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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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世傑此人一生求財,不求他物,幹起殺人越貨的勾當也是十分賣力,這幾年在江湖積累了不少名氣,雇主有十分難搞的十分難對付的角色,隻要給夠了銀子,無論是暗招明招,周世傑都能幫雇主拿下。尤其這幾年青龍幫十分得黑道買腦袋的雇主的喜愛,於是發展壯大得也很快。

    那兩人見師伯這樣說,隻能停下手中的動作,閃到一旁,周世傑的小眼睛盯著辛浴看了良久,細聲細氣說道:“姑娘是百邪派的人?”

    辛浴說道:“看來你眼神不差。”

    周世傑問道:“百邪派掌門人乘風是你什麽人?”

    這幾年乘風做了皇帝,江湖卻很少有人知道他與百邪派的乘風掌門是同一個人,辛浴見他目露凶光,便知道今日算是碰到仇家了,即使不是雇主出了銀子,周世傑想來也不會讓自己活著回去。她回頭看了下左肩,方才跟人打了半響,左肩傷口拉大,雖用布條捆住,亦流血不止,今日若是能打贏了這老兒,還有活命的機會,若是一時半刻打不贏,耗都要耗死在這裏,可這老兒與方才李雲不大一樣,看起來沒有多大打贏的希望,她捏了一把汗,說道:“乘風便是家兄。”

    周世傑麵色微動,低低的道:“那老夫便沒有絲毫理由叫你活命了。”

    旁邊周世傑那兩名弟子怒吼道:“當年師弟便是折在乘風手中,今日不報此仇枉為人。”

    原來多年前周世傑的獨子初出江湖之時,也是個為非作歹之徒,這人武藝不強,可是仰仗著有這樣一個強有力的靠山爹,從小也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貨色,誰知道初出江湖,還未遇到什麽挫折,便遇到乘風。這人被乘風一頓教訓以後抬回青龍寨之時,已經是一個氣息奄奄的廢物了,廢柴變廢物,本來是很搭配的組合,可周世傑又怎能原諒別人傷他獨子之仇,從此以後便立誓與百邪派勢不兩立,定要取那乘風人頭,報傷子之痛,他哪裏知道過往的乘風掌門已經是如今天下的主人,此刻在這裏遇到辛浴,又自稱是乘風的妹妹,頓時大喜過往。

    今日在此處狹路相逢,算是命數吧,辛浴拔劍向前,劍鋒直指周世傑,腳下又是神機百變,這神機百變比潛行百變步伐更加詭異,雖踏的是奇門五行陣,卻一點也不守奇門陣法的規章,這套輕功非常難學,在百邪派裏麵也隻有極少數的高手才會,辛浴打小的靈動聰穎,十二歲左右便學會了神行百變的步伐,到十五歲左右又將這一套步伐與本門乘的劍法百無劍法結合起來練習,自成一派詭異的劍招。

    剛才李雲一出招,辛浴便知道今日靠著本門一般的功夫對付他就已經夠了,要命的是一旁觀戰的這個老頭,論內息,論氣度,李雲遠遠不及周世傑,於是她不敢把這套劍法使出來,為的是對戰之時出險招對付這老兒。

    兩人剛動手,之見周世傑臉露出淺淺的笑容,辛浴以為眼前花了,定睛一看,果然周世傑在笑,可他為何發笑?明明自己並未落入下風,想到此處之時隻覺得左肩越來越乏力,傷口左右有些發麻,而且這發麻的速度隨著她動作加強也越來越往外擴散。

    不好,那梭鏢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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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此處,辛浴麵色微微一恫,這一點微妙的變化被周世傑察覺到了,周世傑使的是一條鐵鞭,鞭長近一丈,重約五十來斤,鐵鞭對短劍,兵刃交戈辛浴便輸了不少,此時察覺到身中了毒,又露出些怯意出來,周世傑這鐵鞭雖長,但是所到之處皆能由他輕巧的掌控,鐵鞭橫掃過來威力無限,辛浴躲避不及,身硬生生的挨了一鞭,這鞭力道如此之大,即使微微一碰,力道都能叫一個壯漢吐血,更何況她還是個孱弱的女子。

    辛浴心口一緊,口中微微有鹹甜腥氣的味道,一口鮮血從口中兀自而出,她剛想伸手去擦,周世傑下一鞭又追將過來,鐵鞭鬥短劍,壯漢對女子,怎麽看都不是對手。

    五招未到,周世傑已盡站風,身旁那些弟子在旁一個勁的啦喊助威,叫道:“師父師伯打得好,師伯幫師父報仇啊!”辛浴此刻已是招架之時多,還手之時少,此刻又要提防旁邊那四人發暗器暗算,戰局大勢已明,落敗已經是分分鍾的事了。

    雪地中也出現紅色的斑駁,李雲倒在雪地中,中間圍了一圈紅色的鮮血,辛浴吐血之時剛好落在雪地之,猶如梅花點點。此刻辛浴大叫不好,這一招有百斤的力道,若是被這鞭掃中,不死也重傷,她腳靈動異常,輕輕一拐,巧妙的將這一招化去。周世傑見這招未能傷及她,頓時大惱,手又是一鞭窮追不舍,李雲方才與辛浴打了一陣,周世傑也觀察了她一陣,她使的功夫的路子和對戰技巧,他心中已有幾分把握,加之她此時已經身受重傷,這一鞭追去她是絲毫沒有還手之力的,要躲避,退路已然被封死。

    辛浴沒料到他下一鞭來的如此之快,自己剛受了一鞭還沒反應過來,明知道躲不過去便不躲了,隻見她儼然一笑,手微微一抬,三支袖箭從袖口射出,袖箭指向周世傑命門。周世傑沒想到她不顧自己性命,能出此怪招,心中微微一驚,右手本能的護住麵口。周世傑舉手來擋之時,打掉了路與中路兩箭,第三支箭則來不及當,隻得側身避開,這一避不打緊,鞭子的路數也歪了起來,鞭尾快掃到辛浴胸口,自己側身躲避之時也被袖箭擦傷左臂,口中罵道:“你這個死丫頭,有你這樣打的嗎?竟如此卑鄙使暗箭傷人。”之間淩空中急急一聲響,一枚暗器從空中隔空打來,正好打在鞭尾,幾十斤重的鐵鞭被這枚小小的暗器一震,偏了原來的路數,掉到旁邊的雪地之中,辛浴見狀往旁邊一閃,身子輕巧的躲開,眾人皆道:“好輕功,這姑娘傷成這樣步伐居然沒亂,果然好定力。”眾人不知幾年前再大的戰役她也經曆過,隻是此刻與當時相比,實力差了不止一星半點,辛浴苦笑的搖搖頭,自己居然也有這麽不中用的時候。

    旁邊四人見辛浴傷了掌門,罵道:“這就要你的命!”皆要撲過來殺她,兵器都掄在手,隔空中破聲之響淩空而來,四枚暗器正好砸中四人的兵刃,這群年輕人隻覺得虎口發麻,再欲砍下去,已經沒有力氣。之見不遠處一老翁慢悠悠的走過來,搖頭歎息道:“六個漢子欺負一個姑娘,如今的江湖竟如此不堪了。”

    其中一人見狀,刷刷刷三刀就像那老翁砍去,老翁紋絲不動,卻見刀離手,突的嗷嗷大叫,其他三人手中皆被碎石子擊中,兵刃脫手。周世傑也是多年行走江湖之人,拱手說道:“老人家,這女子家門與我家有世仇,請老人家看來青龍門的麵子,不要插手此事,周世傑改日必登門道謝。”

    辛浴被方才那鞭所傷,已是支撐不住,直直的倒在雪地裏。

    老翁尚未答話,徑直走到辛浴麵前,摸了摸她脈息,從懷裏拿出一瓶丹藥,從裏麵取了一顆喂到她口中,又扶起她,掌心扣在她背心,幫她捋了捋內息,問道:“小姑娘,還能起身麽,快些走吧。”他做這些事之時,青龍門眾人隻是一旁看著,並不敢動,辛浴運了運內息,感覺並無不妥,又從旁牽了青龍門一行的馬,正欲馬,回頭又問道:“老爺爺,多謝你相救,隻是你救了我,我走後他們必癡纏你,我還是不走了吧,待我把他們打走了我再走。”

    老翁擼的銀髯笑道:“這幾個小雜碎,能奈我何?”

    那四個年輕人被人說做雜碎,臉漲的通紅,嗖嗖嗖幾聲,幾枚暗器朝老翁打開,其中一人高聲喝到:“老兒,吃我一枚鐵離子。”

    突聽的辛浴叫道:“老爺爺小心。”一串鐵離子從老翁頭邊飛過,老翁麵不改色,伸出右手中指食指,夾中一枚鐵離子,隨手超扔暗器那人打去,緊接著風聲微響,暗器破空之時聲響怪異,突的轉了一彎,正落在打暗器那人腦門,那人嗯的一聲悶聲倒地。

    人未抓到,先己方折損兩人,周世傑看著眼前的變故,心知老翁乃高人,不是他幾人能對付的,拱手說道:“不知道前輩為何要插手此事,我青龍門是否與前輩有過節?”

    老翁斜眼朝他看去,目光如電,說道:“青龍門倒是於我沒有過節。”周世傑頓時麵一鬆,可老翁繼續說道:“可我與百邪派有些淵源,這姑娘今日必須活著離開,不然我麵會有些不好看。”

    周世傑心知今天算是碰到世外高人,若是不從,怕是整個青龍門一起場,也不能給這老翁活動開來筋骨,心中暗叫到不好,今天怕碰個高人,既然他有心有意插手,也隻好賣他這個人情,拱手說道:“既然前輩這樣說了,晚輩隻好遵命。”又命其他三人收拾好師弟和徒兒的屍身,騎著馬帶走了,剩下剛好兩匹馬,辛浴牽了一匹給老翁,拱手謝道:“今日承蒙爺爺救命之恩,還請前輩留下姓名,辛浴此生若還有緣見到爺爺,一定會報答爺爺救命之恩。”

    老翁觸須說道:“你即師乘風兒,該知道他有一個隱世多年的師父,你今日叫我一聲爺爺我可是當不起,可如果學他叫我一聲師父倒是可以。”這老翁便是百邪派前任掌門具雲子。

    辛浴大喜,跪地磕頭:“原來是師父,請恕辛浴一時沒能認出您來,受小徒一拜。”

    老翁說道:“你資質不錯,可惜內息很差,是不是之前受過傷?”看辛浴點了點頭,又說道:“我本該救下你之後,教你該如何靜養調息,可是這附近也沒有靜養之地,你若能找到乘風,便趕緊去找他吧。此刻我輸給你的內息,夠你支撐三四個時辰,你趕快找個地方調理,青龍門的人既然找你,說明有人要買你的命,你想必也知道了。”

    辛浴含淚點了點頭:“我自然知道,此番我就是去找大哥,求他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