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狄帆並非那樣記仇的人，隻因餘天明回信的時候曾說戚建德去過嵩山，給了極為優厚的報酬，故他認為義教可能不會放過嵩山派，為了將來，特別是為了餘氏姐妹，不得已才這麽做。餘天明雖然對楊五郎十分信任，但是在得知狄帆唯獨沒請楊五郎喝茶之後，他的態度很快就急轉直下。特別是後來餘天希當上了武林盟主，對楊五郎更是冷漠，要不是看在餘思芳的份兒上，一定會找借口把他趕出嵩山。

    除了餘思芳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對楊五郎稍有慰藉，他的日子很難過，知道狄帆對小六子最好，自己也與他最有情義，就捎信過來，希望能夠重回老城，再回狄帆身邊。狄帆心裏不忍，可還是把小六子痛罵了一頓，卻隻字不提其他。此時，眾人並不知情，都覺得狄帆不像從前了，太不講兄弟情義了。

    小六子：老大，五哥到底犯了什麽錯，連口茶也不讓喝？

    狄帆：我說過別再跟我提楊家村的那個人，誰要是不服，大可以走！（小六子犯嘀咕）你小子要是舍不得小餘子，現在就走，戚家堡裏也可以不歡迎你。

    小六子（笑）：六子心裏隻有香香，還能留下來嗎？

    狄帆：你們一個個都長本事了，滾，都給我滾！（眾人欲離開）回來，都沒吃早飯的，吃了再走，不然得吃到猴年馬月啊，你們都想撐死我嗎？

    眾人大喜，忙將後廚的各種美食端去了狄帆以前住過的院子。見了他們狼吞虎咽的樣子，這是最令人開心的事情，狄帆也最喜歡看到這樣的情景，就不再板著個臉了。飯後，他本想去趟縣衙，托餘多把金牌還給劉承佑，可眾人已經擁著他往星教而去。

    ……

    因為昨日恭賀何師我雙喜臨門，在賈照新的作陪下，六位族長喝了一些酒就睡在星教裏，第二天醒來，又被他挽留，此時正在華壇候著狄帆等人。何師我忙去房內把《扁鵲內經》拿來，直接給了周族長。

    周族長（知情況不對，笑）：這本來就是你們何家的東西，老朽留著何用？何教主收下便是。

    何師我：別！吃人家嘴軟，拿人家短。這是原錢莊的東西，我現在是教主，要是收下了，以後還怎麽約束兄弟們，您老豈不是陷我於不義？

    周族長：我們周家根本不懂這些，放在家裏爛了都不知道。何教主您是神醫，有著濟世救人的心胸，要是這什麽經書藥典交給您，豈不是大有用處？（何師我看著狄帆）

    狄帆（知何師我想要，笑）：既然周老族長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何教主還是收起來吧。

    何師我：大哥，這不大好吧？（見狄帆瞪了他一眼，忙揣進懷裏）

    黨在興：大哥，趁著幾位副莊主都在，要不我們先去裏麵坐？

    狄帆：拜你所賜，我現在已經不是你們原錢莊的人了，你們分贓是你們的事，跟我沒關係。

    周族長：狄少俠，要不是您目光如炬，我們大家恐怕早已葬身於此了。雖然當時是爺的提議，但您是爺，永遠都是我原錢莊的爺。

    狄帆：好，我給二爺麵子，但這是最後一次。

    黨在興（領著狄帆、錢萬貫和六位族長去了右偏房）：大哥，我們從哪開始？

    狄帆：神經病啊！你是莊主，你自己主持，我隻是旁聽而已。（見眾人都看著他，不敢作聲）行了，我隻說一件事。二爺，跟金掌櫃接頭的人是你吧？（周族長點頭）金掌櫃的事情，您老事先是知道的吧？（周族長沉默不語）還有你們五位老先生，都是聽二爺吩咐的，是吧？（五位族長點頭）那好，六位前輩是知道原錢莊規矩的吧？（六人麵麵相覷）

    周族長：爺，您想怎麽樣？

    狄帆：錢萬貫，你呢？

    錢萬貫：我大仇得報，認罰。（眾人不知何故）

    狄帆：那我就再說一遍，你們的十爺一直以來什麽生意都敢接，對吧？（眾人以為是）

    黨在興：那我呢？

    狄帆：你是莊主，沒錯，就算有錯也沒人敢說你！

    黨在興：大哥，我到底錯在哪兒了？（見狄帆瞪了一眼，他才想起來在戚家堡裏的話，便不敢亂說）

    狄帆：既然你們都有錯，今年的紅利是不是別想了？

    黨在興（見誰都不作聲）：那大哥自己呢？

    周族長（笑）：爺是什麽人，怎麽會出錯？莊主多慮了。

    黨在興：我……（不是這個意思）

    狄帆（誤解，心裏極為不爽）：我當然有錯，但已經不在原錢莊當職了，黨莊主管不著。你們大可放心，我身邊沒那麽多夫人，也肯定不會惦記著那份子錢。（眾人應諾）事情還沒完呢，楊家村的四百多人死了一大半，你們該知道吧？

    錢萬貫（淚流滿麵）：他們重情重義，都是為了我，以後一定好好報答楊雙崔他們。

    狄帆：報答？你給我兩百多條人命，我也好好報答你！（錢萬貫低頭不語）對了，別說偏了，這件事有二爺您的功勞吧？

    周族長：老朽也是為形勢所迫，願意接受任何責罰，不過絕對不關我孫兒的事。

    狄帆：二爺就是二爺，什麽事情都算無遺策。我提議，二爺不適合再管分莊了，交出來，回……你的老家……洛……陽……去，最好是走著去。（周族長大驚，其他五位族長也難以接受）

    周頤孝（怒）：大膽！狄少俠，你已經不是爺了，就算你是，也沒這個權力。（周族長忙拉住他）

    狄帆：二爺，你們周家有這樣的子孫，真是不錯。我隻是提議而已，周公子不必發難。

    周族長（會意）：不知老朽還能不能在星教用午飯？

    狄帆（笑）：不知道，得問外麵的何教主，要不在下去問問？

    他說完就走，根本不管眾人的態度，也不問何師我任何事，直接去了後麵的大廂房。後來，周族長托賈照新說情，過了午時才離去。周頤孝不解，問緣由。

    周族長：孫兒，能在華壇吃了那頓飯，再次證明爺……不，是狄少俠並不想把我們周家趕出錢莊。

    周頤孝：祖父，孫兒還是不明白。

    周族長：狄……少俠是個孝順的人，怎麽忍心讓祖父徒步去這麽遠？留在那裏吃飯，就是想再確認一下，現在安心嘍。

    周頤孝：那個四不像就是個混蛋，他想幹嘛？

    周族長：住口，當心禍從口出！狄少俠是知道我們的老家在長安的，要真想把我們趕走，何必去洛陽？

    周頤孝：那他這是幹嘛呢？

    周族長：以後跟祖父一樣，先稱他為狄少俠。

    周頤孝：先？祖父別再打啞謎了，快點說嘛。

    周族長：狄少俠就是我原錢莊的實際掌控人。（周頤孝難以置信）我們的黨莊主完全聽他的，就很明顯了。而且那十六個字隻有長安的老掌櫃們知道，他竟然也知道，這就足以證明他才是真正的莊主。

    周頤孝：那他讓我們去洛陽幹嘛？

    周族長：估計是為了對付金掌櫃的義教，他應該已經在布局了。

    周頤孝：我們的功夫怎麽能跟金伯父比，再多的人也沒有用。

    周族長：我們老周家的劍法也不是吃素的，到了洛陽就傳給孫兒。（周頤孝大喜）以後千萬別再亂殺無辜了，你是嫡孫，一旦狄少俠怪罪下來，不僅重回錢莊無望，說不定還會斷了家裏的香火，記住了沒？（周頤孝應諾）行了，趕路要緊，不然得風餐露宿了。

    周頤孝：還真要走著去洛陽啊？

    周族長：不然呢，還想打折扣嗎？（周頤孝閉口不言）以後隻要聽狄少俠的，必定無大錯。

    周頤孝：這得多久啊？

    周族長：走著走著就到了唄。

    周頤孝：孫兒是說祖父什麽時候能再當回二爺啊？

    周族長：將來還是孫兒來當吧。（周頤孝毫無準備）估計大半年時間總是要的，義教絕沒有那麽容易對付。不該我們知道的就別問，省得他多心。走吧，祖父再不活動活動，這筋骨就很快趕上十爺了。

    祖孫二人邊聊邊走，也不回老城一趟，直接往洛陽而去，心情卻十分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