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宋州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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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的黑腳力好,狄帆不日就進了宋州城,幾下打聽才知這裏根本沒有複姓公孫的,就更不會有人知道公孫平了,心想:雖然母親不願多說父親之事,但也絕不會無緣無故讓我來送信的,還特地囑咐我要親自送來。既然是這樣,那至少可以說明這個叫公孫平的人肯定沒這麽簡單。狄帆正思想著,卻被一個叫成二的夥計擁進了一家名為龔平的客棧。狄帆覺得奇怪,故意把他叫來,寫了一幅字,讓他在打烊後掛出去。

    成二見隻最上一部分有“老城”二字,就問:“這位公子,您這是何意?”

    “兄弟,這你就別管了,哥哥是生意人,你就幫幫忙,好嗎?”

    成二會意,就去了,以後的幾天都對狄帆特別好。這日夜,果然有人來了,經狄帆允許後就自己開門進來。見那人一進門就行大禮,一開口又稱他為副使大哥,狄帆知道這不是他要找的人,而是摩尼教金部的人,起床一看,那人正是趙匡義。

    在許州之戰時,他留守渦留,以疑兵之計有效阻斷了宋州歸德軍與許州方麵的聯係,現任渦留副衛長史。稍加敘舊之後,他說:“因大漢朝廷一直虎視我渦留,現在他們又忙著平藩叛亂,連樞密院宰輔郭仲都派去了。這裏兵力空虛,節度使史弘肇新任不久,四處樹敵,且他人在京師,我軍又是許州大勝,我家哥哥想借此千載難得的會,一舉攻克之。”

    狄帆知他是來此打探消息的,必有難處,問道:“那攻城方略呢?”

    “隻是這裏城牆堅固,軍隊訓練有素,非敵也,特來請示大哥。”

    “兄弟真會說笑!我隻是掛名的,別拿這些瑣事來煩我!”

    聽狄帆把話說得如此輕巧,趙匡義知道他必定已有了計策,說:“自從習將軍遇害之後,我金部在教全然沒有位置。幸得大哥出奇謀,我渦留軍才能在許州一展身,要是您不管我們,那我和哥哥必定在教難以立足。”

    “上次隻是互相幫忙而已,我用你們平息了少林寺之事,你們用我的盤算得了許州的錢財,兩不相欠。還有,摩尼教本來就是是非之地,那些個護法也不是一條心。你們趙家兄弟非池之物,該為天下百姓做些事,做些大好事,又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掛著呢?”

    “既然大哥如此說,要不您收了我們吧?”

    “別,就此打住!在摩尼教,有這樣的想法,就是不忠不義,就是死罪。況且我隻是老城的一個小子而已,哪裏帶得了一支軍隊,兄弟還是饒了我吧。”

    “屬下遵命。我和哥哥豈能叛教!不過,大哥既然不願收留我們,那就……”

    “你們現在不就是我的部下嗎?”

    “嘿嘿……對啊,所以還是請大哥拿個主意吧。”

    “得,怎麽說都上你的當!”

    “哈哈……”

    狄帆也大笑,隻說了“螞蟻搬家,積少成多,敗絮其,以攻為守”等十六字,見他疑惑不解,又說:“既然你能入城來,那一些精明能幹之士也可以來,不用多,二百人足矣。約定之後,將力量集於一點,宋州城唾可得。但是這裏畢竟是人家史宰相的地盤,你們渦留地方小,以攻為守是可以的。”

    趙匡義把這番話聽得清清楚楚,特別是“以攻為守”這四個字最符合眼下的摩尼教,故他以為自己全都領悟了,致謝之後又說:“大哥妙計,今夜我哥必定能睡個安穩覺了。對了,還有件重要的事情,宗政尊者病重,已命我們金部的兄弟找您,請大哥務必去一趟總壇。”

    少林寺一戰,宗政百全被朱秦光打傷,狄帆是知道的,但想他必定是要自己加入摩尼教,說:“都說過不知道多少遍了,我隻是掛名而已。他叫我去,我就去啊?不去!”

    見趙匡胤低著頭,有些不高興又不說話,狄帆認為宗政百全會六錢神功,可能會說起漢弈真訣之事,這跟星教是有關的,就笑道:“行了,瞧你一臉沮喪的樣子,宗政尊者是前輩,我尊老愛幼,我去還不行嗎?不過,得讓我看你們擊敗了宋州軍再走,這總不過分吧?”

    “遵副使大人之命!屬下這就去信給尊者。”

    “趙二兄弟,你這是斷我的後路,有你這樣當下屬的嗎?”

    “嘿嘿……大哥尊重長輩,屬下也是想讓宗政尊者放寬心啊。”

    “得嘞,算我怕你了。快去叫你哥哥準備,我可不能在這裏停留多日。”

    “是,屬下領命!”

    “回來,領什麽命啊?這是人情,你們兄弟倆欠我的,將來要還的。”

    見趙匡義高高興興的走了,狄帆卻說:“哎……不過是個會耍些小伎倆之人!”

    第二日,成二送來了蛋花粥和幾樣別致的小吃。見他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又輕輕的把那副字打開了,狄帆見“老城”二字已被扣去,問了才知成二一夜都在守著,卻依舊不能保住它。無奈之下,狄帆在最下方的位置又寫了“公孫”二字,同樣讓他掛出去。見第天的結果也是一樣,狄帆很生氣,就在那副字的間扣去一樣的大小,讓他現在就掛出去。

    這個辦法很奏效,沒一會兒的功夫,這裏的掌櫃龔平和成二一起來了。見龔平一邊罵,成二就一邊頂嘴,狄帆就明白了大概,又覺得這個成二很有意思,自己卻不說話,直到二人都看著他,才說:“你們繼續,本公子就當什麽都沒看見。”

    龔平知道自己露出了破綻,忙讓還在嘀咕的成二出去,自己獨自站著,不敢出聲。狄帆見他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也不理他,隻顧自己吃喝。直到他吃完了,龔平忙陪著笑臉,說:“這位公子,您對小店還滿意吧,這吃的是否合您的意?”

    見狄帆去了窗沿,他就跟了過去,抱拳施禮,笑道:“您要是有什麽不滿意的,盡管開口,小人這就去辦。”

    見狄帆隻說要去茅房,他就在前引路。過了大半個時辰,狄帆出來,見他依舊是笑意滿滿的樣子,大聲道:“龔平掌櫃,你是不是該跟我說點什麽?”

    龔平嚇壞了,忙拉著狄帆去了自己的房間,下跪,說:“老徐家管家公孫平拜見少爺。”

    狄帆猜得沒錯,這龔平就是公孫平,自己來這裏的一切都是他所為,便拿出了徐貞給他的信,讓他交出五十兩銀子就出去,並叫成二進來。龔平不明其意,但是照搬不誤。

    徐貞來信的大意是她的兒子,也是原錢莊的爺,讓他好好辦事。待成二麵無表情出去之後,他就進來了,說:“屬下和司馬廣都是您爺的暗衛,我在宋州能動,他在大名能動筆。”

    “原來如此。”

    “不過,司馬廣現在也不要本名了,更不在大名,爺不必再去找他了。”

    “能說說具體情況嗎?”

    “這說來話就長了,屬下下回再向您細說吧。不知爺來此,有何吩咐?”

    “沒事兒啊,母親隻是讓我來送信,不想是這麽一回事。先大致跟我說說司馬廣的情況吧,簡單一點。”

    “您父親曾經救過他一命,他感恩戴德,在星教出事以後,一直幫著娘找大姑爺。久而久之,娘就把他也招入賬下,後來與屬下一同成為武分莊的暗衛。他現在是大漢朝廷的高官,早已不在大名府任職,應該是去了北邊,恐怕一時半會也回不來。”

    “哦,知道了。”

    “再跟您說件大事,經過這連續幾個月來的跡象,屬下覺得錢莊恐怕要有大麻煩了。”

    隨後,龔平如此這般對狄帆說了幾件事情。聽後,狄帆隻說:“哦,知道了。”見龔平有些耐不住了,他又說,“對了,您這愛賭錢的毛病得改改,再這樣賭下去,非得把客棧都輸得精光。”

    龔平無奈,也是無話可說。沒一會兒,狄帆說他還是住原來的房間,明日就走。龔平覺得狄帆不靠譜,就隨他了。直到後來他收到了狄帆的一封信,大意是命他把客棧全抵押了,玩命得賭,輸得越慘越好,最好把人都輸掉。龔平才明白狄帆絕非等閑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