來沒有被過多的期待,隻覺得會是上半場的翻版,沒想到的是進入下半場以後支配者仿佛徹底找回了主場。

    ——上半場最後找回了魂,而下半場則是徹底開始大神威起來。

    支配者打的非常穩,每一個防守位子都選的恰到好處,哪怕gg這麵合力拉開一個缺口拿下一個人頭,他們都有全套的方案進行隊伍的站位變更,不管怎麽打都能行程一個完美的防守環,不管是人多還是人少。

    並且不管怎麽打,他們自己心裏都很清楚自己的職責,簡直是雷打不動,想要通過衝擊讓他們自己亂掉陣腳然後散開這種事情簡直就變成了一種笑話,讓人有一種是在和機器人打的錯覺。

    麵對這樣的對手,就算是王曜都覺得有一些力不從心。

    隻能正麵硬上,靠技術強行剛。

    在這樣的認知下,gg戰隊很快放棄了各種的方案,隻選擇了找準一個點硬衝的方案。這種方案雖然失敗率很高,但是總還是有成功的時候,上半場拿到的那些優勢快的在下半場中消耗,簡直就是一個噩夢。

    打了四五局以後,王曜已經徹底放棄了指揮,隻留下了四個字:“先搞np。”

    這也是無奈之舉,盯住對方最有價值的一個指揮,試圖以此來削弱對方的戰鬥力,隻能說聊勝於無。

    冬季賽決賽的第一場的展,完全讓人沒有想到。

    在支配者噩夢般的防守下,本來拿著1o:5這樣大比分優勢的gg戰隊,最終卻以13:16輸掉了這場比賽,簡直是奇恥大辱。

    這場比賽打完,gg這麵所有人的臉上都有點沉

    下半場簡直被吊著打,這種經曆絕對說不上是愉快。

    與他們相反的,卻是支配者戰隊人人麵上喜氣洋洋,就算是np臉上也難得帶了一些欣喜。

    王曜的臉更臭了。

    “他們防守強?那看看他們防守強到什麽地步。不過是打了個強勢圖差點就翻車嘛。”王曜冷冷的說:“我們打荒漠訓練營?”

    所有人都沒有異議。

    荒漠訓練營本來並不是他們的強勢地圖,完全是在比賽裏因緣際會多次打了這個地圖,gg戰隊本來就是在這次比賽裏快成長起來的隊伍,這一張在比賽裏反複打磨過的地圖也變成了一張gg的強勢圖。

    雖然說這一張地圖也可能是別的戰隊最容易琢磨gg這麵會怎麽打的一張地圖,但是gg這麵並不擔心。

    因為這個地圖戰術上來說,可以揮的餘地真的不多。沙漠訓練營可以說是和古堡兩個極端,這圖簡直太簡單了,又不算大,攻擊方和防守方從出生的第一秒開始就能快的進入對抗狀態,很是適合目前的gg戰隊的強勢狀態。

    當荒漠訓練營這個地圖出來的時候,支配者那麵感覺也有點不好。

    研究過gg戰隊的他們,自然也明白這張地圖意味著什麽。

    就連解說們都被吊起來了興趣:“居然上來就是荒漠訓練營,看來gg這麵是要一雪前恥了啊。”

    “自然,如果這一場再輸的話,2:o後麵壓力就太大了,gg這對這一場一定要拿下這一分,不然就離冠軍很遠了。”

    “也不盡然,上一張圖是支配者選擇的,其實本來應該是支配者優勢圖,而gg卻一度威脅到了支配者,而現在支配者又要麵對一個gg非常強勢的地圖守住優勢。這麽看來,其實gg後手的目的也已經達到,現在在心態上應該是gg占優秀的。”

    還沒怎麽樣,幾個解說就先吵了起來。

    那麵解說們還沒有討論出來結果,這麵第二場比賽的第一顆人頭已經產生了。

    比賽開始第3秒,中路,王曜站在攻擊方的出生點,通過中路的兩個門的縫隙,一把沙|漠|之|鷹,準確的收走了一顆人頭的過路費。

    本來還吵成一團的幾個解說,頓時啞了聲。

    這顆人頭誕生的也太迅了,不知道會不會是史上最快人頭,但是絕對是冬季賽裏最快人頭的記錄,甚至大家都不知道生了什麽,支配者已經掉了一人。

    而王曜隻是很淡定的向著a點而去,一邊走一邊道:“掉一個,b點去一個,a點三個。”

    頓了頓,王曜又補了一句:“先把b占了。”

    王曜的聲音冷冰冰的,gg戰隊不管是和王曜熟還是不熟的,現在內心裏都隻有一個想法。

    糟、糟糕,王曜好像被支配者打出真火來了啊。

    許黎盯著手裏的咖啡杯出神,白色的陶瓷讓濃鬱的咖啡都沾染上了暖色。

    “許黎,你什麽時候回國的,怎麽都沒跟我說一聲“

    對麵李躍然說道,許黎就掀起眼皮看他那張既陌生又熟悉的臉。

    臉還是那張臉,許黎是幹外科的,雖然不像麵前這位學畫畫的有雙x光眼,但那顱骨輪廓還是看的出來,跟以前可以說的上是分毫不差。以大眾眼光來看,他是比以前更好看了,精心的弄了短,也許打了膠,穿著白襯衣灰背心,正是今年流行的風格,穿在身上像個大學生,精致又帥氣。

    他肯定在自己身上動了大心思,看看頻頻往過張望的女服務生就知道。但是,許黎想,他還是覺得他認識的那個頭亂糟糟,穿著跟大象皮似的校服的李躍然更順眼。

    “沒想到你會在這個城市。“許黎輕輕轉動著咖啡杯,看著深色的液體一圈圈震蕩開來,鼻翼微縮卻不動杯子裏的液體,“況且,你大概也不願意見到我吧“

    許黎抬起頭短促的微笑了一下,李躍然卻一臉無辜無奈的望著他。

    “阿黎,你別這樣。“李躍然伸出一隻手,似乎是想握許黎的手,卻最終沒有成功,許黎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在我心裏,一直是把你當成我最好最特別的朋友的。“

    “哦,是麽“許黎又笑了一下,站起身來,抓起大衣,不想再跟對方說什麽,快步走出了咖啡廳。

    咖啡廳外初冬的空氣帶著涼意,空氣中好像都浮著霧氣,叫人喘不過氣來。

    他想到了七年前,在另一個南方小鎮裏,那個熱的快要把柏油路烤化的夏天,悶熱的喘不上氣。

    他也是跟同一個人坐在麥當勞裏,麵前放著可樂。那個人苦惱的笑著。

    “阿黎,我希望你能正常起來,找個女孩子不好嘛?你隻要能正常起來,像以前一樣,我們還是好朋友不好麽“

    他當時又驚又怒,覺得可樂裏的冰塊加的太多,喝的他渾身冰冷,可最後卻還是恢複了冷靜,勾勾嘴角,淡淡的說了一句“喔,是麽“

    然後他離開了麥當勞,頭一次把那個人留在身後。之後許黎出國、讀書,那些曾經的念頭也如同留下的那個人一樣,一留就是八年。

    卻沒想到,兩個人居然能在這麽一個北方城市再次相遇。

    這次李躍然沒再提正常不正常的事,那是因為他也不正常了。雖然許黎當年遠走他鄉,但是依然有沒斷了聯係的曾經的朋友,零零散散斷斷續續的透露過他的信息。

    許黎扯扯嘴角,心裏厭煩的厲害,有諸多氣惱。但是在見到他以後,他還是忍不住拉他一把,看到他眉目間的煩躁,就算不告而別,卻還是在桌子上留下了自己的名片。

    隻要他願意向我求助,我……

    許黎又厭煩的皺起了眉頭。

    第一章

    許黎沒想到這麽快又見到李躍然,其實照他心願,一輩子都再見不到也未嚐不好。

    其實他給李躍然留下電話的第二天就後悔了,李躍然這家夥,最擅長的就是順杆爬,他總有本事纏著別人又讓人喜愛,當年許黎就栽在這個天賦技能上了,如今自然也無半分奈何。

    三天兩頭接到李躍然的電話短信都是常事,甚至有一次淩晨兩點被電話驚醒,那麵有個醉鬼大聲嚷嚷。

    “阿黎,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啦,全世界跟我最好的就是你啦,有人欺負你要和我說……不能欺負你……“

    許黎冷笑著把手機扔到了沙裏,也沒掛機,但是卻失眠了。於是穿著晨衣坐陽台上,準備看日出。

    結果被住隔壁的夜貓子阿房撞見了,阿房當了聽眾,聽完笑了。

    “你說他這是怎麽了,突然現愛上你了“

    “你也拿我打趣。“許黎搖搖頭,“他不過是不開心了,於是就也得折騰折騰我,老|毛病罷了。“

    阿聽到了,樂不可支,幾乎笑岔氣去。樂了一會兒才問,“你這都能聽出來“

    許黎也想說,是啊,我真唾棄我自己,這麽些年過去了,居然還能這麽了解他。

    “說起來他這幾年,前前後後亂成什麽樣,你要真還有那個意思,就把他弄到手唄。反正你們那個時候,唯一的阻礙不就是他直你彎嘛,現在他都跟了幾個男的了你還有什麽顧及的“

    許黎隻是翻個白眼,表情都不願變的,“跟你說了你也不懂,夜貓子,你該睡覺了。“

    的確,太陽已經升起來了。

    可是就算如此被騷擾了,他們依舊沒有見過麵。李躍然不說,許黎便也不說,李躍然要是不來聯係許黎,許黎就也當沒這個人存在。

    兩個人的相處模式就好像跟當年反過來似的,成了李躍然純然的主動。

    阿房知道了嘖嘖稱奇,說這樣可真看不出來李躍然在許黎心裏的位置那麽高,讓許黎把鶯鶯燕燕都拒之門外。許黎卻難得笑了。

    我喜歡他,但不一定要跟他在一起,我現在,巴不得他滾出我的生活。

    阿房笑眯眯,那敢情好,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幾個小男孩眉清目秀的,哥知道你的口味,保證都是目光無辜的小白兔。

    許黎被小白兔的形容惡心到了,上下嘴唇翻了翻,吐出一個字,滾。

    然後他今天就見到一隻小白兔。

    當然,不是真的兔子。在醫院裏,電梯一開,李躍然跟許黎大眼瞪小眼,李躍然看起來憔悴的很,眼睛跟兔子似的,全然是紅血絲,但還記得他的頭和衣著,依舊是沒得挑起的帥氣,真是諷刺。

    城市就是這麽小,這樣都能撞到,兩個人互相看了半天,在電梯門關閉前,許黎走出了電梯。

    “你怎麽在這裏“許黎問,他妥協了,不管他再怎麽想對李躍然不聞不問,也不會真的就不關心他。

    “我辦點手續。“李躍然有氣無力的笑了笑,看起來疲憊極了,“你在這兒工作“

    “嗯。“許黎隨口應了一句,左右看看,11樓,左麵血液科病房右麵理療室,狐疑的看向李躍然,“你來這兒辦什麽手續“

    “我爸爸的一些手續沒有收尾……“李躍然抱緊了手裏的文件夾。

    “喔,叔叔他……“

    “白血病,去世了。“李躍然對許黎笑了一下,“一周前走的,前天剛剛火化了。“

    許黎一愣。一周前,正是李躍然醉酒打電話的那一天。緊接著他又想到了那個和藹的叔叔,高中時候每次去李躍然家的時候,總是跟他笑著聊聊足球,然後會說,“許黎呀,周末我開車帶然然去踏青,你要一起麽?“

    沒想到那樣的一個人,不到六十,居然就去了。

    “現多久了“許黎覺得嘴裏幹巴巴的,也不知道自己在問點什麽。

    “一年多吧,現的太晚,又一直找不到合適的骨髓,爸爸說都是命。“

    “對不起,你應該早點告訴我,我也去送送叔叔。“

    “不是你的錯,其實爸爸走的時候,瘦成了那樣,看不看也都一樣,爸爸也不希望這麽見人,你別放在心上。“

    然後兩個人就無話可說,陷入了沉默。

    直到許黎的手機響了起來,那麵小護士大呼小叫的問許黎在哪兒,許黎應付了幾句,掛了電話。

    “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告訴我吧。“許黎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拍了拍李躍然的肩膀,“節哀吧。“

    李躍然一愣,抬起頭來,突然說道,“晚上能請我吃飯麽“

    許黎看了他幾秒鍾,默默的點了點頭。

    許黎下班的時候已經六點半了,整個醫院隻有急診科還開著,許黎下來的時候就看到李躍然裹著大衣坐在急診室的大排椅上呆,麵無表情的看著麵前的抽風病人被幾個醫生護士的強行鎖在床|上。

    許黎沒來由的就覺得對方可憐,李躍然母親有遺傳的抑鬱型精神分裂,他九歲的時候了病,差點用刀殺了他。之後李躍然的母親就被送去了精神病院,狀況時好時不好,許黎去看過幾次,最開始是跟著李躍然,後來自己偷偷去了幾次。

    那個女人坐在那裏,什麽也不說的盯著電視,別人同她說話,她能回一個詞就算很好了。而且精神病引的,好像強迫症似的,每天什麽點鍾該做什麽,跟個機器人似的。

    但她總是抓著一張快被揉爛的賀卡,邊角都起了毛,還是用煙盒做的底白紙糊上去的。但是許黎認得上麵的筆觸,雖然線條稚|嫩,可他敢肯定那是李躍然畫的。

    “走吧。“許黎走到李躍然麵前,難得的語氣溫和。

    李躍然仿佛從自己的世界裏驚醒了一樣,睫毛顫了顫,才站起來。

    “你下班了“

    “嗯。“許黎淡淡應了一句,旁邊正好有一個病人,不知道是喝醉了還是著狂,橫衝直撞的在樓道亂跑,後麵跟著追了一群人。許黎抬手,護著李躍然向後退了幾步,躲開了那個瘋子。

    “謝謝。“李躍然的手搭在許黎的胳膊上,抬眼對許黎笑了一下。

    然後他們出了醫院,打車去飯店。

    他們去的濱海酒樓,說來好笑,這麽一個北方城市,哪兒來的海。結果他們非要自欺欺人,弄個大人工湖,就當是海了,還覺得很是新奇享受,好像搞的跟海景房似的。

    許黎對這種審美不敢苟同,吃飯的時候他一直看著窗外結了薄薄一層冰的湖麵呆,筷子都很少動,倒是李躍然吃的開心。

    的確是吃的開心,好像看不出了哀痛似的,一口一個的咀嚼著點心,還跟女孩子似的點了冰激淩。

    他還是那麽愛吃甜。

    許黎看著窗外泛著幽藍燈光的路燈想著。

    “謝謝你,阿黎。“李躍然用熱毛巾擦了嘴角,笑顏如花,“在你身邊還是這麽安心,自從爸爸走了,我已經很久沒吃的這麽安心了,睡也睡不好……“

    “節哀,叔叔不會希望你這樣的。“許黎站起來,開始拿風衣,也許是燈光太暖外麵太冷的緣故,許黎冷冰冰的表情似乎也柔和了許多,低著頭整理圍巾的動作,讓他看起來不再像是那個冷冰冰、說一不二的許醫生。

    李躍然歪頭看著許黎,突然環上了許黎的脖子。

    “阿黎,你在我身邊實在太好了。“李躍然笑得湊近,聲音就在耳邊,許黎僵了一下,整個人站的更直。

    兩個人的姿勢實在太曖昧了,許黎比李躍然隻高了三個厘米,但是李躍然卻像沒有骨頭似的掛在許黎身上,兩個人的身體緊貼著,臉和臉也不過幾厘米。

    “李躍然,你想幹什麽?“許黎皺著眉頭,盯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他現李躍然可能割了雙眼皮,曾經他的右眼是內雙。

    “阿黎,我隻是想謝謝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有你在身邊真好。當年你出國都沒跟我說一聲,明明說要去s大的,我傷心壞了以為要永遠失去你了……“

    許黎閉上眼睛,微微仰頭,身體裏的憤怒和屈辱就如同火山岩漿一樣,來回翻滾,叫囂著要噴湧而出。

    那個時候他們還在上高中,他憐惜李躍然,對他無微不至,盡心竭力,後來就栽了進去。李躍然不是笨蛋,也許早看出來了,卻不說,直到他忍不住說了出來。

    “阿黎,我想跟你當一輩子的好朋友呀,你別這樣好不好“

    他隻能說好,但是從那以後,李躍然跟得到了新鮮玩具似的,總愛撩|撥他。最開始是擁抱、後來對著耳朵吹氣,後來幹脆掛在他身上、坐在他懷裏。可憐他丟盔棄甲,什麽原則都放棄了,要星星不給月亮的捧著,甚至他給女朋友的情書都是許黎幫忙寫的。

    那時候的許黎總想著,他願意如此這般,是不是其實他還有守得雲開見明月的一,沒曾想,盼到的卻是一句“阿黎,我希望你能正常起來。“

    真是諷刺。

    後來在國外,無數個不眠的夜裏,他慢慢拋開了感情相通了很多不懂的問題。

    許黎不過是李躍然好用又好玩兒的一個玩具,代價廉價又能收獲利益的一個工具。

    “然然,先從我身上下去。“許黎合著眼睛,壓抑自己的怒火,語氣極盡溫和。

    “阿黎,我們以前不都這樣麽,你怎麽了“

    “李躍然!“許黎猛然睜開眼,灼灼的看向身上那個人,李躍然嚇了一跳,手上送了力氣,許黎輕而易舉的把人從自己身上扒了下去。

    “阿、阿黎“

    許黎鳳眼微眯,危險的湊近李躍然,“記住,不想讓我|幹|你,就別來招惹我。這不好玩,李躍然,現在已經不是七年前了,既然成年了就做點成年人該做的事。上一次我放你全身而退,已經是我全部的善意了,明白麽?“

    李躍然還呆呆的看著許黎,許黎已經一把揪住李躍然的短,把他的頭扯過來,吻,或者說啃咬上去。

    嘖,果然是用了膠,頭抓在手裏簡直跟鋼筋似的。

    許黎氣惱的想著,在李躍然推他的第一秒把人扔到一邊。

    “許黎!“李躍然捂著嘴,剛剛許黎的動作太粗暴,上嘴唇被咬破了.

    “聽說你現在也不正常了,那麽你應該懂不該撩|撥一個gay。下次再這樣,生什麽就別怪我今天沒警告過你。“許黎勾勾嘴角,拿好風衣出了包廂門。

    十分鍾以後,許黎冷著臉看著李躍然在酒店門口,笑嘻嘻的落進一個男人的懷裏,然後兩個人一起上車。

    “你說你這圖什麽,既然舍不得剛剛就把他辦了不就好了?“

    阿房在旁邊妝模作樣的搖晃著紅酒,許黎連個眼神都懶得奉送,把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

    “我看你是所有的人性都留在那一個人身上了,機器人先生。“阿房嘟嘟囔囔。

    “閉嘴。“

    第二章

    許黎的生活又平靜了很多天。

    如果不是有阿房這麽個鄰居,許黎肯定會活得更舒坦,每天對著解剖圖什麽的,一點都不會枯燥。

    奈何阿房的興趣跟許黎簡直是橫跨太平洋。阿房對人感興趣,說通俗點就是對小正太小蘿莉感興趣,再粗俗點兒,那就是動物本能比較足,每天想著圖新鮮來一炮。

    又被阿房硬拖來酒吧,許黎下定決心,下次就跟古凱抗議換住處,哪怕是跟西年那個精神衰弱色工作狂住也好過這個。

    “房哥……“小男孩扭著腰在阿房的懷裏鑽,好好的一個男孩子,非把自己搞的跟個女孩子似的,真是作孽。

    許黎晃著冰水,上上下下大量著衣服都脫了一半的兩個人,對看活春|宮現場版一點心理障礙都沒有。

    但是阿房卻停下了動作。

    “怎麽半路刹車了“許黎挑起一麵眉毛,似笑非笑。

    “大哥,大|爺,許神醫,我錯了還不行麽,你那跟手術刀似的眼神這麽掃來掃去,硬的都軟了。“

    “沒那麽誇張,我沒想解剖你的。“許黎把冰水輕輕放在台子上,“我不過就當看動物世界,圍觀一下交|配過程罷了。“

    阿房鬱悶了,把身上軟的跟灘水似的小男孩推開,坐過來,“我說你這家夥到底是不是性|冷|淡我這場子裏最頂尖的男孩女孩隨你挑,還是我請你,你真就一個也看不上“

    許黎掀起眼皮。

    “明天我把古凱養的將軍借來,配種費用算我的,你看看能不能對著將軍硬了“

    將軍是古凱養的一隻藏獒,純黑色的小夥,非常凶悍,配一次種得上百萬。

    “操!“阿房罵了一句,“老子不玩人|獸!“

    許黎靠在沙上,還是那麽一副冷淡的模樣,雙|腿交疊,“說吧,到底有什麽事。沒事我就要回去了,明天早上還有台手術。“

    “操,你們這幫聰明人……“阿房罵罵咧咧的,但還是揮手把mb給趕走了,這才賊兮兮的說,“這個禮物你肯定喜歡,來這麵。“

    阿房領著他穿過另一個門,進了隔壁的屋子。這個屋子小,但是五髒俱全,床、浴|室都有了,關鍵是連道具都羅列了不少。

    “你還玩□□“

    阿房臉漲的通紅,氣急敗壞的解釋著,“不是讓你看這個!“

    然後許黎的視線才挪到那扇占了一堵牆的大落地窗。

    這個落地窗是傾斜的,人都能勉強不借助其他工具爬上去,最關鍵的是玻璃下麵,就是下麵酒吧的舞池,坐在床|上可以說是正對著表演台。

    真是vip特座。

    許黎根據方位大概在腦子裏把這個房間的位置畫了出來,他可以確定這麵玻璃一定用了特殊的塗料,在下麵完全無法現這詭異的地方。

    “你到底想幹什麽“許黎懶洋洋的,如果是你這些與眾不同的嗜好,我明天可以幫你聯係心理醫生。\”

    \”老子上輩子欠你的啊,許黎!老子才不是精神變|態!你給我仔細看那裏啊!\”

    阿房氣的要命,就差把許黎扔到玻璃上了,許黎這才向那麵看去,這一看,許黎愣住了。

    舞池中央有個光芒四射的男人,正在另一個男人懷裏瘋狂的扭動著,環著他的那個人在他的脖子上又咬又啃,身後還有一個男人手一點都不老實的在他身上到處亂|摸。

    這居然是李躍然。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 手機版閱讀網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