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長老猛地一震，一雙虎目銳利的射向小霸王，他剛剛還覺得奇怪，他們的計劃本來縝密周全，卻不知道哪裏出了岔子？！

    沒想到，千算萬算，事情最後竟然是壞在自己兒子的身上！十長老恨極，隻覺得心口像是數萬根針在刺一般。

    小霸王隻覺得父親的目光似劍，銳利冰冷，他渾身不由得一顫，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接著說道，“前晚，三長老、四長老和六長老又來了。我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謀劃什麽，但這般行事，顯然不是什麽好事。不去瞧瞧我心裏始終不安生。所以，我就悄悄溜過去了，剛巧聽到一句，萬事俱備，隻待明日老族主壽宴，雲安便發起宮變，除掉少主。而另一方麵，四長老則命令虎師圍困凰城……可惜，我一不小心發出了些動靜，驚動了他們，最後以貓叫聲險險地蒙混了過去……”

    雲泰漫不經心地撣了撣衣袖，他雖知雲安等人欲謀權篡位，卻不曾輕舉妄動，一來沒有證據，怕打草驚蛇，二來也沒必要，三來是為將計就計。

    果然，雲安沒有辜負他的期待，起兵逼宮還不算，竟然還下毒栽贓。想著，雲泰的眼神更加冷漠了幾分。

    雲安，你不仁我不義，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跪在一旁的雲安則是越聽臉色越是難看，隻覺得一口老血如鯁在喉。他狠狠地瞪著小霸王，眼中迸射出陰毒的恨意。

    若非此人，自己何至於如此！

    小霸王隻覺得一股陰冷感從後背攀爬上來，就像是被惡鬼盯上似的。

    他咽了咽口水，強自鎮定地接著說道：“雖然無憑無據，但此事非同小可，我再三思量後悄悄溜出府去找雲清逸，希望能提醒一下少主，要提高警惕早做準備。”

    雲安恨得額頭青筋亂跳，他一手撐在冷硬的地麵上，試圖起身，卻被護衛硬是按住無法動彈。

    他沒有再繼續掙紮，而是憤然罵道；“牛雋，你這個小人，敢背叛本公子！蠢貨，你以為你投靠雲泰就會前途似錦嗎？別做夢了，像你這種牆頭草是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罵完，又轉頭咬牙切齒地衝著身旁的十長老怒聲質問，“十長老，本公子與你已經是同盟了，你們父子倆竟然還合謀算計本公子？真真是兩麵三刀，當麵一套，背後一套！”

    事到如今，他還是死不悔改！雲閑鶴眉宇緊鎖，眼中連失望都沒有了，隻剩下了厭煩。

    十長老麵沉如水，對雲安的話不作任何回應，瞪著小霸王厲聲問道；“逆子，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兒子為什麽要這樣對他？他就沒想過，他們的行動要是失敗了，那他就是死路一條了，甚至還要禍及滿門。

    小霸王一抬眼，正對上雲安和十長老憤怒的雙眸，兩雙眸子正緊盯著他，灼灼的視線，似乎要將他給灼穿。

    “父親，孩兒這是為了救你，為了救我牛氏滿門的性命啊！”父親投靠雲安的事，他其實早已知曉。奈何他百般勸說無果，父親仍然一意孤行。

    “雲安此人心術不正，陰狠歹毒，他今日能為一己之私不惜連自己的祖父、父親、兄弟都可以謀害。難道他日就不會鳥盡弓藏、兔死狗烹？”

    十長老一時語結。

    這個道理不難理解，他也不是沒考慮到這層。

    隻是，他們四位長老手中掌控了雲族的諸多大權，可以牽製到軍隊，糧草，兵械。

    而他們四人正好借此時機，完全掌控雲族，架空雲安。日後，雲安即便容不下他們，卻也奈何不得。

    可惜，現實給了他狠狠地重擊。

    一場奪嫡之戰，他們都折了進去，原本大好的局麵竟然走到了如今這個地步。

    好一會兒，十長老深吸了幾口氣，壓下了心中的憤怒不甘。

    冷靜下來後，心中卻是暗暗鬆了口氣。這樣也好，最起碼兒子能有條退路，牛氏也不至於斷了香火。

    聽到小霸王的話，雲安眸中則是閃過一道不屑的光芒，心想：一個紈絝，能有什麽遠見與氣魄。他這叫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對別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不過，事到如今，說再多又如何，也不過是逞口舌之快，於事無補。

    當然，他怎麽想根本就沒人在意。

    “牛雋，對於今日下毒一事，你知道多少？”雲閑鶴突然發問，說話的同時，也在細細地打量著他。

    小霸王怔了怔，誠實地搖頭回答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見他不像是撒謊，雲閑鶴便沒有再追問，“你能顧全大局，本族主很是欣慰。”

    小霸王咽了咽口水，艱難地說道：“我牛氏一門能享受榮華，這都是老族主和族主的恩德，實不該再有任何非分之想。父親是一時被富貴繁華而迷花眼才犯下了彌天大錯。”

    小霸王為何有此一舉，雲閑鶴也是心知肚明。他無非是想給自己和牛氏滿門留一條後路。

    不過，這小霸王雖頑劣至少是真性情，在大是大非上不犯糊塗。總比那種城府極深、包藏禍心的貨色強。

    見雲閑鶴好一會兒沒有說話，小霸王鼓起勇氣抬眼看去，迎著對方晦暗不明的眼神，他小心翼翼地接著說道：“自古忠孝難兩全，但是，做兒子的總不能眼睜睜看著父親去死。”說著，深深地俯下身來把額頭重重地敲擊在地上，“求族主饒我父親一命，我自願一死代父贖罪。”

    “雋兒……”十長老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來。他沒想到在性命攸關的時刻，這逆子竟然說要代他赴死。

    十長老隻覺得一時悲痛心寒，一時又感到老懷安慰。

    待回過神來，立即恭敬地匍匐在地，道，“族主，我認罪！都是我鬼迷心竅犯下大錯，我死不足惜。隻是，此事實與犬子不相幹，請族主萬萬不要遷怒他……”

    “族主，看著牛雋舉報有功的份上，放過他吧，放過牛氏一族吧！族主！”

    反正，他肯定是免不了一死，隻求唯一的兒子能有一條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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