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325不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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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樂你瘋夠了沒有!”

    伍樂揉了揉疼的額頭,  艱難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視野中一片血紅,  隻能模糊的看到眼前有兩個人影,  其中一個護在另一個身前,張|開雙臂如同老鷹捉小雞遊戲裏的母雞一樣,  張牙舞爪的有點兒好笑。

    伍樂單手撐地,  掙紮的想站起來,  手一動就碰倒了一堆玻璃酒瓶,手心也傳來一陣刺痛,  好像是玻璃渣紮進來了,可惜視野太模糊看不清楚。在酒瓶滾動的聲響中,伍樂艱難的抹了一把臉,  把臉上粘|稠的液|體抹去了大半,  這才總算能勉強看清周圍。

    餐廳,  包房,滿地啤酒瓶和如同台風過境一樣灑了一桌子看不出原來摸樣的飯菜。伍樂有點想不起來自己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抬起頭來,正想問問對麵兩個人現在是什麽情況,伍樂卻瞳孔微微一縮,  他認出了那個攔在前麵如同老母雞互崽的人。

    “……阿桓?”

    伍樂不由上前兩步,  想要去捉麵前人的胳膊,付桓卻一把把人推開。伍樂頭還暈著,  付桓的力氣又不小,  這一下推得伍樂又踉踉蹌蹌的向後跌去,  後腰撞到了餐桌上,讓伍樂出一聲痛呼。

    “滾遠點,別碰我。”付桓怒瞪過來,聲音仿佛是從喉|嚨深處出的,帶著一點斯斯的尾音。

    “阿桓你怎麽這麽跟我說話?你這是幹什麽?”伍樂不敢相信的問道,然後他才看清被付桓以滑稽姿|勢護在身後的人。

    那是個陌生人,三十五六歲的年紀,頭已經禿了一半,體型臃腫,最可笑的是滿臉橫肉快看不見眼睛的臉上此時還頂著一個腫起來的大包,如同一個瘤子似的。但是讓伍樂笑不出來的是,此時明明身形快頂的上付桓的兩倍的大胖子卻妥帖的把自己整個藏在付桓身後,如同一個樹袋熊一樣死死扒在付桓背上,一雙手還色|眯|眯的在腰上摸|著豆腐。

    伍樂隻覺得哄的一下,熱血全上了頭。他幾步衝過去,就想把付桓身後那個大型樹袋熊拔下來,付桓卻一邊推攘著伍樂,一邊把那個大樹袋熊更好的塞回身後,而那個大胖子則撿漏似的揍了伍樂好幾拳。

    場麵一時有點失控,被揍了幾拳的伍樂覺得自己的火氣也上來了,也懶得去隔離開兩人,直接上拳就揍,混亂之中付桓突然出手,一腳踹向伍樂的肚子,伍樂吃痛,捂著肚子半蹲了下去。

    “伍樂你已經毀了我的飯局了你還不開心?你要怎樣才夠?你能不能滾開!不要像個臭蟲一樣總圍著我轉,我簡直看到你就惡心!”

    伍樂氣的眼睛通紅,抬頭看著付桓,隻覺得滿腔悲憤。

    “阿桓你這是幹什麽?你想要錢還是要戲我都能幫你,我不就是想讓你活得更開心點,少去委屈自己麽?你這是幹什麽作踐自己?!”

    “作踐?什麽是作踐!我|幹什麽了你說我作踐自己?就算是作踐,伍樂我跟你有什麽關係,輪得著你在這裏假好人?我告訴你伍樂,我奔我的前途,你少他|媽|||的在這裏壞我的事,以後有多遠滾多遠,最好老死不相往來,假惺惺的我看著就惡心!”

    伍樂一時間呆住了,傻傻的看著付桓,這些話似曾相識,但是一時又好像想不起來。他感覺視線又開始變的模糊,可能是頭上傷口的血又流下來了,或者是其他什麽液|體。他看著付桓嘴巴還在張合,可那些粘|稠的液|體似乎不光模糊了他的視線也模糊了他的聽力,他甚至都聽不清對方的在說什麽。

    朦朧中伍樂似乎看到一個拳頭罩著麵門而來,但是卻不想躲開,他甚至沒辦法去分辨那個拳頭到底來自於付桓還的那個樹袋熊。

    整個世界似乎都開始震蕩起來,伍樂站立不穩向後倒去,摔倒之前隻聽嘭一聲猶如驚雷般的巨響,他沒有摔進啤酒瓶中,反而倒進了一個寬厚的懷抱中。

    朦朧之中,好像誰喚了一聲:“樂樂。”

    ***

    伍樂眼前跑過了一組又一組的走馬燈。

    三十歲。

    他看到了他自己在天台上喝酒,好像瘋|子一樣喝喝笑笑走走停停,然後一個踉蹌,被酒瓶絆了一下,從欄杆上翻了出去急下墜。

    他看到了付桓跟他分手時候勝利者的笑容,付桓的嘴一張一合,說著他怎麽也聽不懂的話:“伍樂,我終於可以擺脫你讓你從我的生活中滾開了,你知道麽,我從十年|前就想這麽做了。這麽多年來我每天看著你惺惺作態假好人的樣子,我都想吐。”

    二十六歲。

    他看到了母親去世以後對公|司事務疲於應付的自己,對付桓的意見言聽計從,不知不覺公|司就舉步維艱,債台高築。

    他看到了母親破碎的遺體,被推進了火化室的那一瞬,隻有快要哭過去的他和表情冷淡但是牢牢拽住他的不讓他撲過去的魏巍。

    他把跟付桓互相糾纏傷害的十五年看了一個遍,就像電影快倒放一樣。他如同一個瘋|子,把自己有的一切都捧出來,追著對方跑卻永遠追不上。

    最後他看到了,十五歲的付桓站在講台上做自我介紹,笑的如同一個小太陽,一側嘴角還有一個小小的酒窩,隻一眼他就陷進去了十五年,誤了一輩子。

    原來,他已經死了。可是他又活著,他回到了過去。

    伍樂睜開了眼睛,入眼是白色的天花板,還有消毒水和酒精混雜在一起的味道。

    伍樂微微側頭,床邊坐著一個英俊的男人正在讀著一本跟字典差不多厚的書。身形比大部分東方人要健碩,肩膀很寬,五官線條分明,特別是一雙眼睛,黝|黑亮,如同深潭一眼讓人瞧一眼就挪不開目光。這人的氣質雖然比多年後少了幾分侵略性和淩厲,但是伍樂還是認出來了床邊的人。

    這是他母親的合夥人或者也可以說是金主的兒子,未來魏氏集|團的掌舵人,魏巍。兩個人雖說是情同手足的一同長大,但是若幹年後,特別是在母親去世後這位可是他的衣食父母,自己把母親留下來的家業搞的一團亂,每次隻能找魏巍哭訴幫忙收拾爛攤子,多年養成的習慣,讓伍樂還是不由一凜,規規矩矩的打招呼。

    “巍哥。”

    魏巍聞言合上|書本,微笑著扭過頭來:“樂樂醒了?醒了就好,怎麽樣,頭還疼麽?”魏巍倒是比記憶裏溫和得多,其實魏巍自小就是一副對誰都溫和有禮的樣子,表麵功夫做的極好,特別討人歡心。直到後來事業做大他才越嚴厲寡語,隻是以前的積威太深,伍樂幾乎忘記了魏巍曾經也有這麽一副和藹麵容,猝不及防的看到不由愣了好幾秒才明白過來魏巍在說什麽。

    這一反應過來,伍樂才終於感覺出來疼。從頭到腳好像被|拆過又裝了一遍似的,好像每塊肌肉都在疼又好像並沒有哪裏受傷,真是說不出的難受。伍樂想起來了之前滿頭滿臉的血,摸|摸自己的腦門,隻摸|到了繃帶在腦袋上纏了好幾圈,也不知道具體哪兒傷到了,隻能問:“巍哥,我這是怎麽了?”

    “手被玻璃瓶紮了肉裏一堆碎玻璃鑷子挑了二十多分鍾,至少五處軟組|織挫傷,輕微腦震蕩,還有這裏,”魏巍滿臉戲謔,虛點了伍樂額角某處,帶著幸災樂禍的語氣,“縫了四針,麵門上,我看你怎麽跟伍姨解釋。”

    伍姨這個稱呼伍樂已經有四年沒聽到了,顯然一愣,他臉上的神情終於有了變化,那些惆悵全收了起來,隻剩下了胃痛的討饒。

    “巍哥,你能先不告訴我媽麽?”

    “晚了,”魏巍嗤笑一聲,“昨天晚上檢|查結果出來了,醫生說你有輕微腦震蕩,最近得靜養,今天早上我就幫你跟學校請假了,你覺得以你|媽跟你們班導的交情你|媽有可能不知道麽?”

    伍樂立刻覺得不妙:“巍哥,你能不能給我媽打個電|話,就說我其實沒啥事兒,隻是害怕期末考|試考砸了想逃考所以讓醫生編的謊|話,其實什麽事兒都沒有。最好再跟她講我是偷偷跑國外玩兒去了——”

    魏巍好笑的看著伍樂,彈了一下他的額頭:“想讓我幫你說話?行啊,那你先來跟我說說看你是怎麽上衛生間上到別人包廂打群架的?”

    “我……”伍樂語塞,他隻是從樓上摔了下來,一睜眼就跑到了那麽混亂的一個場子,腦子都著懵的又暈了過去,才明白回來自己回到了過去。但是現在是什麽時候這是什麽事情,他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不想跟我說?那還想讓我幫你在伍姨麵前打圓場?我可是好心好意帶你去吃一頓好的,結果吃進了醫院,我自己還不知道怎麽和伍姨交代呢。”

    “巍哥……”

    “這麽些年我不在國內,當年教你的都喂了狗了?是誰教你的站著挨揍的,被人打的這麽慘有一半還是自己弄傷的。”魏巍笑容和煦,伍樂的腦袋卻越垂越低。魏巍頓了頓,接著說道:“說吧,那個人是怎麽回事,讓你寶貝到寧可自己挨打也不揍他。”

    伍樂想到了付桓,心裏如同被蟄了一下,裂開一道口子,好像已經淡去的苦澀的味道瞬間又湧|出來。

    “巍哥,你怎麽知道……”

    “對方那個弱雞一樣的身板,你還不至於弱到挨打的地步。而且三個人打架,兩個人都傷了正中間那個卻沒什麽事兒,我又不瞎。”魏巍冷笑一聲,伍樂卻緊張起來。

    “巍哥,你沒打他吧?”

    “你都成這樣了還擔心別人?”

    “不是,巍哥。”伍樂著急的解釋著:“昨天那事兒跟他沒關係,是我自己神|經。阿桓他是演員,要演戲的,萬一臉受傷了會被耽誤的。就算身上受傷,萬一有什麽武打戲之類的,動作不流暢導演怪|罪他,對他也不好……”在魏巍冷冰冰的目光中,伍樂越說聲音越小,直到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伍樂,你為了一個小明星,把自己搞成這樣?能耐了啊。”魏巍慢條斯理的說“阿桓?他就是那個付桓吧,我沒記錯的話就是那個讓你鬧得無|法|無|天非要跑來s市上電影學院的人吧?當年是鬧著不去上學,現在又鬧著在飯店跟虎狼娛樂的人打起來,伍樂你真是越來越能耐了啊。”

    伍樂張了張嘴巴,實在是說不出來,隻能縮了縮脖子,把自己縮成了一團,緊盯著自己胸前的被子看。

    “玩兒個小明星,結果把自己玩兒成這個模樣,你也真是頭一份了。”魏巍看著伍樂那副受氣包的樣子就生氣,越生氣笑容就越好看,沒想到伍樂突然反|抗了一下,沒前沒後的冒了一句:“我沒有玩兒小明星,阿桓也不是那種人!”

    “不是那種人?那你跟我說說昨天是怎麽回事?他還不知道你|媽媽是做什麽的吧,敢不敢賭他知道了立刻就跟個蒼蠅一樣衝上來?”

    伍樂一時呆住了,他想起來了他記憶裏的那些事。

    大三開始,付桓想要接一些重要的角色好為以後做打算,甚至開始不惜各種手段,他和付桓大吵過很多次,後來去求了媽媽給付桓弄來了一個好角色,之後沒多久他們兩個真正的在一起了。

    伍樂眨眨眼就,把要湧上來的眼淚有憋了回去。就好像一場夢一樣,他以為的美夢突然之間變成了噩夢,實際上從頭開始就是一個恐怖故事。

    “巍哥,求你別說了……”伍樂悶頭盯著被子,好像想在被子上盯出一個花兒來似的。

    魏巍一愣,他好像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伍樂。

    這個從小被寵的無|法|無|天的孩子似乎一下子變成了一隻小刺蝟,他垂著腦袋讓人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隻留出來頂的旋,柔|軟的頭在下午的陽光裏看起來像是褐栗色,好似散著微弱的光。那一瞬間的空間好像都被他的悲傷感染了一樣,空氣凍住了似的,讓魏巍竟說不出話來。

    一時間,屋子裏靜極了,那種氣氛讓人窒|息,過了良久魏巍才歎了一聲,放過了這隻小刺蝟。

    “不想說就不說吧。”魏巍揉亂|了伍樂的頭,想把那一瞬間的氣氛打破,“但是你得跟我回b市去,伍姨挺擔心你的,既然學校那麵都請假了,你就乖乖回去呆著,知道了麽?”

    伍樂胡亂點了點頭,魏巍站起身來,“行了,我還得回去收拾一下,明天過來接你開車回b市,你今天自己好好呆著。”

    眼看魏巍就要走了,伍樂卻忽然鬼使神差的抓|住了魏巍的手。魏巍一臉疑惑的看著伍樂,隻見剛剛還埋著頭的伍樂已經揚起一張笑臉,眼睛裏似乎還帶著水光。他鬆開了魏巍的手,輕聲說道:“巍哥,謝謝你。”

    魏巍呆立了三秒,回給了伍樂一個笑容,又揉亂|了他的頂。

    伍樂從睡夢中睜開眼睛。

    魏巍手握方向盤,眼睛專注的看著前方,車裏cd聲音開得很低,放著不知名的外語歌曲,不是英文,聽起來好像是意大利語。伍樂挪動了一下|身|體,現車子還在高上,但是魏巍開車很平穩,幾乎感覺不到車在行進。

    “巍哥。”伍樂揉了揉眼睛,感覺清|醒了一些。

    “樂樂醒了?”魏巍抽空看了他一眼,“前麵抽屜裏有飲料,口渴了自己拿。醒的時間正好,快到了。”

    “我睡了這麽久啊?”伍樂揉了揉額頭,隻覺得頭暈。

    “傷了腦袋,哪兒能那麽輕|鬆。”魏巍笑道,“對了,剛剛伍姨打電|話過來,伍姨已經在家等著,準備好晚飯了。”

    這下伍樂徹底醒了。

    “我媽怎麽知道咱們今天回?”在記憶裏,母親已經去世了四年,這一瞬間伍樂突然有點兒近鄉情怯的感覺。和母親的相處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一樣,一時間他都想不起來跟母親相處是一種什麽感覺。

    他隻記得上輩子,自己後來死心塌地的和付桓在一起,跟母親吵了一次又一次,冷戰的時間占了大多數,有時候一年見麵的次數兩隻手都能數的過來。母親死前他們正在冷戰,而原因是什麽他都記不清了。

    “我說的。”魏巍看了伍樂一眼,“你們班導跟伍姨說你清了病假,伍姨昨天就嚇得要交割工作過去看你,訂機票前先打電|話問我情況,我跟她說的。”頓了頓,看伍樂那副擔驚受怕的表情,又不忍心,加了一句:“放心,我沒跟他說那個小明星的事兒,你自己想怎麽跟伍姨圓謊吧。”

    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車裏的cd換了個女生的英文歌,曲風婉轉悠揚。那好像是一關於失戀的歌曲,伍樂聽得半懂不懂,似乎在說試圖做任何的改變,來讓對方回心轉意,聽著聽著,伍樂突然冒出來一句:“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恩?”

    “說起來好像有點兒好笑,我可能失戀了。”伍樂彎了彎嘴角,卻用手捂住了眼睛,“可是其實我們都根本沒在一起過,也不算失戀。我就是這麽失敗,追了五年都沒追到手,肯定是獨一份了。”伍樂把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一些。

    “可是我真的沒有試圖去玩兒什麽,我隻是喜歡他,可是好像你們都覺得我動機不純一樣。

    我感覺我太可笑了,我覺得自己喜歡他,喜歡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那麽幹淨的感覺,但是卻不肯讓他知道我到底是誰,不肯用我的資源幫他爭取,不想讓他先看到那些名利的東西,可是他去選自己的道路了,我又生氣,又去指責他。真是當著婊|子又立牌坊。”

    “我真的不知道不想要的是什麽了。如果我想要他喜歡真正的我,那麽現在就是結果了不是麽,在他眼裏我就是個惡心的臭蟲,恨不得躲得遠遠卻又總被纏上,隻能忍著惡心應付。如果我想要的是他,那不是也很容易,他想要的那些我都給的起不是麽?這麽簡單的事情,可是為什麽我現在還是想不通該怎麽辦呢?”

    上揚的嘴角終於再也扯不上去,慢慢的落了下來,雙|唇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直線。

    “你說給我聽是想聽我的意見還是隻是單純想說給一個人聽聽?”魏巍依然目不斜視的開著車,好像並沒有為伍樂的話分神。

    “意見是什麽?”

    “收起你這副模樣,好好想想怎麽跟伍姨圓謊你打架這事兒。然後好好想想你你之後畢業了要幹什麽。胡鬧了那麽多年你就是要死要活的要去考導演專|業伍姨也由著你了,你還想伍姨寵你多少年?”

    伍樂呆愣愣的把手拿下來,好像沒想到魏巍會這麽勸人。他更想到魏巍居然在開車的途中抽空瞥了他一眼。

    “樂樂你知道麽?”

    “什麽?”伍樂下意識的問道。

    “把賭注放在人身上,是最蠢的。如果說世界上有什麽最難預料,那就是人了。與其期待別人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不如牢牢的去抓|住對方讓對方不得不按照你的期望去走,就算是這樣,掌控一個人也比掌控一件事情要難的多,充滿不確定,你懂麽?”

    伍樂呆呆的看著魏巍,覺得自己好像聽懂了,又覺得自己好像一句都沒有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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