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多久，喻大衍來了，隻拿來了兩錠五十兩的銀子，並沒有帶來銀票，還將銀子重重砸在桌子上。狄帆一愣，看看了銀子，卻是上等官銀，笑道：“這原錢莊給客人都用上等官銀嗎，是希望客人被官府關進牢房，然後你們自己去喝西北風嗎？”

    原來喻大衍看不慣狄帆來錢莊時的態度，又自持原錢莊家大業大，父親還是原錢莊在大同城裏的莊主，就故意拿出官銀，想震懾狄帆一下，卻不曾想被狄帆這麽一說，自己倒是先沒了主意。

    喻自謙忙讓兒子離去，又立刻收起官銀，說：“我兒不懂規矩，還請公子不要怪罪。我這就去給公子取銀子和銀票。”

    狄帆叫住了，說：“先不急，你先說說，這裏怎麽會有上等官銀？所有上等官銀，不是都要上交給副莊主的嗎，你怎麽敢拿出來，真心不怕外人知道？”

    喻自謙閉口不提官銀之事，隻說給狄帆去取錢。狄帆大聲喝住了，從袖子裏摸出虎侯玉扳指，扔給喻自謙，說：“你先看看這是什麽？”

    喻自謙認得出是真的，忙將虎侯玉扳指還給狄帆，即刻下跪，說：“拜見爺。”

    狄帆說：“就連你兒子也比我年長，我也不是錢莊主，不必行此大禮，快快起來。”

    喻自謙起身後，就請狄帆到後廳去。待二人坐定，狄帆又問起官銀之事，喻自謙說：“錢莊的規矩您是知道的，雖然您貴為爺，也和錢莊主都是兄弟相稱，但是小人還是不能告訴您。”

    狄帆說：“看來還是我的身份還是太低了。”

    喻自謙說：“絕對不是，這是錢莊裏的規定，每位副莊主的分管事務不同，還請爺見諒。”

    狄帆從懷裏拿出了鼠王黃金戒，說：“我看這個分量應該夠了。”

    喻自謙也自然認識鼠王黃金戒，慌忙下跪，說：“不知莊主來了大同城，小人全然不知，有罪有罪。”

    狄帆扶起喻自謙，說：“哪來的這麽多禮數，快快起來。”

    喻自謙起身，正要說起官銀之事，狄帆打斷了，說：“把喻大衍也叫來吧，一起聽聽。”

    喻自謙說：“這不好，也不符合錢莊的規定。”

    狄帆笑道：“你還好意思說？你兒子憑什麽能將那官銀拿到裏？我想官銀之事，你已經都告訴他了吧？”

    喻自謙說：“犬子隻知道有上等官銀存在本號，並不知道其他，還請莊主明鑒。”

    狄帆說：“好了，我也沒有怪你。當你做不動的時候，這大同分號還是要有人接，不是嗎？如果你兒子能夠掌管，總比外人要好，我想你也有這個意思吧？”

    喻自謙又跪倒在地上，含著淚，說：“如果犬子能夠當這錢莊的掌櫃，我們父子二人必將為錢莊竭盡全力。”

    狄帆說：“好了，起來說話。這也是你教導有方，你兒子能夠循規蹈矩，做事也不畏首畏尾，先讓他做你的副吧，多多鍛煉，別再當夥計使喚了。”

    喻自謙再次拜謝，便叫來了喻大衍，然後說：“早在一個月前的夜裏，有一位戴著黑鬥篷的人送來了一箱黃金，足有一萬兩，說是存在小人這裏，不日就會有人來取。小人開了憑票，他轉身就走了。大概過了半個月左右，也是在夜裏，真有一人來取，是個小個子。這人穿著夜行衣，比那黑鬥篷的人還裹得嚴實，隻說不要黃金，要白銀。小人說一次性要兌現這麽多銀子，又事先沒有打招呼，得容小人籌備兩日。那人也很豪爽，點點頭就走了。日後，那人又來，打開箱子，發現小人給他準備的都是上等官銀，就說不要，隻要我們錢莊的銀子。沒有辦法，不能失信於人，就將錢莊裏的大部分現銀都給了他。所以犬子拿那些官銀出來，實屬有些無奈。”話音剛落，喻自謙就讓喻大衍讓人把一箱黃金和幾箱白銀抬來。

    狄帆說：“再無奈也不能做這等糊塗事！”喻自謙點頭稱是，隻說絕不會有下次了。

    狄帆看了看幾個箱子，說：“事情都上報給錢副莊主了嗎？”

    “連夜就去信了，隻是到現在還沒得到錢莊主的指令。”

    “這幾箱金銀先放你這裏，誰來了都別動，我自有用處。錢副莊主要是問起來，就說是我說的。再過天，如果他還是沒有消息，我就下一道令，讓郢州和襄州那邊都先送十萬兩銀子來。”說完，狄帆讓喻自謙取來紙筆，寫了一道令，用鼠王黃金戒下了印，交給喻自謙，並讓他叫來柏伯比。柏伯比和喻自謙又行跪拜之禮，自不必多說。

    狄帆問道：“你們柏記綢緞莊怎麽回事？上等綢緞太少了吧？”

    柏伯比說：“是五爺派人傳來的口令，說這個月隻能送來五種上等的和十種等的，其他的都是下等的。還說上等綢緞和等綢緞，下個月會補上的。”

    難道是哪裏出了問題，我怎麽不知道呀。狄帆也不知是什麽原因，就說：“那行，隻是對外不能這麽說，我想柏掌櫃應該明白的。”

    “是。”

    狄帆起身，說：“好，先這樣吧，我還有事，得走了。不過今日之事，除了錢副莊主，先不要告訴其他人。”

    “是。”

    狄帆又囑咐了喻大衍一些話，然後就與柏伯比一起出了原錢莊，分了先後順序，進了柏記綢緞莊。見顧卓樂已挑選得差不多了，狄帆就說：“我家靈兒難得來一趟的，柏掌櫃可要做得精細些，然後送到府衙別院就行。”

    柏伯比點點頭，說：“一定，一定。明日就送去。”

    狄帆又說：“你們不是可以與別的綢緞莊商量商量，先借點過來，這樣我們可以多做幾件呀！”柏伯比自然明白狄帆的意思，點頭應下。狄帆給了五十兩銀子，還在邊上的店鋪買了些小點心，就陪著顧卓樂高高興興地離開了。

    顧卓樂問道：“不是去別院吃飯嗎？那些將軍不是為哥哥接風洗塵嗎？”

    狄帆瞥了一眼顧卓樂，說：“天色是晚了一些，不過我們正好有個去處，這些小點心正有用處。”

    “哪裏？”

    “很近，一會兒你就知道了。”說完，狄帆騎著的風，揚長而去，顧卓樂緊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