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都很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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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就要西沉,聽池得順的話如果再晚上一刻半刻的,怕就要在城外過夜了。

    小玉的心是提得高高的,不知道池家等著自己的是什麽不要看她在萬氏麵前那麽有主意,事實上她還是個半大姑娘,哪裏會真得什麽都不怕呢?隻是沒有其它的路走,不得已才跟了來到池家而已。

    馬車在大門前停了停,池得順和人說了幾句話,就趕著馬車直接進了府馬車再停下來的時候,小玉從轎簾的縫隙裏看到了一道垂花門。馬車就停在了垂花門前。

    門裏早等著一些仆婦,看到馬車後都湧過來請安,她們並不是先問車中小玉好,反倒人人爭著給池得順行禮。

    車中的小玉聽著車外的喧鬧聲,忽然間微微一笑,挑起了簾子來:“到了?累死我了,有吃得沒有,我要餓死了。”

    池得順欠了欠身子:“大姑娘,已經到府中了。”指著一位瘦瘦的婦人說:“這位芸娘,以後就是大姑娘您的奶娘,大姑娘的起居等等都由芸娘來負責您有什麽事情可以吩咐芸娘去做。”

    他的意思是,到府中後有沒有吃得他就不管了。

    芸娘上前給小玉見禮,聲音就如同是鴨子叫:“大姑娘一路上累了。先讓奴婢們服侍您洗漱更衣,然後再去給老祖宗、老夫人、老爺夫人們請安用飯的事情,就看老祖宗,老夫人或是老爺夫人”

    她說話的時候池得順和池洗硯兩人趕著馬車離開了。

    小玉撇嘴跺腳:“我要先吃飯。”說著話是看也沒有看芸娘,心裏卻在琢磨池家給自己塞個奶娘是什麽用意她都多大了,早就不吃奶十幾年了,弄個奶娘來做什麽?

    有丫頭們監視著不行,還要弄個奶娘來管著自己?她也不知道奶娘倒底算什麽,是不是能管得著她,但是在看到芸娘的第一眼,她就生出很多的不喜來。

    隻是芸娘不理會小玉的大叫,依然叫過四五個丫頭扶著她回房:“大姑娘辛苦一路,還是先更衣吧。”話音一落她就使眼色給丫頭們,擁著小玉就向前走,她自己行在前麵說是引路。

    到了房中小玉看到有點心,而且那樣式那香氣讓小玉知道絕對不是路上所買的那些那些已經極好了,但是眼前的更好。她剛想要拿起來嚐嚐,卻被芸娘阻止:“沒有洗漱更衣怎麽可以吃東西呢?來人,伺候大姑娘。”

    小玉眉頭皺起來:“我就要吃。”

    但丫頭們隻聽芸娘的,馬上擁過來給小玉洗澡、更衣、梳頭,根本就不給她機會去拿點心。到現在,小玉確定芸娘才是正正的主子,自己不過就她手中任她隨意擺弄的木偶娃娃。

    芸娘淡淡的看著小玉用吩咐的口吻說:“姑娘,記得給丫頭們點賞錢。”說完她盯著小玉的眼睛半天,可是小玉隻是回瞪著她,使她悻悻的轉過頭去。

    小玉知道芸娘的意思,但是她如果有銀子的話還會來池家?這個芸娘不長腦子的嗎?

    “小氣巴拉的主子不討人喜歡,在府中很難會得到人相助。”芸娘不得不把話說得更為明白些:“一個好漢總要三個人幫的,您說對吧,大姑娘?身邊人就是自己人,要厚待,如此在府裏有什麽事情的時候,才會有個商量的人。”見小玉還是呆呆的看著她,氣得轉身走掉了。

    丫頭們足足忙了有一個時辰,芸娘不知道去了哪裏丫頭們給小玉穿好衣服梳好頭,也不見芸娘的蹤影,而小玉也終於有機會把一盤點心丟進了嘴巴裏:趁著丫頭們看不到的時候。

    有人過來說是老祖宗等得有些著急,問倒底好了沒有丫頭們這才急急的擁著小玉出來,上小車的時候,留在小玉的車邊跟隨的便隻有挽晴和挽淚了。

    小車走了不久,在一處院子停下來,早有媳婦和丫頭們迎上來,每個人都瞧著小玉卻鮮有笑容。

    小玉有些納悶,自打進了池府後,她還沒有見到哪個對她和善的笑過這麽討厭她,還接她來做什麽?

    被人引進屋裏,轉過屏風雲床上歪著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夫人,看到小玉稍稍坐了起來,自有丫頭上去把大迎枕放到她的身後。老夫人看到小玉神色間有些古怪,有點悲傷有點討厭,絕對沒有半點的喜色。

    小玉就看到有人拿出錦墊鋪到地上,挽睛見她還是呆呆的立在那裏,忙扶了她一把:“姑娘,給老祖宗請安啊。”她聽屋裏屋外的人說話,早就知道這位老夫人是誰了自家姑娘的太祖母。

    老夫人擺了擺手:“罷了,她還沒有學規矩呢。來人,把見麵禮給大姑娘拿過來。”她說著話偏過了頭去:“你是叫紫玨吧?”

    “不是,小玉。”小玉聽到有見麵禮就喜笑顏開了,看到有人端著木托盤兒出來,馬上跪下給沈家老祖宗磕了幾個響頭。

    池家老祖宗擺擺手:“還不快扶起來。”然後看向小玉:“長得還算周正,嗯,以後你的名字就是紫玨,記下了。”沒有要商量的餘地,直接的吩咐。

    小玉看了看她點點頭:“好。”看在送得那對玉鐲上,改個名字罷了有什麽:“自現在開始,我就是紫玨。”

    池老祖宗沒有想到她很乖巧,不過也把小玉看到玉鐲後的神色收到眼裏,所以更加不想多說:“去吧。先去見見你父親吧,他的時日不多了,能趕上也算是你們父女有緣,老天爺開了這個恩。”

    紫玨一呆,抬頭看著池老祖宗沒有答話池子方要死了?!隨即她的心頭一輕,知道了池家急急接她回來的原因,終於不再那麽緊張了怪不得一路上池得順不要命般的趕路呢,她還在心裏嘀咕過:又不是奔喪。

    沒有想到還真就是奔喪啊,她就是來給她那個沒有良心的爹來送終的。

    “你還不知道,先去見見吧,看看他有什麽話要吩咐你回來就不用再來我這裏,這些日子我身上不爽,就不留你用飯了來日方長,過些時候吧。”沈老祖宗再次抬了抬手,便有丫頭過來送紫玨。

    紫玨在挽淚的提醒下,又向沈老祖宗行了禮才轉身離開,踏出房門的時候她的心一驚:池子方可是有兒有女的人,他就算是要死了也不必把自己接回來吧?真得如此有心,怎麽可能十幾年來不聞不問?

    事情,怕是沒有表麵上這麽簡單吧?

    紫玨再次上了車,這次轉來轉去用得時間比較長,到的院子比起剛剛的來差不多大,但是沒有那些高大的樹木,顯得院落要敞亮些。

    屋門推開,紫玨就聞到濃濃的藥味兒,屋裏頭還傳出低低的啜泣聲:“我知道,可是你也沒有到那一步上,說這些做什麽?你接人我不攔著,可也不許你再說這”

    “老爺、夫人,大姑娘到了。”門口機靈的丫頭馬上出聲,打斷了屋裏人的話。

    屋裏的女聲不再哭泣:“這就到了,不應該先去給老祖宗、老夫人請安嗎?”

    “夫人,老祖宗讓我們直接帶大姑娘過來給老爺、夫人請安。”挽晴開口,隻是聲音有些顫抖,非常的緊張。

    男人的聲音傳出來:“那就進來吧。”紫玨不用猜也知道此人就是她的父親。

    小時候見過一次的父親,而那一次父親就是為了拋棄她們母女而來這麽多年來,她不隻一次的夢到父親,卻從來都是麵目模糊的。

    現在就要看到了,她悄悄的握緊了拳頭,看到那個害了她和她娘的那個壞男人原本,她以為自己還可以為自己、為娘親討個公道,可以報個仇,讓她這個父親知道錯字應該怎麽寫:但是,他就要死了。

    紫玨走進去,就算是挽淚拉她的衣服示意她應該停下來了,她還是一直走到床邊才停下來迎上床上之人的目光,她直直的盯著他,眼中不爭氣的浮上了淚水。

    直到挽晴再拉她的衣角時,她才驚醒自己身處何地這裏不是原來的小鎮,也不是翠玉樓,更不是文家這裏,是池府,她如果不小心些很有可能會吃大虧的。

    直視著池子方她沒有先見禮,而是直直的問出一句話來:“你、你就是我爹?”

    池子方病得已經走脫了人形,麵黃肌瘦,整個人根本沒有多少肉,一雙眼睛在那張長方的臉上卻顯得極大:“我就是你的父親。”

    他也沒有想到,十幾年後還會再看到這個女兒原本,他都把她忘到了腦後。但是現在沒有其它的辦法,爭了一輩子、辛苦一輩子,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這一支沒有了,更不能看著自己的妻子被人欺負。

    紫玨垂下了眼皮,掩住她眼中的怨與惱,因為她在他的眼中沒有發現愧疚後退兩步她屈膝福了一福:“父親。”

    池子方看著她半晌,然後開口問得很直接:“你,是不是很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