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殺人！”雪姐在電話那頭一下子就慌了，她聲音都變了，“左揚，你現在在哪？”

    “我還在第七會所，姐……姐，我……我殺人了。”我的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我語無倫次。

    我隻是一個窮學生，我的人生經曆沒有那麽豐富，我知道殺人是一件足夠讓我掉腦袋的大事，我怕啊。

    “左揚，你別急，你別怕啊，姐馬上就過去，姐馬上就過去。”

    電話被掛斷，我知道，雪姐，她也慌了。

    我全身顫抖，我感覺自己站都有些站不穩了。

    這個時候，一直死死盯著我的蔡權突然一把就站了起來，他快速的衝出了包間，過了幾分鍾，從外麵衝進來三四個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好像是第七會所的保安，這些人進來之後，二話不說，直接拽著我跟方若月就往外麵走，而另外兩個，則是快速的背起了那個奄奄一息的紅毛小子。

    此時此刻，我的腦袋空白一片，我完全都沒有了思維的能力，我隻能機械的被他們拽著，快步的往樓下走。

    等到我們到達第七會所的門口，還沒過一會，一陣陣刺耳的警笛以及救護車的聲音就遠遠的傳了過來。

    我，更加的茫然跟絕望了。

    我看見紅毛小子跟方若月被抬上了救護車，恍恍惚惚之間，我似乎還聽見方若月在大聲喊著我的名字，然後，我看見一副冰涼的手銬直接就鎖住了我的手腕，兩個警察拽著我，直接將我按進了其中的一輛警車。

    一旁的蔡權，表情陰冷，我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麽，他隻是死死的盯著我，充滿了仇恨。

    一切，發生的很快，或者說，現在的我，已經完全沒有了時間的觀念，我感覺一切都好像在做夢一般，絲毫沒有真實感。

    警車發動了，拉著我直接往前麵竄，就在我們行駛出這一片商業區的範圍剛剛竄上城市公路的時候，透過車窗，我看見一輛白色的瑪莎拉蒂風馳電掣的跟我們擦肩而過，然後，瞬間朝著第七會所的方向衝了過去。

    我瞬間就激動了起來，我朝著窗戶外麵大喊著雪姐的名字。

    我身旁的兩個警察將我死死的按住，我用力的掙紮，可我終究抵不過他們的力量，一下子就癱坐在後排座上。

    外麵的燈光，璀璨無比，這座城市，無時無刻不在展現它的魅力。

    可這些，似乎都與我無關。

    外麵，越來越暗，我也不知道行駛了多久，最後，警車在一扇大鐵門前停了下來，我被人拽出了警車，然後，快步的往前麵走，旁邊，不斷有人在說話，可是，我好像一句話都聽不清楚，我就像一個被抽掉了生命的孤魂野鬼，任由別人操控著我身體的一切。

    我被人帶進了一個小房間，有個警察坐在我的對麵，簡單的訊問了我一些問題，我機械的回答，然後，又有人給我拍照。

    做完這一切，我又被人一邊一個的拽著，他們將我押到了一個到處是小鐵門的場所，然後，在其中的一扇小鐵門前停了下來。

    警察，給我鬆開了手銬，打開小鐵門，就將我一把推了進去。

    哐當一聲，小鐵門再次關上，我看見十多道目光掃射在了我的身上。

    這個小鐵門關押的房間，住著七八個人，此時，他們正一臉好奇的看著我，驚喜、玩味、不屑、還有一些挑釁……

    “小子，這麽年輕，幹嘛了？”一個光頭大漢眯著小眼睛，饒有興趣的看著我。

    我沒有作聲，這個時候，不知道為什麽，我好像不再害怕，我隻是感覺到了一種茫然，一種沒有目標沒有希望的絕望。

    “喂，啞巴了，問你媽話呢，幹嘛進來的。”

    又有一個人問我。

    “不會是個啞巴吧？”

    “草，小子，殺人放火，還是小偷小摸啊？”

    “喂，小子，你搞清楚了，警察流行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一套，我們這裏也一樣，說，做什麽了？”

    “不會偷了人家黃花閨女了吧？”

    眾人一起哄堂大笑。

    我還是沒有說話，我像一尊木雕一樣，站在小鐵門前，旁邊，有兩排鋪位，上麵還有空位，可顯然，那些地方好像不屬於我。

    “尼瑪以為裝啞巴就能混過去是不是？”

    最先發話的那個光頭大漢終於有些忍耐不住了，他從床鋪上一把站了起來，快速就朝著我走了過來。

    他站在我身前，死死的盯著我，目露凶光。

    他的個頭跟我差不多，可身體，卻要不知道比我壯實多少倍，一身的肥肉，讓人有些不寒而栗。

    可是，我真的還是沒辦法感覺到恐懼。

    “最後問你一遍，小子，做什麽進來了？”光頭大漢，陰冷的撇嘴一笑，對著我點了點頭。

    我感覺喉嚨有些發幹，我本能的咽了一口唾沫，盯著他，緩緩吐出了兩個字，“殺人！”

    光頭大漢的表情明顯的一愣，可隨即，他就哈哈大笑，“哈哈，這年頭，進來的新人都學乖了，知道小偷小摸不討好，就一個個充大尾巴狼了，還殺人，小子，就你，還殺人！”

    說完，他直接一巴掌就甩在了我的臉上。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我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發燒，嘴角，一些鹹味冒了出來。

    我目視著眼前的大漢，我感覺自己似乎冷靜了一些，可同時，那種絕望感卻是越發加甚。

    “小子，告訴我，用什麽殺人的，刀還是槍啊，可別告訴我，你用拳頭。”

    光頭再次哈哈大笑，身後鋪位上的人，更是前俯後仰。

    他們，就像在戲耍一個小醜，似乎感覺特別的有意思。

    我舔了舔嘴角的鮮血，喃喃出聲，“酒瓶！”

    “喲，有點意思，還挺有種！”光頭回過頭，看了一眼鋪位上的眾人，然後又轉頭看著我，一字一句，凶相畢露。

    “小子，老子管你在外麵幹嘛，到了這，規矩不能壞！”

    說完，他伸出手，又準備給我狠狠的一巴掌，這一刻，我感覺有一股子沒辦法發泄的怨恨瞬間脫體而出，我本能的大吼一聲，在光頭大漢的巴掌還沒來得及甩出的一刹那，我已經是朝著他撲了過去，我一拳頭砸在了他的眼睛上，然後，一個轉身勒住了他的脖子，我狠狠的一拽，用自己身體的力量直接將他吊翻在地，做完這些，我非但沒有停止，反而變本加厲，在光頭還沒來得及喊出一聲的同時，我快速的湊向了他的脖子，然後，張口就狠狠的咬了下去。

    我感覺牙齒穿破了他的皮肉，光頭慘叫，嘶聲裂肺。

    我嘴巴裏麵鹹鹹的，我警惕的看著其他人，除了光頭，整個房間裏麵都是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虎視眈眈驚魂未定的看著我。

    過了一會，小鐵門被人敲擊了好幾下，我這才慢慢的放開了光頭，我站了起來，我拽著拳頭，我死死的盯著他。

    光頭驚魂未定，他癱坐在地上，用手捂著脖子，鮮血長流。

    “幹嘛！幹嘛呢！”

    外麵，響起了警察的聲音。

    “沒幹嘛，兄弟們鬧著玩！”我打眼一瞧，靠我右手邊的鋪位上，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緩緩出聲。

    “安靜點，否則，全部關禁閉！”

    警察說完，房間裏麵再次陷入了安靜。

    “刀哥，刀哥，這小子……”光頭大漢指著我，看著那個刀疤男人。

    刀疤男人點點頭，示意光頭回到自己的鋪位上，然後，他慢慢的走了下來，來到我身邊，他將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我渾身一個激靈，條件反射的甩開手。

    刀疤男笑了笑，他後退了一步，雙手攤開，然後說道：“不早了，早點休息。”

    說完，他又指了指他的鋪位旁邊，“不介意的話，今晚，就睡那！”

    我抿著嘴，死死的咬著牙，過了好一會，我才緩緩的鬆開了緊緊拽著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