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來人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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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伯安打了個哈欠,就要離去,這可急壞了褚良和齊叔子,這要是真讓濟州的難民全部湧入邯都,可以想象邯都將會亂成什麽樣,前段時間,濟州已經隱隱有些壓製不住這些難民了,在局部位置甚至發生了小規模的暴亂。
不過好在趙伯安大人不知道從何處找來了一些糧食,據說是安國公大人心中掛念濟州,爭取到了賑災糧食,總算將即將暴起的暴亂扼殺在了萌芽之中。
不過這幾日那些餘糧已經消耗一空,旱災卻是越演越烈,現在已經擴散到了周邊的城池,大量的災民不知為何全部湧向的邯都。
一旦災民湧入邯都那麽邯都一亂,那還得了?日後大王問責起來,這可是大罪啊,他們濟州的這些官員個個都要被施以重刑。
“趙大人!趙大人!我們該怎麽辦啊!若是真讓難民湧入邯都……日後……日後難免我們被大王重責,輕則貶為庶民,重責人頭落地,牽連宗族啊!趙大人……”
趙伯安眉頭微皺,突然展顏一笑:“那二位有什麽建議?”
褚良和齊叔子對視一眼,然後齊叔子雙眼中閃過一絲狠辣,惡狠狠的說:“決不能讓他們這些賤民湧入邯都,既然他們找死,我們不如……”
說著這話,齊叔子比劃了一個“殺”的手勢,趙伯安麵無表情,轉向褚良:“褚大人,你覺得呢?”
褚良拱手行禮:“大人,屬下也是這個意思。”
“哈哈!”趙伯安哈哈大笑:“今天你們二位倒是難得的默契,這倒也是我濟州之福!”
褚良和齊叔子對視一眼,尷尬的賠笑著:“嗬嗬!趙大人說笑了,我們二人也是為了公事,為了濟州百姓……”
褚良小心翼翼的問:“趙大人以為如何?”
趙伯安雙眼一眯:“也罷,算算日子,是到了解決問題的時候了……”
齊叔子眼前一亮:“這麽說,趙大人同意了?屬下這就去布置,大人放心,屬下絕不會讓我濟州一個災民走出濟州。”
齊叔子,眼前一亮,轉身就要走。
“回來,老夫何時說過同意了?你這莽夫,就會動刀子嗎?”趙伯安似笑非笑的看著齊叔子,褚良腳下一頓,眼珠子一轉,賠笑道:“嗬嗬!趙大人自然有更好的辦法,齊叔子,你著什麽急啊!”
齊叔子瞪了褚良一眼,小心的站在一旁。
“二位,皆是賢良仁義之輩,雖然是為了我趙王陛下分憂,但是有些話,有些事,卻實在不應該去說,更不能去做,小心禍從口出,災從天降。”
褚良和齊叔子,齊齊的一顫,在濟州從事多年,這趙伯安的性格卻始終讓他們捉摸不透,更是懷著十二分的敬畏,突然如此說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褚良和齊叔子,在對方的眼神中都看到了驚懼。
“走吧,二位隨我去濟州城樓,災民不解決,早晚是個禍害,是該到了出手的時候了。”趙伯安沒有一絲波瀾的話,就像是在敘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褚良和齊叔子,猜不透這趙伯安的意思,也不敢去猜,急忙跟著趙伯安而去。
如今邯都京畿外最大的一座城池濟州城,已經失去了往日的繁華,城主大夫府外裏三層,外三層的站滿了衛兵,而大多數的小氏族能跑了已經全跑了,剩下的百姓還有大半被困在城中,至於大家族壓根就沒有災難的感覺,反而趁著大災,大量的收斂奴隸和錢財。
濟州城似乎早有準備一般隔三差五便會放出少量的糧食,並伴隨著武力的強製鎮壓,並沒有發生什麽大的暴亂,即便如此,也是每天的流血事件不斷。
這幾日更是到了一個臨界點,此時濟州城門口集聚了數萬難民,若不是城頭上冒著寒光和殺氣的刀槍弓弩,加上那城門口偶爾發出的賑災粥糧,恐怕場麵早就失控了。
如今已經數日未曾再有賑災粥糧發出了,短短這幾日,城門口已經發生了數次衝突死傷的百姓便有數百人之多。
趙伯安一路在守衛的保護下,穿過城門的災民,滿臉的悲憫神色,蒼老的臉上顯得憔悴了許多。
前麵不遠處便有一個孩子,蜷縮在一個老人的懷中,若不是瘦弱到皮包骨的胸口間歇性的還有著一些起伏,恐怕任誰都覺得這孩子已經死了。
趙伯安快步上前,絲毫沒有嫌棄周圍難民身上發出的臭氣,更沒有嫌棄那孩子身上黝黑的老泥,伸出手,將手搭在那孩子的額頭上。
眉頭微皺,顯然那孩子的體溫已經不足了,估計要不了一時三刻,這孩子就要真的去了,趙伯安輕歎一聲,抱著孩子的老人,麵無表情的望著趙伯安,滿臉的麻木,沒有一絲生氣。
隻能從那麻木的雙眼中看到一絲怨毒,趙伯安輕歎一聲,將自己身上的麻布大氅脫了下來,輕輕的蓋在那孩子的身子。
站起身,衝著抱著孩子的老人,深深的作揖,周圍的難民瞪著沒有一絲色彩的雙眼,齊刷刷的看向趙伯安,那位抱著孩子的老人見趙伯安的作揖,終於有了一絲反應向前伸出了自己手中緊緊握著的破陶碗,這也是他們唯一的東西了。
趙伯安雙眼中露出無奈的神采,轉身對著身邊的侍衛大喝一聲:“來人,取刀!”
身後的侍衛愣了一下,旋即,將腰間的佩刀解下遞給趙伯安,“謔”,那老人猛的收回伸出的碗,掙紮的身子想要遠離此時持刀的趙伯安,但是實在的太餓了,老人手中一鬆,懷中的孩子一個不小心摔在了地上,老人用盡最後的力氣,撲了上去,眼神渾濁的盯著趙伯安,帶著一絲最後的哀求。
而周圍的那些難民同樣死死的盯著趙伯安,許多還有氣力的年輕人,已經滿眼的憤怒,緊緊的握著自己手邊的木杖,仿佛下一瞬間他就要作勢衝過來一般。
趙伯安身後的齊叔子和褚良見狀,紛紛拔出腰刀,滿臉獰笑的看著這些作勢就要作亂的難民,褚貴更是用隻能身邊人才能聽見的聲音,低聲嘟囔了一句:“一群賤民,由不自重,當真是找死!趙大人早就該如此了!這些日子這些賤民作亂,城中許多大商大夫家裏都糟了殃,若是再不殺一儆百,要不了幾日便輪到我們了。”
齊叔子目光閃動,深以為然的點點頭,武夫出生的齊叔子,雙眼中也閃過一絲變態的期待和渴望,握刀的手不自覺的輕輕顫抖了一下,顯示出了內心的緊張和興奮。
隻這一瞬間,整個城樓下的氣氛瞬間緊張到了極點,如同一個即將噴發的火山,陷入了死寂般的對峙,城樓上的那些甲士個個眼神麻木的將手中的弓弩對準那些滿眼憤怒的年輕難民。
大難之中,讓不如狗,連日的流血衝突,已經讓這麽衛兵習慣了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