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天策上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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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九章:天策上將

    小湖邊依舊是座房子,小湖邊,現在有五個人住,哦,小湖的名字叫做星月湖,座房子分別叫失風小築、小槐院、成齋。

    房子裏分別住著蘇歇、蘇小北、牧先生和小槐院的連星舞,以及成齋裏那個鷹一樣的少年。

    不得不說這裏是一塊神奇的地方,關南癲虎對這裏敬而遠之,修為高深的牧先生在這裏重傷臥床,德高望重的陸羽侯在這裏冷汗不止。

    哦,別忘了:小湖的鄰居是一座大湖,大湖很大,卻被稱為黑龍潭,潭裏有位垂釣的老神仙,一百多年枯坐,唯一釣起東西的那次,出來的是一條真龍。

    當然了,一百多年枯坐,顯然這老神仙沒有幾天活頭兒了,希望,終究是屬於那些年輕的孩子們的。

    十四歲的連星舞,十五歲的蘇歇,十五歲的成齋裏的少年,還有眼瞅著就要十的丫鬟小北,他們才是故事的主人公,因為他們,要年輕得多。

    當然,老人也是很有智慧的,比如當星輝漸漸灑在星月湖上的時候,牧先生的蘇醒,就印證了陸老教習的話。

    小北看著牧先生對自己報以微笑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陸老教習捋著銀白胡子時的的笑容,那種笑容,叫做自信。

    果然,上的這粒紅色的丹藥是沒用了。小北心裏這樣想。

    “牧先生,您醒了!”小北難得的露出一絲笑容,對著牧先生開口說道,“您沒事吧,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說著,她放下剛剛端上來的湯碗,這本來是給蘇歇準備的

    “我很好,謝謝!”牧先生還保持著趴著的姿勢,微笑開口,對著小北回應道。

    “喝點魚湯吧,您剛醒,一定很需要補充體力。”說著,小北再次端起剛剛才放下的,為蘇歇準本的湯碗。誰讓此時蘇歇睡著了呢。

    牧先生微笑眨眼,默認了小北的舉動。

    湯自然是新熬的,當然,也是比較燙的,黑陶的小碗,黑陶的勺子,同樣的人端著碗,同樣的人,舉起勺,隻是對麵的人換了。

    也是第一次換。

    一碗湯,沒有喝出些許溫存,牧先生一邊不停的咳嗽,又一邊稱讚著湯好喝,小北很開心,雖然牧先生的咳嗽聲揪起了她的心,但是,他依舊很滿足。

    “終於,有別人認為她的湯好喝了嗎!”蘇歇心裏默默地說了一句。他沒有睡著,又或者,他剛剛醒,但是無論怎樣,他聽到了牧先生讚許小北的湯好喝。

    沉睡的蘇歇故意沒有被吵醒,他偷偷的看著窗外的月亮在星空裏畫出了一條美麗的弧線,他看見止樓上的飛鳥,去了又回,他看見星月湖裏的光輝,折返回天空的光芒。

    終於,他看見星輝褪去,被一片明亮代替,沒有金雞報曉,但是天依舊亮了。

    牧先生的體質果然是可怕的,又或者是修為所致,當蘇歇勉強能用一隻看書的時候,牧先生已經可以自己翻身平躺了。

    當蘇歇能自己坐起來,下身恢複知覺的時候,牧先生已經可以下床了,當蘇歇能自己喝湯的時候,牧先生解開了身上的繃帶,原本猙獰的傷口已經成了背上一條淡淡的粉色紋路。

    當蘇歇可以勉強下床,走到書房去取書的時候,窗外已經傳來院內牧先生替劈柴的聲音。他說,他不走了,這裏環境很好,他想呆上一陣。

    小北出去了很多次,她知道了食堂在哪,她知道了校外的市場在哪,她了解了周圍的環境,她買回來很多東西。

    房子裏有生活必須的基本用品,木屋外靠牆壘起了一捆捆柴火,那是牧先生親自一斧子一斧子劈的。柴劈得很整齊,捆得很整齊,壘得也很整齊。

    小院,漸漸有了生活的氣息。

    小北去找了星舞一次,要來老教習的地址,特地的替牧先生去感謝了老教習陸羽侯一次,也就是那次,她才知道老教習的名字。

    老教習很謙謹,說自己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牧先生的恢複主要還是自己的體質強橫,事實如此,但是陸羽侯畢竟還是出了很多力的,況且小北的目的不僅僅是感謝下這麽簡單。

    牧先生醒來後有問過是誰給自己治傷的,蘇歇沒法作答,隻能說是一位姓陸的老教習做的,而且應當出自懸壺院,青藤杖上的小葫蘆做不得假。

    牧先生奧了一聲,就沒了下。

    小北依舊是每天幹著自己喜歡做的事,不過,原來她隻照顧蘇歇一個,現在,多了一個牧先生而已。

    每天四次的炊煙準時飄起,了解了市場和食堂在哪裏之後,食物就不僅僅局限於星月湖裏的魚了,這應當算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情了吧。

    林沒有別人來打理,所以枯枝死樹比較多,牧大高每天提著一把斧子去砍柴,就像黑龍潭裏垂釣的老叟一樣令人費解。但是好像自己是樂在其的。

    “小周啊,你說他們這樣把星月湖搞的像山村魚塘一樣,傳出去,我這個馳星院院長的名聲是不是就臭的差不多了。”馳星院的白院長,捋著自己的白胡子說道。

    這句話,自然是跟馳星院的那位周副院長,周寧關說的。

    他倆已經在不遠處看著失風小築裏發生的一切有一會兒了。

    “那你還想幹什麽?提著斧頭砍柴的可是洛水那個姓牧的,你要找他說理去?”周癲虎不知從哪裏弄來的一根紫竹笛,拿在裏把玩的說道。

    “你說蘇老頭也夠奇怪的,讓孫子來馳星院學習來了,到現在都半個月了,還沒正式聽過一節課呢!淨養病了!”白院長還是有點憤懣,牢騷道。

    “那有啥辦法,你以為老頭想啊,誰讓那位老神仙突然出了呢!”周寧關摸了摸笛子上垂著的流蘇,用無奈的語氣說道。

    “說到這了,我上老曲那裏喝了十天的酒才敢回來,現在看著蘇家的人就害怕,我跟誰訴苦去,”周寧關把委屈都寫在了臉上了,“您說,那位神仙出,老蘇頭有辦法嗎?為什麽我得擔這罪名?”

    周寧關的確很委屈,都不知道怎麽說話了。

    但是他麽想到,更可怕的事情還在後麵呢,這會讓他更委屈的。

    看著失風小築定時飄起的炊煙,白院長長長的歎了口氣,負著,轉身離去。周寧關看著砍柴歸來的牧先生,搖搖頭,也走了。

    出塵俊逸的牧先生提著幾條幹枯的樹枝回來了,說是樹枝,但是卻不見得小。基本都在碗口粗細。

    腰間別著一把斧子,牧先生感覺格外的清爽。

    關州氣候幹燥,常年少雨。如星月湖這般清爽的地方的確為數不多。蟲鳴鳥叫,風吹樹葉,星雲過戶,實在是難得。

    感受到白院長和周寧關離開的氣息,忽然又想起蘇若方讓自己給周寧關的信還沒有給他。

    抬起眼神看了他們離開的地方一眼,牧先生心裏暗道:隻能作罷。

    可是牧先生沒有想到的是,他一眼望去,並無殺氣,但是白院長和周寧關都覺得後頸一陣發涼,像在戈壁裏被獨狼盯上一樣。

    他們沒敢回頭,隻是走得更慢了,就像走夜路的人如果覺得後麵有人跟著隻能慢慢的走,因為一旦加快速度,那種感覺就會更加強烈。

    兩位院長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隻能放慢了腳步。

    等走出這片小樹林,白院長看著身邊的周寧關,會心一笑,沒有再說話,他們都發現了一個問題:

    牧先生殺過人,很多的人。

    那種感覺,像一個人:大周天策上將、尚書令、遙領涼州節度使:顧拜疆。

    隻有這個征戰天下,屠人過萬的人身上有這種殺氣,一種看人一眼就能讓人如同數九寒天墜入冰窖的殺氣。

    不過小北和蘇歇沒有想那麽多,在他們心牧先生仍然是那個溫潤如玉的牧先生,那個指點自己讀書的大哥哥。

    牧先生放下拎著的樹枝,自顧自的坐在院前砍柴。

    蘇歇聽著樓下的劈柴聲,突然有一種難以言表的感覺,是舒服?是愜意?又好象都不是。

    再說了,劈柴聲怎麽能帶給人這種感覺呢!

    小北最近老是喜歡往外跑,牧先生整天就是砍柴,也沒有多的一句話,蘇歇也隻是讀書,看著原本應該喧囂的小樓,卻這樣莫名其妙的靜了下來。

    蘇歇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讀書,也僅僅是讀書,他甚至連筆記都做不了,隻能默默的記在心裏,等到另一隻好了再說。

    不得不說這對蘇歇來說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情。

    《山經水誌》現在早已經讀完了,他看的另一本書已經快完了,這本書叫《搏雨劍法》。

    與其說這是書,不如說這是一套劍法,大周國有名的一套劍法,那位被封為最後一位劍聖的老人一夜觀螳螂搏雨所創的十二路搏雨劍法。

    恩,沒錯,就是雙劍。

    但是這對蘇歇來說這並不重要,因為他沒有一點兒修為,又或者說他還沒有步入修行。

    《搏雨劍法》完了之後蘇歇準備讀的是《大摩耶決》這是一本修行功法,再下一本《南華經》依舊是一本修行功法。

    這些書都是不久前小北帶著玉簡去藏書樓借的,蘇歇帶來的一箱子書籍還放在書房的書架上,顯然,蘇歇是準備過一陣子再讀了。

    樓下的劈柴聲還在繼續,少年裏的書頁一頁頁翻過。

    有歸鳥,繞過了止樓從遠處飛回樹林。

    “小北,也該回來了吧!”蘇歇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