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河底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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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有人一把火把墓給燒了,裏頭的一切,連同十幾個紅衛兵的屍體,一掃而淨。

    聽說後來也有膽大之徒覬覦裏頭的陪葬品,偷偷摸摸的進去,結果也都在裏頭斷了頭。

    這裏自然也淪為了大凶之地,後來慢慢的成為了鄉民丟棄屍體的地方。

    一些夜貓野狗的屍體,還有一些無主屍體,都會隨意丟入洞中。

    二爺讓我們去斷頭洞等他,我心裏頭多少有點發怵。

    一路走來,我竟發現河灘附近一下多了很多陌生的隊伍。

    河灘附近往常隻有汛期,才會來很多外人忙著收魚或做買賣。現在這個時候,正是河灘比較冷清的時候。

    所以我覺得,這麽多外人來這兒肯定不對勁。

    而且這些人並不打漁。要麽是在河灘附近的地上挖坑埋柱,要麽是拿著斷子鏟到處鏟地,甚至還有幾隻打井隊在不遠處鑽井。

    我盡量避開這些人走,免得再生事端。冥冥之中我有種預感,預感到這些人的出現,可能和最近發生在我身上的事兒有關。

    說不定也和古易天書有關。

    不過越往前走,像這樣的團隊就越來越多,害得我也不敢貿然往前了,主要是擔心被發現了。

    所以我幹脆決定白天休息,晚上再走。

    這個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我也隻能找了一個比較隱蔽的蘆葦蕩子藏起來。距這兒最近的一個施工隊伍,少說也得有兩公裏,不擔心他們會發現我們。

    我身上帶了雄黃,在周圍撒了一把。蘆葦蕩子多水蛇,有備無患。

    唐依依也累得夠嗆,嗆麵饅頭一口氣吃了倆。我說道苦了你了丫頭。

    唐依依說道沒啥,小時候咱不淨在這蘆葦蕩子裏頭鑽來鑽去嗎

    我說道等咱出去之後,我帶你去吃好吃的,你想吃啥盡管說。

    唐依依捂著肚子,說想吃吉祥餛飩了。我說那好,出去之後肯定帶你吃一頓好吃的。

    我讓她躺著休息一會兒,唐依依點了點頭。我也閉上眼,準備養養神。

    不過剛閉上眼沒多大會兒的功夫,就聽見一陣吱吱哇哇的聲音。我警覺的四處張望,才發現是一群人推著小推車送糧食。

    這裏多沼澤,拖拉機什麽的大型交通工具進不來,隻能推小推車。

    不用說我也知道他們肯定是給前方的施工隊伍送糧食。從他們的穿著和言語上,我判斷他們就是河灘居民。

    我眼睛一亮,忽然想混入這支隊伍中,上前邊看看那幫施工隊伍到底在幹什麽。

    我把唐依依喊醒,把古易天書交給她,讓她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則偷偷摸了出去,跟在了隊伍後頭。

    我發現還有一個賣百貨的老大爺,就上去跟大爺買了一包煙,恭敬的給老大爺遞了一根煙。

    打小在河灘長大,我也挺擅長和他們打交道,大爺很快和我熟絡起來。

    我主動幫大爺推小推車,大爺笑著說道娃不錯,哪個村兒的,改天大爺給你介紹一對象。

    我說道就前邊那王鋪村的。大爺您老看上去得有五十了吧,身子骨挺硬朗的,這條沼澤路,您這個年紀的可都不敢走了啊。

    大爺哈哈笑著說道哪兒啊小夥子,我現在都六十有五了。

    消除了大爺的防備心之後,我就問前邊那幫人幹啥的大爺說你還不知道呢啊,九黎的人要在這兒建一個魚食品加工廠,我孫子給我在裏頭謀了一份看門的差事。

    九黎的人

    九黎是河灘附近一個九黎民族自發組成的小村子,裏頭住的都是九黎族的人。和別的族群不怎麽融洽,不允許九黎的女人外嫁,不允許九黎男子外娶。總之就是一群自視清高的家夥。

    當年九黎出過一個大富商,就在九黎村投資一筆巨款,建了幾家加工魚食品的企業,所以九黎村還是遠近聞名的小康村。

    不過爺爺曾跟我說,什麽狗屁魚食品加工廠,就是掛羊頭賣狗肉,背地裏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至於究竟是哪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我不太清楚,不過好像隱約聽說,是從黃河裏頭撈古董之類的往外販賣。

    九黎從不在村子以外的地方建廠,這次跑大老遠的來這兒建廠,肯定有蹊蹺。

    正想著,我們已經來到了施工地點。施工地點距離河灘也就一公裏的距離。幾個鑽井機器正瘋狂的朝地下鑽,還有一支隊伍在河灘附近挖坑。

    而這邊,一間間簡易大棚,已經搭建好了,不過我看不到任何加工設備,看來果然是掛羊頭賣狗肉啊。

    這些送糧食的村民一來,立刻就有人上來跟他們談價格。

    大爺讓我把小車放在一個平坦的地方,就坐在小馬紮上抽煙。

    我又遞給大爺一根煙,就坐大爺旁邊抽了起來,同時偷偷觀察著施工現場。

    我很快發現現場有三個可疑的家夥,他們拿著斷子鏟,這兒鏟鏟,那兒挖幾下,然後還在某些地方插旗做標記。

    做過標記的地方,就會有鑽井機過來鑽井。

    我笑著問大爺:“大爺,那幫人是幹嘛的,沒聽說過建廠還要打井的啊。”

    大爺立刻就忿忿不平起來:“哼,九黎這幫王八蛋,淨做些斷子絕孫的事。”

    我假裝不解的道:“大爺,這建廠,怎麽就斷子絕孫了”

    大爺說道:“你知道那斷子鏟是幹啥用的不”

    我有點詫異:“不是用來鏟魚的嗎”

    小時候我可沒少拿斷子鏟鏟魚。至於這玩意兒為啥叫斷子鏟,我也問過爺爺,爺爺卻從來不肯說。

    大爺說道:“這斷子鏟,學名叫洛陽鏟,是用來尋墓的。他們這是在盜墓啊。”

    我暗罵了一句,沒想到都這個年代了,還敢光明正大的盜墓。挖人家祖墳,可是要給老天爺雷劈的啊。

    就在這時,河灘上忽然有個鑽井的人尖叫了一聲:“不好了不好了,屍逆,屍逆啊。”

    原本幹的熱火朝天的人,一聽見屍逆,都停下了手頭的動作,一窩蜂的湧向河灘。

    而我一聽屍逆,心也咯噔跳了起來。

    屍逆,是一種很詭異的現象。死掉的屍體在河中逆流而上,誰靠近誰死,總之邪的很。

    不過從小到大我都沒見過屍逆,隻是從長輩口中偶然機遇下聽說過屍逆,聽他們這麽一說,我腦子一熱,二話不說,也站起來準備上去瞧瞧熱鬧。

    大爺一把抓住我,語氣有些激動:“河伯顯靈了,河伯顯靈了。河伯這是要懲戒他們。不要靠近,免得禍及到你。”

    而我哪裏肯聽,執意要去。倒不是我好奇心作祟,而是想瞧瞧這屍逆,是不是跟爺爺有關。

    自從爺爺離奇失蹤在大河裏頭之後,我就一直懷疑河裏頭發生的怪事兒,或多或少跟爺爺有關。

    當我跑上去之後,河灘早就已經被圍了個密密麻麻。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總算擠了進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大概有十具屍體,從黃河下流,一點點的逆流而上。

    他們看起來死了應該有段日子了,身子早就腐爛不堪,甚至還有兩具屍體脖子都斷了,隻有一絲皮肉還連著。

    一雙白森森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岸上的人,看得我頭皮發麻。

    他們的身子一動不動,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力量支撐他們逆流而上的。

    “讓開,都讓開。”這時一夥人叫囂著衝出了人群,把我給擠到了一邊去。領頭的是一穿著考究的老家夥,賊眉鼠眼的,脖子上掛著一麵鑼,手中把玩著兩個核桃,扮相古怪。

    若是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這支隊伍的頭頭了吧。

    “幾具屍體,有什麽好看的。”老學究不耐煩的道:“都散了,去幹活。”

    人群似乎都忌憚老學究,都散了去。唯獨跟老學究來的那幾個家夥,和老學究交頭接耳的說著些什麽。

    我和其餘幾個從別的村趕來的村民,依舊站在河邊看著這古怪。

    “喂喂喂,你們幾個,過來。”老學究衝我們喊了一聲。

    我跟那幾個村民一塊走了上去。

    “誰進去把死屍撈上來,撈一個給五百塊錢。”老學究對我們說道。

    切,把村民當傻子他不舍得他的人下水,想用錢來買通外人。

    到時候即便我們死在裏頭,他若是執意稱我們是自個兒自願下去的,也能推的一幹二淨。

    村民們雖然貪財,卻也對大河保存著敬畏之心,誰也不願進去。

    老學究不耐煩的道:“五千,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

    五千啊,趕上村民一年的收成了,我看好幾個村民都動了心,有躍躍欲試的意思,不過再三思忖之下,還是沒人敢站出來。

    “算了,白花花的票子沒人想賺。”老學究失望的道:“都走吧,以後不要你們供應糧食了。”

    在老學究的威逼利誘之下,最後還是有一個壯漢想站出來。我心一驚,連連伸手試圖攔住他。

    不過卻被老學究瞧見了,老學究瞪了我一眼:“喂,那娃子,你不想發財,不要擋著別人的財路。”

    我隻好鬆開了手。

    這會兒和老學究起衝突,明顯是很愚蠢的行為。

    那壯漢走上來,說道:“六千塊一隻,我全給你撈出來。”

    老學究不耐煩的道:“五千五,不能再多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看壯漢要發財,那幫村民的妒忌心起,又站出來了兩個水性好的:“算我們一個。”

    老學究說道:“好,算你們一份。”

    老學究派人拿來了三根粗壯的繩索,拴在幾個人的腰上:“待會兒要是感覺控製不住,就使勁拽繩子,我們會把你拽上來的。”

    三個人都點了點頭,三下兩下的脫掉了衣服,將繩子拴在身上,一點點的鑽進了湖中。

    我心中祈禱千萬不要有事兒,千萬不要有事兒。

    三個壯漢很快靠近了屍逆群,領頭的漢子一把抓住了其中一隻屍體的胳膊,就往岸上拖。

    一點事兒沒有。

    眼瞅著壯漢要上岸了,壯漢卻一個沒踩穩,噗通一聲就摔在了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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