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喜歡也隻能喜歡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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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是沒有想到我會這般心直口快的說出來。
他氣的臉色鐵青,斷斷續續的說道:“你願意住,你便住,住到你不想住了為止!”
我抬起眸子微微的問:“那麽,皇上現下是否可以換人了?”
他冷冷淡淡的說道:“放人!”
這是他最後說的一句話,然後,他就轉身離開了,相對的,我便留在這個可怕的宗人府。
牢頭走到我麵前,似乎是從未瞧見過我這般傻的人,他瞥了我一眼,然後沒好氣的說道:“洛將軍,請吧?”
他道:“也不知道倒了什麽八輩子血黴,本來請假回家一趟,我老婆要生了,如今因為這些瑣事竟然走也走不成了,還要留下來看管犯人,煩死了。”
我道:“你若是信我你就趕緊回去瞧你老婆去,別留下來看我,皇上不準我出去,我也出去不了,你不必煞費苦心的來看管我。你覺得我這提議如何?”
他白了我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九九?你想趁我走了然後好逃跑吧,你那點心思我能不知道?”
我提醒他,“我們洛府從來都是說到做到,不會騙人。”
他瞪著我,然後諷刺大笑:“笑死人了,你們一個落魄的將軍府,還想如何?即便你們是空有將軍的名額,但是你們已經沒有任何權利了,這點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還自己做著將軍夢呢?你忘記你流放的洛雲書了?”
我不想與他說話,不過是在這宗人府勢力慣了,說話一點也不給麵子,說到底我想給他個教訓也是簡單的很,但是我不想再鬧事,他給我安排了一個坐北朝南的監房,可惜,這個監房沒有窗戶,在這常年不見陽光的宗人府,這冷颼颼的感覺讓我覺得很難受。
晚上我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自己的衣服裏麵有什麽東西在動。
我用手進去一撓,似乎是捏到了一個什麽毛茸茸的東西,我頓時尖叫著一聲警醒了。
我的天呐,我瞬間從稻草床上彈起來,我如觸了雷電一般在地上跳著。
果然從我的衣服裏麵掉下來兩隻碩大的老鼠,落到地上之後吱吱吱的跑走了。
我驚魂未定,胃裏直翻騰。
坐在稻草地上。
那牢頭突然走到我麵前對我說道:“喂,有個老女人要來探監。”
說罷我瞧見小娘拿著一籃子吃的走了進來,那牢頭有些不耐煩,把玩著手中的銀子,然後踹了一腳走的有些緩慢的小娘,嘴裏罵罵咧咧:“趕緊的,小爺時間有限,要看就趕緊看。”
我緊咬牙關按捺不住,小娘靠近卻握住我的手,聲音微微的說道:“是小娘對不起你,若不是求你幫忙,你也不會被關在這裏,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小娘可怎麽對得起死去的夫人,我都答應過她要好好的照顧你的……”
我順了順她的背,淡然如斯的說道:“沒事,這宗人府裏麵幹淨的很呢,沒你想的那麽糟糕,再怎麽說我洛家也是封官加爵的世襲將軍,皇上斷然不會把我怎麽樣的,可是小娘您的侄兒不同,這宗人府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知道嗎?”
她歎了一口氣,我記憶中小娘幾乎是喜歡歎氣的,我知道她這一輩子過的很苦澀,所以我才要更加努力,更加努力的讓她過的更快樂,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而不是讓她再這般歎息。
她似乎還有什麽話要說,可惜那牢頭凶神惡煞的走上前來。拉住小娘的衣袖道:“快點,你的時間到了。”
小娘急匆匆的把一籃子吃的用的放下,著急的說道:“你不要餓著自己,也不要怠慢了自己,這些日子我會進宮求皇上的!”
話音剛落就被那牢頭給攆出去了。
我打開那籃子裏麵的東西,裏麵有些小娘親手做的糕點,還有一個毯子。
那牢頭罵罵咧咧的走了進來,然後瞧著我籃子裏麵的東西,他頓時眼神發亮,走到我麵前,道:“喲喲喲,你一個犯人居然還用這麽好的東西是不是有些生活的太奢侈了?我一個牢頭睡的毯子都沒有你這柔軟,是不是應該孝敬爺?”
說完他都不經過我的同意,直接走到我麵前把我麵前的籃子給拿走,然後扯出裏麵的毯子。
二話不說的鋪在了他自己的椅子上,然後坐了上去,並且舒服的呼了一聲道:“哎呀,有錢人家的人還真的是會享受,這毯子回家還當著舒服,說起來…這個糕點看起來也不錯,我看你也不餓,不如就給我吃,免得浪費。”
說到這裏,他直接把手伸進了籃子裏麵,他那手的指甲縫裏麵都有許多髒泥巴,竟然還拿我的糕點。
我氣的半死,我打算破門而出,正當我蓄力的時候,牢頭突然臉色大變,然後急急忙忙的跪下。
我驚訝的看過去,隻見公子墨成披著一個披風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
大抵是現在有些要入冬的節奏,晚上冷風刺骨,他走路帶著風,臉上凍得有些紅。
那牢頭瞧見皇上慌忙不迭的道:“參見皇上!”
公子墨成並不理他,而是走到我的麵前,瞧著我的樣子。
說來好笑,我剛剛因為瞧見這牢頭拿我的東西並且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剛剛生氣的眼睛都紅了。
公子墨成瞧見我臉色不好,而且眼眶微紅,頓時他有些愣住了。
然後命人打開牢房,走到我麵前,把自己的披風給解下來,然後披到我的身上,問我:“這夜裏。可還冷?”
我道:“還好,不是很冷。”
他立馬打斷我,“胡說,你瞧瞧你,眼眶都凍紅了!”
我瞧著那邊那牢頭吃驚的模樣,我知道,他一定是在想,為何皇上半夜三更的來這宗人府?
或者與我有著什麽關係?
我歎了口氣道:“凍紅了那又怎麽樣呢?不過隻是空有個將軍頭銜罷了,我不過一個廢將軍,根本不值得皇上這般掛念,不是嗎?”
他突然臉色一變。低沉著聲音問道:“誰說你是廢將軍的?”
我眼角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牢頭,他眼角撇到了我,頓時嚇的全身發抖。
我不是什麽好人,別給我說什麽慈悲,我當下便道:“牢頭跟我說我是廢將軍,皇上是必然要處死我的。”
公子墨成一聽完,惡狠狠的轉過頭質問:“真有此事?”
那牢頭嚇的屁滾尿流,在原地不住的顫抖,顫顫巍巍的回答:“不是,不是的,小的沒有這麽說過。小的怎麽可能對大將軍不尊敬,絕對是大將軍誤會小的了!”
我就猜到他會這般狡辯,我冷聲道:“既然你說尊敬我,那麽你椅子上的那個毯子是哪裏來的?我眼眶都凍紅了,都是拜你所賜,你還拿了我小娘給我的糕點,你還說尊敬我?”
公子墨成聽完我說的話之後瞬間怒氣大增,轉過身就踹了一腳那牢頭,怒道:“你這小奴才居然敢揣摩朕的心思,真的是罪該萬死,來人那——”
“等等。皇上。”我連忙阻止他。
他轉過頭疑惑的看著我。
“主要他是因為他家的娘子似乎要生產了,可憐天下父母心,你不如準他個假,讓他回家好好照顧娘子吧。”我道。
他似乎沒有料到我居然會這般說,他不可置信的問道:“你確定不要朕給他一點教訓?”
我道:“不必了,想必現下他已經嚇破了膽,皇上不必追究了。”
公子墨成一向摸不透我的脾氣,當下便也不想和他多做周旋,便道:“朕準你假,你回去吧。”
那牢頭驚魂未定似乎沒有想到居然能死裏逃生,有些呆呆的看著我。
我笑眯眯的說道:“皇上要你回家看你娘子去。你還愣著,莫非是不想去?”
他猛然回過神來,仔細瞧了瞧我,然後磕頭道:“謝謝大將軍!謝謝大將軍給我改過自新的機會!”
他連忙磕了幾個響頭,然後慌慌張張的跑開了。
我知道公子墨成一定會問我為什麽這麽做,我便懶洋洋的說道:“殺掉一個人談何容易,但是要收買一個人比登天還難,做人便要這樣恩威並施,才會讓對方有所收斂,讓他知道,你並不是好欺負的,同時,也不會欺負別人。”
公子墨成道:“你還有什麽要求沒,沒有什麽要求朕便走了。”
我知道,他其實是想放我出去的,但礙於自己的是皇上,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不關我個幾日怎麽也說不過去,從宗人府救人出來是大罪。
我道:“你走吧。”
我看得出來他還想說什麽,最後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就在他離開不下一炷香的時間,我便聽見一個太監的聲音:“娘娘,您慢點,哎喲…這大晚上還跑這邊來作甚,真的是讓老奴擔心的很。”
我正詫異是誰,卻見花春嬌一身鳳袍,頭戴著鳳冠,走了進來。
他臉色微紅,看樣子也是走的匆忙,旁邊的太監手中抱著些被褥什麽的,跟著她。
她一瞧見我便趕緊跑了過來,仔細打量了我起來,道:“朝歌,朝歌,我終於見到你了。”
她的聲音清脆,不似我這般粗糙。
我道:“皇後別來無恙?”
她笑了笑,“朝歌你這麽見外,我這些日子一直在處理後宮的一些事物,聽說你被皇上帶回宮了,但是卻又被關在這裏了,急死我了就,我就趕忙連夜趕來了。”
說到這裏,她瞥了一眼我身上的印刻著龍紋的披風,頗有些怪怪的說道:“原來皇上比我搶先一步來了呀,看來我是白白操心了。哎。”
我怕她亂想連忙解釋,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墨淵和皇上,當年那可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如今我們幾個人的立場不一樣,皇上也沒有辦法,所以才半夜來送披風。”
可能我這樣解釋一番,她內心會好受一點。
她道:“說真的,洛朝歌,有些時候我會羨慕你又嫉妒你,從小時候的時候就開始。”
我還沒說話。她又接著說道:“你知道嗎,皇上派你去邊境,他明明知道你一點實戰的經驗都沒有還要非得派你去,我就知道他可能是在生你的氣,後來你在邊境臥床不起,他又急急忙忙的趕來邊境,他甚至都沒有和我同過床,晚上睡覺的時候都喊得是朝歌,朝歌……”
她臉色蒼白,緩緩又說道:“朝歌,我很慶幸。你是男子,真的,我有些時候還在思考,真好,我的朝歌是男子,這樣子的話,至少還隔著世俗,皇上不能對你怎麽樣,對你再好,那也是手足之情,不是嗎?我即使知道是手足之情。但是偶爾也會恨你,恨皇上待你這般好……”
這一番話我聽的心驚膽戰,我隻能不言語。
皇上對我這般好,手足之情,永遠隻能是手足之情。
這些詞聽的我竟是這般的心驚膽戰,我該怎麽說,對不起,花春嬌,我其實是個女兒身?
不不不,我不能這樣,亦或者從現在開始我要加倍的把自己的身份給掩飾好。這樣或許我會好過一些,這樣或許花春嬌也會好過一些。
她瞧著我,半晌才歎了口氣道:“我說的太多了,隻要你們是手足之情就好,朝歌,這是我給你帶的被子,若在這宗人府有人為難你,你便給我說,我會保護你的,還有便是,我會給皇上求情把你給早日放出來的。”
看著她的樣子。我動容道:“花春嬌,你當上皇後真的很美,很美啊。”
她露出喜色,然後嬌嗔了一下,道:“你是不是後悔了,當初沒有好好的追我一番?”
我調侃道:“對,要是我知道你這般好看,當初就不會讓給太子了。”
我剛說完花春嬌就把被子砸到我的臉上,轉身留下一句話:“你就想得美好了。”
“長得醜還不準我想得美麽?”我繼續調侃。
她突然不走了,但也沒有回過頭,隻對我說道:“洛朝歌。有句話我是憋著說的,若你是女子,必定傾國傾城。”
這是她說的最後一句話,然後轉身離開了。
大概在這宗人府待了三四天,那牢頭也請假回來了,他畢恭畢敬的對著我道:“將軍,先前多有得罪,將軍大人不記小人過,奴才感激不盡,據說皇後替將軍求了情,將軍現可以出了宗人府了。”
我道:“不礙事。但是你要記住,千萬不要欺負那些來探監的人,因為你總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也有這一日。”
他慎重的點了點頭,道:“奴才謹記。”
出了宗人府,我見天色正好,但是跟著我的卻有一批禁軍。
我知道,公子墨成不肯放過我,他根本不可能放任我的自由,他依然還是要把我給禁錮在別院。
也好,別院至少是自己的家,可是這宗人府睡的太涼,而且還有老鼠,我實在是忍不下去。
我打算回府的,卻聽見一聲:“朝歌,慢著!”
我轉過頭去看,竟然是花春嬌。
她迎麵走到我的麵前,高興的說道:“你在宗人府呆了幾天,我好容易把你從皇上那求了出來,你剛出來自然要先去洗漱一番,走,我後宮裏麵有一處溫泉,特別舒服,你要不要去泡泡?我們樓邪不是總是說,監獄是汙穢之地,進了之後出來必然是要洗漱一番的,不然會有噩運隨身。”
我笑了笑道:“不必啦,小娘吩咐我出去了之後就趕緊回去,她急得不得了。”
花春嬌撅起小嘴,道:“你若不跟我去,我便同你絕交。”
她這番話說出來就如同小孩子一樣,我頓時失笑。
去便去吧,到時候再見機行事,我不信她敢與我一起泡同一處溫泉。
事實和我想的那般是一模一樣的,她帶著我了行宮,然後我們兩個人在不同的溫泉池。
當然中間是隔了一層的,雖然我們兩個人在不同的溫泉池,但是說話彼此還能聽的見。
我解開我的衣服,然後把一直纏繞著我胸口的布條給解下。
起初纏繞著束胸的時候我市場會喘不過來氣,如今習慣了,解開倒覺得胸前空空的。
我聽見花春嬌下水的聲音,隨後整個地方便是仙氣繚繞,煞是有趣。
“洛朝歌,你記不記得,之前皇上小時候的時候。還讓你摸他,現下想來還真的是特別有趣。”她道。
我有些無語,這有什麽趣?一點都沒有趣,我小時候可算是被太子給整慘了。
我道:“是呀,確實有趣,小時候我們幾個人的感情多好啊。”
她突然問道:“你在邊境是不是見到墨淵了?”
我低聲的嗯了一聲,她道:“墨淵是真的要和我們打仗嗎?他難道忘記了小時候與我們結拜?”
我歎了口氣,“國家在那兒,即便是發小也沒用,他必然會選擇自己的國家不是嗎?”
“也是,我最近在向皇上商量給你許個姑娘呢。你也老大不小了,有個姑娘伺候不好嗎?”她問。
我頓時提高了警惕連忙說道:“不必了不必了,我對姑娘啥的不感興趣……不,不算是不感興趣,而是我是要去打仗的,也是個將軍,我若是有了姑娘就相當於朝廷有了軟肋一樣,到時候可能打仗就沒有那麽拚命了,時常想著姑娘,不是嗎?”
她道:“皇上說不給你許配姑娘,將軍不需要姑娘。其實我偶爾在想皇上是不是對你有那麽點意思?不然怎麽可能連個姑娘都不許給你,我一說起這件事情,他就發火,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這個問題我根本沒有辦法回答,公子墨成的心思我摸不透,也不想去摸透。
我趕緊轉移話題,道:“哎呀時間不早了,我可能要走了。”
我趕緊站起身來。
她恍惚覺得她說多了,趕緊回答:“好,我也要回宮了。”
回到別院,我突然覺得胸前似乎有些空……
我低著頭一看。我當時差點嚇暈,我的束帶掉在溫泉池邊了,走的時候隻顧著穿衣服卻忘記了這件事情。
我真的是暗自譴責自己頭腦不清醒被這溫泉池裏麵的池水給泡的忘了神。
但是我回了府邸之後又被禁足又出去不得。
就這樣焦躁的在府裏等到了晚上,瞧見花春嬌那邊依然沒有任何動靜,我才歎了口氣:“或許她不知道這件事情,或者說沒見到,即使見到了也不一定會以為那是用來幹嘛的,可能以為那隻是一根普通的緞帶?”
我這樣安慰著自己。
第二日公子墨成又來了……
這次來的時候還帶了幾個禦廚和禦醫。
我瞧著這陣仗還以為有什麽大事情了。
他卻一本正經的說道:“小朝歌因為在宗人府呆了那麽多天了,所以需要好好補補,朕便帶了宮中的大廚來給小朝歌做好吃的,至於禦醫是因為小朝歌在宗人府吃了苦頭。所以必須要禦醫給你好好看看,萬一你落下殘疾,不能給朕打仗怎麽辦。”
我仔細的提醒他道:“我在宗人府沒有受刑,你吩咐過的要好好對我,所以沒有受刑。”
他卻道:“沒有受刑,但是也吃盡苦頭了啊,你聽朕的。”
我實在對他沒有辦法了,他悠悠的說道:“花春嬌對朕說,給你找了個姑娘,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
我趕緊回絕道:“不願意!”
他嘴角一勾,笑道:“朕就知道你不願意,哼,所以朕替你回絕了!”
我有些無語:“要回絕也是我來回絕,不需要勞煩皇上了。”
他急了,道:“怎麽就不關朕的事情了,你是朕的將軍,懂嗎,你就是朕的將軍,對了,你的老情人墨淵已經順利登基了,按照慣例,他會來我們樓邪獻上貢品。”
我道:“那和我又有什麽關係?”
他冷冷一哼道:“他來樓邪我自然不會說什麽,若是你敢和他半點有染,朕就讓你永遠不能走,乖乖呆在朕的身邊!聽懂了麽?”
“他和我們是發小,和發小能有什麽關係,能有什麽染?”
“你說什麽關係?即便是喜歡男人,你也不能喜歡墨淵,隻能喜歡朕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