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奪得魁首啊，這根本就是難為人，墨門有記錄一來，最年輕的奪魁者也要十三歲。那年就連上官長老的連弩也都隻得了第二名，可以看見第一名有多難！”

    上官語感慨一聲，對於小公輸的命途十分惋惜。

    “這麽說，他今年門中比試後，豈不是必然要被逐出墨門了？”蕭桓奇怪的問道。

    上官語輕歎一聲：

    “小公輸是我在墨門見過天賦最高的少年之一，就連他們公輸氏嫡脈的那些天才都不一定能過比得上他，就連我那個高橋馬鞍都是受到他的啟發，才有了如今的設計。

    要知道，他是不被允許像我們一樣，去參加門中學習，更不許去查看門中的典籍，完全是靠著自己一點一點的在摸索，最多也就是他爺爺傳授一些可以教授的非核心的技巧。

    據說，從他六歲那年開始便在他爺爺的幫助下，開始在這倉庫中實驗，無奈，門中的資源是不許他使用的，他若不是他爺爺對門派有些貢獻，恐怕連飯都不一定吃得飽。

    畢竟他是叛徒之後，沒有必要的材料，所以他隻能看著他爺爺實驗，沒有典籍，隻能看著他父母留下的筆記，就靠著這些東西，他就這麽自己摸索，成長，在缺少材料的情況下，每次都要精密的計算後，再動手，不過依舊是失敗，哪一樣物件，哪怕隻是一個小小的東西，都要經曆萬次的失敗，才能成功。

    不過他沒有條件啊，後來，他看到了父母筆記中大批量關於造紙的記錄，那裏麵的材料大多數都是很容易得到了，所以他一方麵想要完成他父母的心願，另一方麵，隻有這個實驗不需要太多的稀有材料。

    所以他便從七歲開始研究造紙，隻用了短短的三年，便能造出比他父母強上數倍的成品，不過卻依舊沒有成功，雖然材料易得，但是卻也不是他能消耗的起的，隻好去墨邑的廢棄處，撿人家丟掉的東西來實驗。

    我敢說，若是給予他足夠的支持，他必能成為一代造物大師，可惜了，我知道又有什麽用？隻要他父母叛徒的名頭一天得不到門中的認可，那麽他就一天別想翻身。”

    蕭桓撇了撇嘴“你怎麽了解這麽清楚啊？既然人家都這麽悲苦了，你還欺負他？”

    上官語沒想到蕭桓會說出這話，當下臉色一紅，有些無奈的解釋道：“小公輸，從小就受盡了同門的白眼，我之所以這樣，一來……一來，我的確急需那些東西，搶了又不是什麽大事，二來，我和他是朋友啊，他在我眼裏，並不需要同情，他和我們所有人一樣是平等了，更是一個難得的，讓然敬佩的少年天才。”

    “他缺少諸多的材料和典籍參考，你怎麽就確定，他是個天才？我想你們墨邑的任何一個少年人，三年隻研究一項東西，估計也會有所成就的！”蕭桓眼前一亮，見識了墨門的工藝技術之後，這些前所未聞的先進技術，不能不讓他行動，有一個想法突然萌發出來。

    就在這時，還不等上官語說話，倉庫外突然有個蒼老的聲音傳了進來：

    “我的孫兒，自然是萬裏挑一的天才，根本不需要證明，若是門中那些老古董，真的將他逐出墨門，損失的是墨門，不是我的孫兒。”

    三人回頭望去，隻見一個蒼老到不像話的老者，佝僂這後背步履蹣跚的走了進來，然後冷冰冰的掃視了一眼蕭桓的和小和尚空染，隨後他的目光落在上官語身上，蕭桓分明注意到，那老者看向上官語的目光柔和了許多。

    不過上官語可不這麽看，看見老者盯著自己，連忙將手中的璿璣令給拿了出來，不自然的笑了笑：“那個，三長老，這次，我可是有璿璣令的！”

    不過被上官語稱作三長老的老者，卻絲毫沒有在意她手中的玉令，而是輕哼了一聲“沒有璿璣令，你不也每次都能拿到東西嗎？”

    上官語吐了吐舌頭用一個隻有自己才能聽到了聲音嘟囔了一句：“每次還不是您老，為了那麽點東西，找上門去……”

    不過當老者回頭瞪了一眼上官語之後，她趕忙閉嘴，衝著蕭桓做了個鬼臉。

    蕭桓一抱拳“前輩，在下木亙，打擾前輩了！”

    三長老瞥了一眼蕭桓，麵無表情的說道：“沒什麽打擾不打擾的，老頭子，就是個看倉庫的，身上還背著叛徒的名號，不是什麽前輩。”

    蕭桓將老者一副不願意多說話的樣子，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前輩謙虛了，能教出一個如小公輸這般的少年天才，怎會是庸人，這造紙一道，若是真能大成，必能成就不世功勳，那可是造福千秋萬代的偉事啊！”

    聽聞此話，老者渾濁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悸動，隨後便是憤懣，冷哼一聲：“千秋萬代？不世功勳？在有些人眼裏，這些就是垃圾。小公輸？很快他就不姓公輸了！”

    上官語沉默，似乎受到老者這份情緒的感染。

    蕭桓的眼中則是閃過精芒，果然有效，這老者心中最大的牽掛和不滿便是他的孫子，小公輸。

    “師傅，您……您……回來了？這次……這次……上官姐姐是有璿璣令的，我……我沒有故意放她進來……”

    小公輸目光閃爍，有些膽怯的望著老者，連忙解釋道。

    上官語則是有些呆滯的望著小公輸，她是聰明人，自然聽得出小公輸這話裏的另外一層意思，依舊是沉默。

    老者，看向小公輸，老眼中的冰冷慢慢退去，有了幾絲溫情，不過卻依舊嚴肅：“這是這個月的材料，馬上就要門中比試了，你好自為之。”

    老者將手中提著的一個大袋子仍在地上，然後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沒有半點猶豫，小公輸滿是黑灰的臉上卻露出欣喜的表情，連忙將有他那麽高的袋子拖到了身後，警惕的看了一眼上官語。

    這讓上官語頗為無奈。

    “喏，這是你們要的東西，你們收著吧！”隨後，小公輸，將手中另外一個盒子遞給上官語，上官語也不檢查，打趣的說了句：“弟弟乖！要不要姐姐給你看看袋子裏的材料？”

    說著話，還故意用眼睛貪婪的盯著小公輸身後的袋子，這讓小公輸一陣緊張的死死撰住那口袋，滿眼的委屈。

    “小公輸，那位不是你的爺爺嗎？你為什麽叫他師傅啊？”蕭桓連忙攔住還要打趣小公輸的上官語，然後問道。

    小公輸看了一眼蕭桓，然後猶豫了一下說道：“爺爺不讓我叫他，爺爺，隻讓我叫師傅……”

    不過他的聲音卻越來越小，大眼睛裏流露出了一絲不解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