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進貢院徐禮應舉出考場吳少送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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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得十多日,徐禮便同一院士子一同下場,前年加過一場恩科,是為著皇後生下了嫡子,皇帝大赦天下不算,又免了一年賦稅,加了一場恩科。

    一任皇帝坐一輩子的龍椅,開的恩科算起來一巴掌便能點出來,還有些在位時短,一回都加不出,自開國以來點著指頭不過五回,原還得再等兩年的士子全湧進去,這幾十年也不定能碰上的運道,還不都去沾沾喜氣。

    徐禮身上有孝沒趕上兩年前那一次,這回卻是篤定,蓉姐兒早早送了東西來,又是炭火又是吃食,怕他吃旁的耐不住餓,帶了兩盒子乳餅進去,牛乳子放得足,放在火上烤一烤就又香又軟,吃進肚裏很能耐饑寒。

    別個士子,身上穿的厚袍子都要叫剪開來查點一回,他是徐家男兒,遞了名刺上去,寫的金陵人士,再一看名頭上那一長串的官位,衙役便心中有數,俱上前裝樣子摸上一回,便放了他進去。

    徐家人經過三回個個都不當回事,總歸放榜少不自家兒郎,隻派了人到得三日後再去門口接人,蓉姐兒又怎麽放心,叫來旺守在門口,同來福兩個輪換著守。

    士子考試,五城兵馬司也派了人巡街,三年才考一回,且不知道出幾個瘋秀才,吳少爺也打馬過了兩回,不能明目張膽的進去,卻也使了銀子,叫裏頭巡考的衙役上些心,也不須遞旁的,隻添茶倒水送炭殷切些便是。

    這些哪裏還須差了人打點,那些個主考的坐在堂屋裏頭烤火,早吩咐了下邊人,哪幾個鴿子籠裏的鴿子是要好好看顧著的。

    徐禮雖算不得運筆如飛,卻也胸有成竹,頭一日卷寫完了,還有時間再抄一份,來人收卷封卷時,他已打開食盒,在炭火上烤了半個乳餅,考場裏不方便吃湯帶水的東西,風幹的鹿肉脯子加在烘得酥香的乳餅裏頭,甜同鹽夾在一處倒也別有滋味。

    他這裏吃的歡,旁邊幾個卻受不得這味兒,有拿鹹菜挾硬麵饅頭的,也有連吃食都置辦不起的,一日的口糧便隻有一塊幹餅,還是徐禮眼見著對麵那人咽一塊幹餅看似噎著了,請差役過來倒了碗茶水去。

    他囫圇吞了幾口肉脯,再吃一塊乳餅,翻出裏麵燒的衣裳,給碳盆裏加幾塊炭,蓋把頭臉捂的嚴嚴實實,挨著火盆眯起眼睛打瞌睡。

    今歲冷得早,雨一下秋意就漫上來,天色一暗霧氣四起,濕浸浸的侵人骨頭,寒風帶著水汽,鴿子籠大點的地方哪裏擋得風寒,差役隔得一會就要出來瞧瞧,怕把人給凍死了。

    到得半夜,碳盆裏隻留星火,徐禮叫一陣冷風激醒,睜眼一看,外頭不住飄進雨絲來,坐椅已是靠了後牆,油燈裏的油也燒沒了,他添些去,擦起火來,火苗剛燃就叫風吹得一歪,徐禮左手擋風,迷濛濛往外望。

    他坐在學字號最裏一間,靠著高牆,頂頭雖沒遮嚴了,到底一邊是有高牆擋風的,才要彎腰拱一拱火,隻聽見間隔“咣當”一聲,似是有人踢翻了火盆子,徐禮伸頭也望不出去,借著火光卻瞧見滾出一方硯台來。

    這樣的動靜,那差官也不曾過來瞧一眼,想必是雨雪交加到屋子裏頭烤火出去。徐禮喚了一聲,那人還隻不應,他拿起拱炭火的鐵鉗子敲牆,半日間隔那人不曾醒轉來,再過去一隔子的倒醒了,兩個一齊敲了,差官小跑著趕過來,待他們自沒有好聲氣。

    待走到最末一間見是徐禮,又換過一付麵孔,倒了碗薑湯來,卻是廚房裏新煎出來的,防著這些人凍昏過去。

    撬開嘴灌了一碗,徐禮又讓了一件衣裳,他身上穿的烏雲豹毛衣裳,舍了件猞皮的,又均了炭火,不多時那人悠悠醒轉,三碗薑湯下肚,手腳有了暖意,身上穿著猞猁皮衣裳,還待一謝,那頭雞卻鳴叫三回。

    三場下來,壯漢進來成豆芽,那原就細弱的,沒熬過去叫人抬出門,越到後頭越是哭天嚎地,徐禮撐著三日竟能忍得,書院之中,哪一個夫子不曾吃這樣的苦頭,日日敦促著爬山路走小道,天長日久,身子骨竟受得住風雨打熬了。

    他封了卷,那差役還殷情一扶,徐禮擺擺手,行的雖慢,到底是自個兒走出去的,來旺來福兩個今兒都等著,一見他出來,趕緊上前接了東西,連吳少爺都等著,問一聲:“你可還騎得馬?”

    徐禮原想勉力一試,到底跨不上去,還是叫車給拉了回去,來不及到堂前回報,先扶進院中,蓉姐兒早早燒了熱水等著,他人進了澡盆子,還有勁回頭說一聲:“煩著你。”

    可等蓉姐兒拿了澡巾子給他擦背,他已是睡了過去,頭挨著澡盆邊,若不是蓉姐兒抱了他的頭,就要沉到洗澡水裏去。

    叫丫頭又不是,兩個書僮一人架著一邊胳膊,還是抬不出澡盆來,蓉姐兒反身跑出去,將到院門口,急聲叫住了吳少爺。

    還是吳少爺進得門來,把徐禮扛到房裏去的,他還皺眉:“這*的,往哪兒擱。”

    “往床上擱,甘露,尋兩張皮子出來。”蓉姐兒又叫人鋪下厚毛毯子,又是添炭盆,怕他冷著了,先拿毛巾子胡亂擦一回水,又叫人翻出毛皮子來,就這麽裸身蓋住了。

    又拿軟巾給他擦頭發,屋子裏頭這樣鬧,愣是不曾醒轉來,蓉姐兒搭上被子給他蓋嚴了,自家身上一身是水,濕了半幅裙子,她披件鬥蓬還急著吩咐:“開點窗縫,別叫炭把人燒暈了。”又叫廚房燉的湯重拿回去熱著:“別上冷硬的,拿麵軟和和的下碗湯麵來,容易克化。”

    吳少爺見沒自家立的地方,上前一步看看表弟:“你倒是個有福氣的。”說著反身回去,往家去報信。

    這頭料理好了,那邊各房人才來問訊,聽見說累得睡了,一個個都說漂亮話,徐大太太那裏的丫頭墨雨還笑一聲道:“原是呢,咱們少爺也是這般,進了門還端著茶就睡了。”

    甘露開了錢匣子賞錢出去,等一輪打發下來,半匣子銅錢都空了,哪一個不趁這時候來討賞,蓉姐兒見徐禮睡得死,也不往別地去,挨了他托著腮,看見他下巴上邊一片青胡渣,拿手指頭去刮,又伸手去捏他的耳朵。

    徐禮叫這樣折騰還足足睡到撐燈時分,醒來見一室寂靜,打眼瞧那帳子卻是夢中模樣,啞了聲間道:“妞妞?”

    簾子一掀起來,蓉姐兒背了光邁了急步過來:“醒啦?餓不餓?”蘭針趕緊去舀了桂圓眼荔枝幹核桃仁燒的湯出來,取個好意頭連中三元。

    這湯裏頭擱了紅糖,蓉姐兒最愛,徐禮吃過一口遞到她手上,她一碗全吃盡了,煨的老鴨子湯裏頭加了黨參,下了細麵,徐禮初時隻覺得胃口不開,兩口下肚,筷子扒拉幾下一碗便盡了。

    “可不能再添,歇一會子再用。”蓉姐兒把自家碗裏的麵也分了一半給他,等徐禮又吃完,不肯再給他添了,也不去問考得如何,隻坐到床沿上抱了他的脖子:“我想煞你啦。”油嘴兒不及抹就湊上去。

    徐禮掀了被子抱她上來,兩個挨著,不行那事也覺得樂意無窮,蓉姐兒挨著他不說話,屋裏熄了燈,隻月亮光照在水晶簾子上頭,一圈圈跟雨打水花似的泛著光暈。

    屋子裏所有人都出去了,隻有大白還伏在它的軟墊上,圈著身子打呼嚕,這時候跳下來,揚著毛尾巴,輕巧一跳挨到蓉姐兒身邊,走到腳邊趴下給她暖腳。

    徐禮不在,夜裏一個人睡著又不敢用湯婆子,那東西黃銅造的,灌了熱水進去,塞在被子裏頭燙腳的很,腳趾頭冰冰涼,等好容易暖和了睡著,她睡相又不老實,腿一蹬,湯婆子就掉下床,踢得翻過來,毯子上頭一片水漬。

    這時候她再離不了大白,暖手筒也沒它舒服,身上的毛又密又厚,壓在身上還微微起伏,早晨也不必人來叫,同它說了要早起請安,第二日掐著點就拿爪子把她拍醒。

    可徐禮回來了,大白再暖和,也比不得人身上暖和,蓉姐兒舒舒服服挨了徐禮,徐禮自背後抱了她,兩隻手環在腰上,四條腿兒也纏在一起,大白怎麽也趴不舒服,在被子當中踩著爪子走過來,一巴掌拍了徐禮,翹了尾巴又回它的軟墊子上去了。

    兩個人膩歪了一陣,十指交纏,問些這些日子吃了甚做了甚的傻話,蓉姐兒就困起來,徐禮睡過了,她卻忙了一下午,把他帶回來的衣裳撿出來洗,書箱子撿幹淨,再叫人去打葉何時放榜,一家子該幹的事,全叫她一個忙完了。

    蓉姐兒睡覺不老實,闔了眼睛就往下滑,徐禮一把摟住她,低頭一瞧,她已是睡著了,合了被子抱住她,才剛酣睡,隻拿手指頭摩挲她的臉,摸了臉,再去摸手,順著手摸到腿,再到腿間。

    蓉姐兒迷蒙蒙睡著,隻覺得身上越來越燥,哼哼了兩聲,邊上這人拍拍她,手指頭還動個不停,她兩條腿兒綣起來,曉得是徐禮再磨弄她,身子卻動不得,隻跟著動作哼哼,等那潮意一現,她張了嘴哭兩聲,翻身把臉藏在徐禮胸膛裏。

    作者有話要說:身上發冷,千萬不要發熱啊啊啊啊

    裹著衣服去睡了

    謝謝扔雷的妹子們

    還是少,等我好點會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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