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任務還沒有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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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晚上,陳東又一次來到樓頂。最近陳東的請假頻率有點高,但班主任沒有絲毫意見,甚至一再關心他要注意身體。

    像陳東這樣家就在學校附近的住校生是很少的。這樣的學生多半是家長在外地工作,回家也沒人照顧,索性就住校了。陳東和他們的情況有些不太一樣,他是害怕哪一天在床上睡著之後再也醒不過來,會嚇著他媽,所以堅持住校。因為這樣,他媽在趕來學校的時候,就隻有悲傷沒有驚嚇。

    而且離的遠些,好像就能使她遠離一些自己的死亡陰影,陳東是這麽想的。隻是在他邁入十六歲之後,他媽雖然依舊同意他住校,卻規定他中飯和晚飯一定要回家吃。

    今天陳東沒回家吃晚飯,這事他在中午吃飯的時候,已經和他媽說過了。

    雖然學校裏家在附近的住校生不多,但不住校卻願意把孩子送到學校來上晚自習的家長比比皆是。

    從七點等到九點半,除了一個從女生宿舍樓下路過的身影,小偷還是沒有出現。這讓陳東焦急之餘,不禁拿起手邊的望遠鏡,觀察了一下那些記在心底的宿舍號對應的走廊上曬出的衣物。那些白色的內衣褲,在望遠鏡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因為穿著和洗滌的關係,有些泛黃。

    九點四十五,陳東通過望遠鏡,看到校門已經匯聚了一些人。他們是接孩子下晚自習的學生家長。

    被樓頂的夜風吹著,陳東不禁生出些迷惘情緒,難道哪裏還有問題?就在他略微分神的時候,望遠鏡的警報響了。

    這是他設定的異常報警。

    陳東精神一震,忙舉著望遠鏡看過去,看到樓下的場景,他難免有些失望。因為那是再正常不過的畫麵,是手裏提著大包小包的家長,在和宿管溝通,想把東西送進宿舍。從望遠鏡裏,陳東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家長手裏拎的是衣服和零食。

    這個點過來送東西,可能是白天的工作太忙的關係。而這會兒過來,晚自習馬上就結束,還能見到孩子一麵,隻要在門禁的十一點之前離開就可以。這樣一舉兩得事情,自然沒有什麽值得懷疑的地方。

    陳東這麽想,宿管估計也是這麽想的,所以他讓那名家長進去了。說他是宿管並不準確,他隻是臨時充當一下這個角色,他是應該算是門衛,因為負責女生宿舍管理的是兩位老阿姨,據說他和其中一人是親戚關係。

    那名家長到了605宿舍,還真是很巧,林可就住在這間宿舍。宿舍的分配是這樣的,一二樓是教職工宿舍。三四層住的是高三學生,五六兩層高二,七八層則住的高一。

    鏡頭裏,那名家長將衣服和零食放到一張放有毛絨玩具的床上,然後開始收拾亂七八糟的桌麵,收拾完桌麵,他又把地拖了一遍。他的動作很快很嫻熟,前後才花了不到五分鍾,一看就是經常做這些事。或者說他每次來看望女兒,都會做這樣的事。

    陳東原本因為太過巧合而產生的古怪心思,隨著他的動作,很是無趣的消散。隻是陳東剛得出他絕不會是偷衣賊的猜想,眼睛卻瞬間睜大。

    因為那名家長到陽台上來了。

    他開始收衣服。

    陳東打開了望遠鏡的攝像功能。

    在望遠鏡高清的鏡頭下,陳東看著他收衣服的動作並不平靜,尚未接觸到內衣的手指略微顫抖,但終歸,他還是把架子上的內衣藏到了身上的口袋裏。

    這個時候,陳東已經確定他就是那個小偷。所以他將望遠鏡留下繼續錄像,人已經倉促跑下樓,他要去抓住他!

    衣服和零食肯定都是掩飾,陳東甚至懷疑他根本不是什麽學生家長,在奔跑的途中,隻有打掃衛生一間事讓陳東不解,但這顯然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鬼才知道這樣的心理變態,有多少其他古怪的癖好!

    氣喘籲籲的陳東從樓頂跑下來,又一路跑到女生宿舍樓下,路上他並沒看到任何身影,證明那人還沒有從樓上下來。陳東連忙又喘了幾口氣。按說他平時堅持鍛煉,跑這麽點遠不至於讓他累成這樣,隻是因為心裏著急,他跑的時候沒有注意調整呼吸,才導致眼下的情況。

    他的呼吸急促,但他的眼睛很亮,因為馬上就可以抓到偷內衣的小偷了!

    宿舍外麵有一道門,現在是關著的。這裏是女生宿舍,男生禁止入內。陳東站在一門之外,目光緊緊的盯著裏麵唯一的通道,那條樓梯。

    別看宿舍加上頂層一共九層,但一樣是沒有電梯的。大災變之後,所有低於十五層的建築,統一是沒有電梯的。因為有專家說,每天爬樓梯是一件十分有益身體健康的事。

    人出現了!

    他長得十分普通,年紀在五十上下,如果不是特別晚婚晚育,要真是學生家長的話,那麽這名學生大抵是二胎。盡管大災變之後,政府的生育政策已經開放到五胎,而且每生一個孩子都會有相應的獎勵,但連生二胎的人都很少。因為養育一個孩子的成本太高,政府的那點補貼簡直杯水車薪。

    陳東的眼睛一直沒離開他手裏的袋子,因為陳東知道,內衣一定就在袋子裏。那名家長猛地抬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外的陳東,他麵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別掩飾好。他和之前給他開門的門衛打了個招呼,就準備推門離開。

    陳東站到了門口,比他先一步推開門,然後厲聲道:“偷了東西就想走嗎?!”

    一句偷東西,讓已經開始打瞌睡的門衛王興貴渾身一激靈,看著先前被他放進來的那名學生家長一臉驚訝。

    “等一下,這裏是女生宿舍,誰準你進來的。”王興貴朝陳東問道。

    就在王興貴朝陳東說話的當口,那名學生家長把手裏的袋子朝陳東扔過去,然後整個人向陳東身後的大門衝過去。

    要說能在學校裏做帶點安保性質的門衛,不說別的身體素質起碼是說的過去的,所以在那名家長跑的時候,王興貴眼疾手快就做了一件事,就是一把抱住他的腿。

    於是嘭的一聲,王興貴和那名家長齊齊摔倒在地。陳東雖然沒被袋子砸中,但從袋子裏飛出來幾件內衣,全都散落在他身邊,還有一件印有卡通圖案的內褲掛在他肩頭,模樣十分尷尬。

    尤其現在已經下了晚自習,宿舍門口已經有人陸續回來了。

    陳東的臉色十分難看,當然不是因為那條安靜掛在他肩膀上的內褲的關係,而是散落一地的內衣,顏色是花花綠綠的。他下意識的從地上撿起那個袋子,裏麵是空的。陳東又在那名家長身上翻找一番,他身上什麽都沒有。

    難道他和之前偷內衣的不是一個人?

    讓陳東產生這樣想法的原因除了地上色彩豔麗的內衣和之前丟的不一樣之外,還因為白牆上的任務進程仍然是進行中,沒有完成。

    怔了幾秒鍾,陳東立馬按亮手環,在虛空屏幕裏的聯係人之間滑動,找到了王偉偉的頭像,點了確定。

    畫麵裏,王偉偉正在回宿舍的路上啃雞腿,陳東說道:“你馬上去宿舍樓頂把望遠鏡送到女生宿舍這邊來!”

    五分鍾之後,陳東看著望遠鏡裏拍攝的錄像,確定林可她們曬出的內衣,全部被眼前這個人拿走了,那那些內衣現在在哪?

    錄像裏,605 的門是王興貴替他打開的,其他的每一扇門都是他自己開的。很顯然,他擁有不俗的開鎖技巧。哪怕打開這些門除了用遙控器,就隻剩指紋加密碼的方式。

    證據確鑿,他根本無從抵賴,陳東冷聲道:“之前偷衣服的人是不是你?”

    “是。”那人沒什麽抵抗的意思直接承認道,他的聲音有些粗啞,但不是特別難聽。

    “你把其他的衣服藏哪了?”

    “扔了。”

    陳東皺了皺眉,並不相信他的話,再次問道:“扔哪裏了?”

    “垃圾桶。”

    “幾樓的?”

    “六樓。”

    王偉偉不用陳肖示意,就主動去六樓的垃圾桶裏翻找起來,沒一會兒他就拿著幾條幹淨的白色底褲跑了過來。

    垃圾桶裏剛換的垃圾袋,學生還沒回到宿舍,所以樓道裏的垃圾桶很幹淨,衣服扔進去沒有髒。

    “哎,我說你們有完沒完,他既然承認了,當然是交給警察處理,你們兩個學生在這裏瞎什麽搗亂。還有你,看什麽看,說的就是你這胖子,誰允許你往女生宿舍裏跑的?”這話當然是王興貴說的。

    看到王偉偉手裏那些內褲,陳東已經確定眼前這個就是之前偷內衣的人。隻是為什麽他要把內衣扔進垃圾桶,如果隻是想著找機會之後在學校外麵的垃圾站,把這些內衣翻出來,為什麽又偷其他的內衣被抓個正著,不一起扔進垃圾桶?而最關鍵的是,為什麽他已經承認了,係統仍然沒有提示任務完成?

    陳東:係統,他已經承認了,為什麽任務還沒有完成。

    係統:不好意思宿主,該任務是沒有任務提示的。至於沒有提示完成,當然是因為你還沒有完成任務。

    陳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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