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回來的路上，狄榕疑惑不解，問：“大哥，你這樣打那家夥，他怎麽不還啊？”

    “你問二夫人吧。從現在開始，狄榕姐姐是不是至少要尊稱我為相公啊？”

    見她勉強答應了，顧卓樂笑道：“那個湛憤就是狗仗人勢，欺負弱小是真下得了黑。但是我們相公是何等人，就算把他臉打腫了，他也隻能耍耍嘴皮子。要是他大爺也不管了，他還說不定再把右臉伸出來呢。”

    “全！還有一點，他本來就理虧，還敢囉嗦，這是在找死！”

    狄榕還有疑問，說：“那我們還上的了嵩山嗎？”

    “不是我們上，是他們請之後，我們再考慮考慮。”

    “啊？”

    “說不定他餘盟主還得親自請呢？”

    “大……相公就這麽自信？”

    顧卓樂笑道：“姐姐，你沒看出來嗎？那些所謂的好漢也是向著我們相公的。還有，相公的兄弟還在上麵呢。他早就布置好了。”

    “聽明白了呢，我們就該去辦點正事兒了。”

    “真要去選棺材啊？”

    “當然。”

    “我們可不要那東西！”

    “當然。”

    “也不要住那裏！”

    “當然。”

    “能好好說話嗎？”

    “當然。”見二人又做出要來掐的勢，狄帆隻好求饒，說，“東西是要去選，那是留給湛憤用的。我怎麽可能給兩位漂亮夫人置辦那玩意兒呢？當然嘍，你們遲早也要用的，可以先去選選，萬一看上了呢，對吧？”

    二人把最後一句聽得最仔細，覺得這話太氣人了，哪裏肯放不過他，馬上都掐上來了。人追逐著，就下山了。見隻有鄔啟迪、愛小軒、畢生和傅小珍在，而畢生和傅小珍卻一臉惆悵，狄帆明白二人的心思，就說：“既然去年就有心伸冤，又害了皮伯母、畢伯父和畢妹子，難道現在還不敢麵對了？要是這樣，就別跟著了，我可丟不起那臉啊！”

    見二人下了決心，狄帆滿意，笑道：“這就對了嘛。事情是有點難以啟齒，但是錯在他們，我們得討回屬於自己的公道。”

    狄榕和顧卓樂齊聲道：“有我們相公在，你們放心就是。”

    畢生和傅小珍激動不已，忙叫了聲“大哥”，還跪了下來。

    “走，我們先去你們家裏選棺材。”見四人皆驚，狄帆又說，“那是給山上的該死之人準備的，惡人隻能讓他去地下過節。”

    來到登封縣，狄帆讓畢生等四人去了畢氏棺材店，還吩咐他們準備好一塊大白布，自己與狄榕和顧卓樂去了登元客棧，見王從容等人都在，就一起先吃飯。席間，狄榕和顧卓樂說起了狄帆想治湛憤和五個家族的罪，然後問眾人的想法。除柴榮表示堅決支持外，其他人都有所顧忌。

    見狄帆一言不發，隻讓大家先吃飯，顧卓樂極為生氣，就拉著狄榕上樓了。散席後，狄帆去看了一下潘有，到了酉時才回原來的那間雅間，卻見狄榕和顧卓樂都還等著，他知道絕對沒好事，就悄悄往臥室而去。

    “回來，當我們是瞎的嗎？”

    “嘿嘿，不敢不敢。”

    “還不快過來？”

    “夫人稍等，哥哥馬上來疼你們。”

    顧卓樂正壓著一肚子火，可沒心情跟他開玩笑，問道：“你今天這是怎麽啦，這是可不是老城，非得那麽霸氣嗎？”

    “就是，大……相公，這可不像你啊？”

    “既然王先生已經把他們四人當作自己人了，那就好事做到底，省得留下後遺症。而且鄔老師的師父也說了，要是不能為鄔老伯和伍大娘報仇，他就是死也不出來，你們說我能有什麽辦法啊？”

    “非見他不可嗎？”

    “愛見不見！”

    “這裏是嵩山地界，要殺那麽多人，他們能放過大……相公嗎？”

    “就是，相公你隻是掛名的虛職王爺，可要想清楚了啊？”

    “誰說要殺那麽多人啦，把那個混蛋收拾了就好。我的大夫人哪，你明天還是這麽不利索，可要壞大事的！”

    “大相公！”

    “乖了。在大同城的時候，二夫人可是一流的口技，你們先玩著，我去去就回。”

    “又要幹嘛去啊？”

    “辦點正事。”

    “非得大晚上出去嗎，就不能好好陪我們嗎？”

    “二夫人心急了吧？放心，等回來了，我們也辦正事哈。”

    “走，走，走……趕緊走！”

    出了雅間，狄帆讓王從容去縣衙找伍元子，自己則去了鄔老伯的家，見鄔啟迪和愛小軒都在，寒暄了幾句才知鄔老伯剛下葬，他就說要開棺驗屍。二人大驚，更是疑惑，在聽了他的話後才勉強答應。開棺後，狄帆指著兩具屍體說：“這腳印當和石印之下都有掌印，掌印的大小還完全一致，現在看出來了吧？”

    “那當時怎麽沒看出來？”

    “所以啊，此人不簡單！”

    “那是不是說真正的凶並非湛管家？”

    “還算不笨，但是愛小妹對他的稱呼不對。”

    “我們選的棺材有什麽用？”

    “一切都因那個混蛋而起，還是為他準備的。這裏交給你們，我有事先走一步。”

    沒走多遠就見馬五當在路上，還推著一把輪椅，狄帆看坐在上麵的人沒了雙腿，就知他必定是九師叔車萬支，也就是馬其。本來就在兵法韜略上有很多共同的語言，又是叔侄之間，在騏閣裏說了好久的話，馬其表示願意協助他重整星教。狄帆說現在形勢嚴峻，還不到時候，大家都先保護好自己，隻要時成熟，他就會給出明顯的信號。約定之後，狄帆說自己還有正事要辦，再拜就走了。

    今日下午，王從容和木迎春就去了縣衙，在出示了那張帶有九郡主印信的字條之後，又說佳節將至，綠林好漢齊聚嵩山，大漢皇帝命顧卓樂為欽差，來登封查察民情，聞城內命案頻發，憂心如焚，不日就到。伍元子見之，不得不信，在嚴刑峻法麵前更是膽戰心驚，便問計於他。王從容推之再，說：“看來事情並不能瞞過朝廷。要想補救的話，必須有人受些皮肉之苦，否則天威降臨，伍大人受的苦可能會到骨子裏去的。”

    伍元子聽得明白，與康澄生商議之後，在天黑之前就將卞大莊等四人下了獄，隻等欽差到來，到晚上見王從容和木迎春又來了，也不說話，二人更是心神不定。快到子時了，狄帆才匆匆趕來，見伍元子根本不信他是欽差特使，他就微笑著走了。此時，顧卓樂大聲道：“他是本郡主的郡馬，也是特使。你雖然是一個小小的縣令，難道我大漢朝廷的禮製都忘了嗎？”

    原來顧卓樂早已猜到狄帆會去縣衙，而且都過子時了也沒回來，心裏極為擔心，就趕緊跑出來了，與眾人碰了個正著。康澄生見她氣質不凡，還有印信在，忙拉著伍元子跪了下來。狄帆扶她上座，說了聲夫人稍後，在元哲皓的陪同下就去了牢房。

    狄帆逐一提審了卞大莊等四人，特別是在審問安晴民和常得善時，決不允許有人旁聽，隨後又單獨留下了元哲皓，趁他不留意就突襲過去，卻被他閃躲開了。狄帆笑道：“元大人，是不是該你說點什麽了？”

    見他不肯承認，狄帆便說起了鄔老伯和伍大娘的傷勢，然後說：“別人看不出來真正致命的原因，難道有經驗的功夫高強的絕頂聰明的驗屍官大人還看不出來嗎？”

    “你不是特使，到底是誰？”

    “老城狄帆。”

    “輸在狄少俠裏，我並不丟人。”

    “承認就好。應該說是你良心未泯，不然我又如何能知？”

    “什麽意思？”

    “王先生在信曾提到是你在藏書樓救了他，在鄔老伯家裏，鄔老師也把你救人時的招式比劃了一下。”

    “原來如此。”

    “是義教的地陰幽綿掌吧？”

    話音剛落，元哲皓就一掌打來。狄帆早有防備，用金聖的指法就破了，說：“你們主上還沒想要我的命，元大人最好不要動，否則還會連累你妹妹元璟的。”

    這話說到元哲皓的心裏去了，他馬上跪了下來，求給指一條明路。見狄帆要說時卻轉身坐下了，他就明白了，說：“在年初的時候，有個黑衣人來找我，說要麽加入義教，要麽我和妹妹都去下麵，保證天天團圓。無奈之下，我就入了義教。那人還教我了這路掌法，並讓我監視著茅屋村。”

    “那你怎麽把消息傳給他們？”

    “不用傳，有事會有人來找我的。對了，這大半年了也都沒事，直到王先生快破了書院慘案的時候，那人才第二次出現，讓我去殺了鄔老伯和伍大娘。正巧那個該死的湛管家也是惡人，我就嫁禍給他了。”

    在開棺驗屍之後，狄帆就對案子了如指掌，就讓他別說了。隨後，元哲皓對狄帆問的許多義教的事情都說不知，但對伍元子和康澄生受賄之事卻供認不諱。這與審問四人的結果是吻合的，狄帆覺得隻好先這樣了，最後說：“今日之事不會有第個人知道，你平時該什麽就做什麽，如果有特別的消息，告訴登元客棧的潘有就好。地陰幽綿掌是陰毒的功夫，你學的還算不深，以後就別練了，省得害人又害己。”

    “拜見大哥？”

    “為什麽？”

    “我和妹妹本是孤兒，現在要是您不管，我們非死在義教的裏不可。我死了不要緊，可不能害了我那好妹妹，她可是什麽都不知道啊。”

    “你們兄妹不是有餘行簫關照著嗎？”

    “自從謝絕了婚事，他們不來找麻煩就不錯了。而且我聽說餘盟主早已是臥床不起了。”

    不讓元璟嫁給餘天明，是狄帆的主意，他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又聽聞餘行簫病情嚴重，便覺得又有麻煩的事情了，歎了一口氣之後，就應下了。來到公堂，狄帆就把四人的認罪狀給伍元子和康澄生看，見二人馬上跪倒在下，誠懇認罪，隻求不要讓家人受連坐之罪。

    狄帆笑道：“我們可不是什麽欽差，而且我夫人也隻是虛職。供狀都給你了，伍大人自己看著辦吧。”

    “可是王先生說……”

    “他說的話也未必全是真的。走了，我和夫人還有正事要忙呢。”

    四人無語。剛出縣衙看，顧卓樂就不走了，隻說好累啊。

    “嗬！夫人這樣就不行了，我們還怎麽辦正事啊？”

    “都什麽時候了，還有正事？”

    “等回去再說。在老城的時候，夫人就認為我是馬兒，現在我真成了你的好馬了，來，我馱著你走。”

    “多謝好相公。”

    “不謝。等下辦正事的時候，你多出點力，好吧？”

    “真有正事啊？”

    “當然。”

    “你給我好好說話，行嗎？”

    “啊……這麽說吧，你看木姐姐和王先生怎麽樣？”

    “是啊，好像相公隻讓王先生一人來縣衙。都這麽晚了，木姐姐還陪著他，裏麵肯定有章！”

    “對嘍，我看他們也快要辦正事嘍！”

    顧卓樂總算是聽明白了，笑道：“你個壞相公，讓我多出點力，是吧？好，我現在就多用點力，我掐死你！”

    “謀殺親夫啊，有沒有人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