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路歌叫了兩聲，外麵沒人應，隻有她自己的聲音在冷藏室裏麵回旋，幽幽的，有點滲人。

    “怎麽了？”齊子睿搬好屍首，見秦路歌還在門邊打轉兒，不由疑惑。

    “門好像鎖住了……”秦路歌幽怨的指著門把手，她已經試過很多次了，打不開。

    齊子睿扭動了兩下門把手，沒擰動，無奈的攤攤手，“看來最近工作人員的工作態度不怎麽端正啊，連裏麵有沒有人都沒弄清楚就把門鎖了。”

    “現在你還有心情說這個，這裏麵冷颼颼的，待一兩個小時還行，待久了你受得了？”秦路歌自己倒因為之前感冒被齊子睿強迫著穿了件嚴實的大衣，可齊子睿今天就穿了件襯衣加薄款西裝，但願在兩個人凍的差不多之前有人能夠想起來這冷藏室裏麵還有兩個大活人，不然時間久了，他們就可能跟裏麵這些躺在冷凍櫃裏麵的“人”一樣了。

    齊子睿挑眉，“難不成你讓我說，‘哎呀，要死了，凍死人了，救命啊’這樣的話嗎？”

    “少來了，趕緊打電話找人幫忙！”秦路歌憤憤的瞪向齊子睿，她以前那麽多次來這裏都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偏偏跟齊子睿一起就這麽倒黴了，放誰誰偶不願意跟一屋子的屍體關在一塊兒啊，更何況她還是女人！

    齊子睿摸摸上衣口袋，搖搖頭，“手機好像在車上沒拿，你的呢？”

    “我有習慣，驗屍的時候從來不帶手機進來的，免得分神。”自從以前有好幾次正在緊要的關頭有人打電話來擾亂秦路歌的思緒後，她驗屍時就再也不帶手機了。

    “這個時間，正常人都不會來停屍房這麽晦氣的地方，我們可能真的要在這裏麵待上好幾個小時了。”齊子睿雖然覺得懊惱，可也有點兒小心思在作祟，這樣一來，他跟秦路歌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可以好好的說說話。

    秦路歌一口怨氣憋在肚子裏，被困就算了，跟一群私人關在一起這算什麽事兒！

    “怎麽樣？有發現什麽嗎？”秦路歌站在一邊，看著齊子睿的目光一直緊鎖在死者的身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齊子睿搖搖頭，死者安詳的麵容絲毫看不出來是他殺，不過……這右手，四個手指都是蜷縮的，唯獨食指，好像是在指著誰，難道是臨時時指向凶手的？

    “冷嗎？”齊子睿看秦路歌的雙手全部縮進了袖子裏麵，說實在的，他一個身強力壯的大男人，都覺得有點兒扛不住的樣子。

    秦路歌也不逞能，不由的點點頭，“說說話吧，不然會無聊死的。”

    “你想聊什麽？”齊子睿拉著秦路歌，找了個遠離冷凍櫃的地方坐下。

    “這麽久了，雖然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但我還是想問問，當初為什麽突然消失？”秦路歌說這話的時候多少還是有點自嘲的，當初她以為齊子睿是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才消失的，現在看來，這個男人是奔前程去了。

    齊子睿沉默半晌才開口，“因為要結婚了。”

    “為什麽要放棄醫學？”難道真的是因為做警察比做醫生有前途？

    齊子睿機械的回答，“忙著結婚，無暇顧及。”

    “嗬嗬，那恭喜你當上了高級督察。”秦路歌嗤笑，過去的那四年，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多虧當年結婚了吧……”齊子睿實在是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回答秦路歌，說這話的時候他內心也是自嘲的，的確，當初若不是跟瑞影達成協議結了婚，他也不可能會這麽順風順水的坐上今天這個位置的。

    秦路歌氣憤的瞪向齊子睿，“泥煤！我知道你結婚了，你有必要這麽一直強調嗎？你就不能好好的跟老娘說話？”

    “路歌，對不起。”齊子睿心疼，心疼自己，也心疼秦路歌，明明他喜歡的，放不下的是秦路歌，可偏偏當年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使得他不得不被迫做出決定，辜負秦路歌，是他做過的最後悔的一件事情，可如果再重來一次，他或許還是會如此選擇。

    秦路歌冷笑，“對不起？對不起我什麽？抱歉你娶的是別的女人嗎？別逗了，我早就不喜歡你了，你不用跟我道歉。”

    “路歌，好好說話。”齊子睿最受不了秦路歌這種事不關己的態度，這樣好像真的兩人就撇清了關係一樣，他不喜歡，一點兒也不！

    秦路歌幽幽的看向齊子睿，半晌，搖搖頭，轉移了話題，“沒想到今天我會這麽倒黴，跟一屋子冷冰冰的屍體關在一起！”

    秦路歌從來沒覺得冷藏室有這麽滲人過，可今天，一想到自己出不去，就覺得有種莫名的小恐懼。

    “我不是活人？”齊子睿憋悶。

    “你那副德行，跟那些屍體有什麽區別？”秦路歌挑釁的看著齊子睿，這副憋悶的苦瓜臉，比屍體還難看呢！

    齊子睿本來鬱悶的臉突然就笑開了，緩緩的將自己的手指指向自己的胯，“我跟他們最大的區別在於……我的這裏能伸能縮，遇強則強，而他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