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老天爺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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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桶不大不小。
和我身子的尺寸剛剛好,我泡在裏麵,感覺全身的肌膚就如被刀切割一般的疼痛。
身上被挑斷的手腳筋愈合的速度比我想象的更快,那藥果然極其的猛烈,一如我的性子一般,我在水中痛的全身發抖,但是我卻想忍耐下去,是的一定要忍耐下去。
我經常在深更半夜發出刻骨銘心的慘叫。
即使我叫的再慘,再疼,我也沒有想過放棄。因為這是重生的唯一方式,以前那個愚蠢的洛朝歌已經死了,而我早已經改名換姓,我已經不叫洛朝歌了,我叫水月歌。
我能吃多少的苦頭就代表著我以後能有多大的作為,盡管讓這苦楚更痛一點。
我若是皺眉頭,老天爺便算我輸。我閉上眼睛享受在這個桶裏的時光。
我記得漣如是說過,說過我要半年的時間每日都要泡在這個桶裏。
我的眼睛大抵是因為被藥給熏出奇效了,竟然能隱隱約約看見別人的輪廓了。
公子連城偶爾會來找我,問我的情況如何。
其實我是知根知底的,或許在公子連城的心裏還有一番霸業,或許那個時候隻有我才能幫助他,所謂的救我隻是為了報恩我可能不太會相信,這個世界上,我吃了那麽多苦頭受了那麽多的罪過,我最後才明白原來人心隔肚皮,我不會再輕易的相信任何人所說的話。
我已經記不得我泡了多久,感覺好像已經一個輪回了。
在這半年的時間裏,我不僅僅要泡在藥桶裏麵,公子墨成還會拿出一本醫書給我看。
不但給我看,還要我背,背了還不行偶爾還會來抽查。
他會翻開一本繪著人體的圖,然後給我講解各個經脈的用法,用銀針刺哪個經脈會有什麽效果。
雖然我全身武功盡廢,但是我也習得一身用毒之道。
公子連城撩開我的屏風。跟我聊天道:“你可有聽說過傀儡之術?”
搖搖頭道:“我曾經在一本書上看過,說的是可以操控傀儡,譬如說,殺人,譬如說迷惑敵人。”
“在前麵的幾十年前,傀儡之術早就盛行,皇帝因為懼怕傀儡之術的厲害,所以便下令誅殺了這個大陸所有會傀儡之術的人,男女老少,全部被殺死,甚至,死無全屍。”
我道:“所有的事情都有他的利與弊,因為天賦而被殺不在少數。”
“可惜,他們卻沒有誅殺盡最後一人,漣青衣便是。”
我驚愕的問道:“我以為她隻是一個世外高人隻懂得藥,未曾想到過居然還會傀儡之術?”
公子連城淡然如斯的說道:“我們漣氏一族擅長用藥,以傀儡之術做防,我母妃當年本想繼承她姐姐的傀儡之術和用藥,可惜當年我母妃下山遇見我父皇,我母妃本是山上不諳世事的少女。未曾想落入塵網。”
我淡然如斯的說道:“若不是因為落入塵網,又何來的你,不是嗎?”
他挑起眉毛,問我:“你要不要學一下傀儡之術?”
我斜著眼睛瞧了瞧他,縱然隻有個輪廓。但我亦有不服輸的性格:“學。”
這半年的時間我嚐盡苦楚。
全身的筋脈雖然長合了,但是因為太脆弱以至於我連走路都有一股鑽心疼痛。
我能站起來的那一日,我身上穿著紅色長裙,嘴唇點上了胭脂。
鏡子中的我看起來是那麽的陌生,雖然我隻能看見鏡子中的紅色。以及自己隱隱約約的輪廓。
我聽見了推門的聲音,公子連城走到我的麵前,為我綰發,他聲音不鹹不淡道:“你早就應該脫下你背負的一切東西,瞧。現在的你美的不可方物。”
我沒有說話,眼前坐在鏡子前的人突然開始慢慢變成了一塊木頭。
我淡然如斯的從公子連城的身後走出來,問道:“這傀儡之術替身用的如何?”
他挑眉道:“厲害了,連我都沒有察覺。”
“說起來你學習傀儡之術竟然這般厲害,無論我如何學習始終成不了。或許是因為我並不是天賦異稟吧?”
“我倒是覺得這個傀儡真的挺好玩的,就當作興趣,所以才會有這般成就的。”
“你有興趣出門玩玩嗎?”
我挑眉道:“有什麽好玩的,我眼睛都還未曾恢複。”
“現在天塹和樓邪已經發兵正在路上,可能戰爭要一觸即發了,本來前些日子就應該開戰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樓邪的士兵路途到了一半的時候突發瘟疫,現在被困在了一個村莊,那村莊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民不聊生,公子墨成派了幾十個禦醫去了,據說還有丞相都親自到訪,可惜,無力回天,隻能暫時壓製瘟疫,不能徹底根治。”
我嘴角一勾,“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既然兩軍交戰,而公子墨成的意圖就在於吞掉天塹。
天塹地大物博,物產豐富。若是要稱霸整個大陸實現統一,這天塹絕對是第一步。
當然天塹的人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
公子墨成,你的如意算盤注定會被我破壞。
他拿了一件白色的流紗裙遞給我,道:“你穿這個吧。”
我拿過這件衣裳瞧了瞧,道:“不行。我不要這個,天下所謂的正義之士都喜歡穿一襲白衣,我偏不,我不想做絕對的好人,絕對的好人需要有一顆善心。不殺生,我並不是,而絕對的壞人是無論好壞都會以最惡毒的辦法來處置,而我不是。”
既然他們喜歡穿白色,那我便穿黑色。
再次來到洛府的時候。已經是半年之後。
怎麽說呢,之前的洛府幹幹淨淨雜草不生,如今這裏的雜草已經長到腰間。
我拿著早就刻好的牌位放在了洛府弄堂正中,我聲音清淡不參雜任何感情道:“小娘,你看著。我就要你看著,我是如何讓傷害你的人痛不欲生,洛雲書從小就把我當男兒養,不許我說自己是女子,在宮中我任人欺淩。被人算計卻毫無還手之力,現如今,我不僅僅要以女兒身示人,而且我還要讓他們跪下給我磕頭,我要讓他們的頭磕爛!”
公子連城給我買了一套蘇州的流光錦所製成的墨色長裙。特點輕盈透氣又不會妨礙行動。
我穿著這件衣裙騎上馬,向著境外狂奔,一想到我的夢想正在漸漸的實現,我就抑製不住激動,我不由得握住手中的長繩。惡狠狠的夾了一下馬肚子。
村莊比我想象的還要恐怖,這個瘟疫簡直就好像是一場滅頂之災。
四周彌漫的是一股看不見的黑煙和死氣沉沉的氣氛,方圓五百裏之內居然寸草不生,可見這瘟疫的強大。
不過我倒也蠻佩服丞相的,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敢來這瘟疫之地,就不怕突然染病,到時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這個村莊外麵都有侍衛把守,裏麵便是他們軍馬駐紮的地方。
我易了一張絕色容貌,眼角下還點了一顆痣。
我戴上黑色的麵紗淡然如斯的走到那值勤的侍衛麵前,嬌滴滴的說道:“軍爺,奴家想要見丞相大人,麻煩軍爺通報一聲。”
那侍衛瞥了我一眼,惡狠狠的回答:“找什麽丞相?你趕緊走,這兒突發瘟疫,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凡是有點年紀的或者體質不好的都中了這瘟疫,眼下這裏死了大片大片的人,你若是這裏的村民就趕緊走,若不是。也走,免得傷及無辜,都死到臨頭還想攀高枝?”
我賠笑道:“軍爺莫急,如今奴家正是來給均爺們排憂解難的,我能治這瘟疫。奴家從小呀就對這瘟疫頗有研究,麻煩軍爺去通報丞相一聲就道是奴家有破解之法。”
他狐疑的盯著我,半晌才問道:“真的?”
我點了點頭。
我瞧見他有些欣喜若狂的跑開,我站在原地,瞧著天色。陰沉沉的,我藏在麵紗下麵的嘴角微微的勾起,丞相呀丞相,可能熟人見麵你未必認的出我,嘻嘻。
很快那位侍衛跑了過來對著我說。“姑娘,丞相有情。”
我隨著那位侍衛慢慢的走進村莊,而丞相則在村長家裏麵,村長因為常年在務農,身強體壯以至於未曾染上瘟疫。而村長的妻子自從因為生了孩子之後就常年多病終究是熬不過這一場瘟疫,隨後村長的兒子和妻子雙雙死於瘟疫。
而且這種情況不在少數,跟著侍衛進村長房間的路上我聽見外麵一片淒慘的哭聲,嗚咽聲。
花別鶴瞧見我的時候眼角裏麵藏著一絲淡淡的興趣,質問我道:“姑娘說可有化解之法?”
我點了點頭,“自然有的。”
花別鶴這個老家夥,不得不說自從新帝登基,這個老東西沒有多少撈到油水,整個人居然胖了一圈,看起來特別惡心,唯一不變的是他眉宇之間的那一股子算計,不過我是易容了的,況且還帶著麵紗,他是不可能認出我的。
那村長尖嘴猴腮的樣子惹我討厭,他不住的在我身上亂掃。
丞相道:“我問到姑娘身上居然有一股奇特的芳香,真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