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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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衣櫃裏那幾件壽衣的一瞬間,我第一反應是趕緊逃走!
可猶豫了片刻,我還是咬了咬牙,拿著一件壽衣,硬著頭皮朝屋子裏走去。
我自己跟自己打賭,這個老太太不會害我。
她不挑明身份,我就當不知道。
可我回裏間一看,炕上空蕩蕩的,那個老太太已經不見了!
一瞬間,我有一種錯覺,總覺得這老太太好像就是專程出來見我一樣,但隨即就覺得自己多想了,我跟這老太太素不相識,應該隻是誤打誤撞遇到了。
但奶奶之前告訴過我,這天地間,唯有神鬼不可欺,既然我剛才認那老太太當了幹媽,雖然我開始隻是哄老太太開心,但我不能反悔,所以老太太即使消失了,我還是把壽衣放在炕上,恭恭敬敬對著炕磕了個頭,誠懇說道:“您老人家放心,我以後會時不時來看您老人家的……媽!”
磕了這個頭,就算是承認了認老太太當幹媽了。
因為老太太的緣故,我之前的恐懼竟然消散了不少,反正這大晚上我也沒地方可去,我就幹脆靠在炕前,打算就這麽將就一晚上。
可這裏到底是個陌生古怪的地方,我翻來覆去折騰了很久,一直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著了。
睡著之後,我隱隱聽到街上好像有什麽動靜,窸窸窣窣的在響。可再細聽的時候,那聲音卻又消失了,我又餓又累,也沒有再去管那動靜是什麽,一覺就睡到了大天亮。
我是被餓醒的。
睜開眼一看,外麵居然已經大亮了,隻是天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想到昨晚村子裏的詭異,我不敢多耽擱,立刻起身往外走,打算趕緊找到白老頭再說。
臨走之前,我又跪下來,對著那炕磕了幾個頭,這才挑開門簾走了出去。
挑開門簾之後,我立刻就愣住了:外間居然空蕩蕩的,一直待在外間的那三個稻草人,竟然不見了!
我心底瞬間升起一陣恐慌,立刻一瘸一拐衝出了院子,眺目朝大街上看去。
奇怪的是,昨晚大街上還隔三岔五都是假人,可現在居然一個都看不到了!
假人不會動,更不不會走,可它們偏偏就消失不見了!
一陣寒意,漸漸從腳底爬滿了我的後背。
這個村子有古怪!
二血大師還是沒有蹤影,我還是得一個人硬著頭皮去找白老頭和白家老宅!
可就在我再轉身的時候,我看到不遠處站著一個幹瘦老頭,穿著一件黑色的衣服,正站在不遠處盯著我看。
我吃了一驚,剛才我四下觀看的時候,那個位置分明還空蕩蕩的,怎麽忽然就出現了個老頭?他什麽時候來的?
隱隱的,我感覺那老頭在打量我,我心說我正愁沒人問白家老宅在什麽地方呢,正好來了個人,就趕緊迎了上去,客客氣氣問,“大爺,您知道不知道白家老宅在什麽地方?”
那幹瘦老頭打量了我片刻,居然爽快說了一句,“我帶你去,就在村子後麵。”
說實話,我有些意外,但還是再三謝過那幹瘦老頭,然後跟著他一起朝村子後麵走去。
一路上,那幹瘦老頭也沒說話的意思,我覺得有求於他,就沒話找話問他,“大爺,這村子裏的人呢,我怎麽沒有見到其他人?”
那幹瘦老頭悶頭走了很遠,這才回了我一句,“整個村子就我一個人!”
整個村子,就他一個人?
我愣了愣,脫口問,“那那些稻草人……”
那幹瘦老頭繼續朝前走,又冷冷扔給我一句,“是我紮的。”
偌大個村子,就隻有這幹瘦老頭一個人,然後他用稻草紮了一大堆假人,將他們打扮成各式各樣的男女老少……想想這老頭和一堆假人在村子裏的畫麵,我心裏非但沒有覺得有趣,反而莫名覺得後背發涼。
本來想問問這幹瘦老頭,那些假人是不是他早上收了,但幹瘦老頭走的很快,我隻有緊跟著才能跟的上,也就沒有問這個問題。
緊跟著他走了幾步之後,我忽然想到了一個重要問題,如果這個村子隻有一個人的話,那這個幹瘦老頭就是……白老頭?
想到竟然這麽快就找到了白老頭,我心中一陣驚喜,一直跟著他走到村子後麵一棟宏偉的宅子前,那幹瘦老頭忽然頓住了腳步,說白家老宅到了。
抬頭看了看這宅子,我微微皺起了眉頭,這宅子坐南朝北,位於村子後一處陰涼深凹的地方,整棟宅子也不知道是用什麽材料建成的,黑黝黝的,看著就讓人覺得十分不舒服。
那幹瘦老頭扭頭看向我,問我,“年輕人,你找白家老宅幹什麽?”
我趕緊賠笑說,“其實我是聽說有位姓白的大爺在老宅裏看宅子,我是來找那位大爺的……您就是我要找的那位吧?”
那幹瘦老頭居然一口就承認了,“沒錯,我姓白,負責看白家的老宅子,你找我什麽事?”
我趕緊把自己被下弑魂咒的事情說了,隻是簡化了很多,強調自己魂魄將散,沒幾天好活了,來這裏就是求他老人家幫忙,幫我穩住魂魄,我會重謝的。
那老頭表無表情聽完,半晌才冷哼了一聲說:你倒是挺實在的,不過,我憑什麽幫你?
這個問題,一下子把我給問住了。
來時我就想了一路,我該怎麽才能取得白老頭的信任,讓他幫我穩住魂魄,這老頭忽然開口問,我想了想,鄭重其事說,“我的血是陰血,可以救王老爺子。在來之前,我已經將一部分血冷凍放在朋友那裏,如果我沒回去,他就會把血給王家。”
其他的我沒多說,因為這個白老頭肯定知道救醒王老爺子的厲害關係。
這個理由雖然有些無恥,可我隻有這麽一個理由讓他幫忙。
說完之後,我緊緊盯著那白老頭,想看看他什麽反應。
那幹瘦老頭聽完之後,冷笑了一聲,一雙眼睛鷹一樣看向我,“你威脅我?”
我趕緊搖頭,“不是威脅,隻是說明事實。即使我不給王家,王家也會強行來取,我自然要為自己謀取一條求生路。”
跟這白老頭說的每一句話,我都經過了仔細斟酌,盡量不出任何紕漏。
那白老頭聽的很認真,像是在考量我說的每一個字,等我說完之後,他又問了一句,“你剛才說一定會重謝,若是我幫了你,你怎麽謝我?”
我再次頓住。
倒不是說我沒想過這個問題,而是我實在不知道我拿什麽東西,白家人才會看在眼裏。
見我沒有說話,那白老頭陰沉沉笑了笑,“年輕人,你也太天真了,以為就這麽幾句話就能唬住我?白家的力量你是知道的,就算我現在把你給殺了,他們也會很快查到你朋友那裏……你的血居然是陰血,我怎麽能讓你活著救王家那老東西?”
說到最後一句話,白老頭忽然就沉下了臉!
我心裏一驚,暗暗懊惱自己說錯了話,本想用自己的血可以救王老爺子這件事跟白老頭談條件的,沒想到他居然很快就占了上風!更讓我懊惱的是,我居然不知道該怎麽反駁才好!
就在我懊惱的時候,四周忽然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倏地扭頭看去,卻見四周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滿了我昨晚見到的稻草人,將我和白老頭團團圍住。
我駭然瞪大了雙眼,它們竟然……真的能動!
更讓我駭然的是,這白老頭已經動了殺心,打算要我的命!
我心急如焚,別說我現在腿腳不方便了,就算我跟平時一樣,我都沒有辦法從這麽一堆假人中逃脫!
我該怎麽辦?
那白老頭或許知道我沒有辦法逃走,他也不著急,反而指著不遠處的老宅子說,“你應該不知道,這白家老宅,其實是白家祖宗存放屍骨的地方。這整個村子,都是白家祖宗選好的地方,建成村子,將他們的屍骨存放在村子裏,就像他們還活著一樣。我要是在這裏把你給殺了,神不知鬼不覺……”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這整個村子,居然是一個巨大的無比的墳墓。
怪不得這村子叫白家墳!
說話間,那些稻草做成的假人逼的越來越近,圈子漸漸在縮小……
眼看著它們還有幾分鍾就能到我跟前,可我卻絲毫辦法都沒有,直把我急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我心急如焚的時候,一道聲音懶洋洋插了進來,“白老頭,要是我朋友不會死,你這麽不講情麵,豈非成了我朋友的敵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小心我朋友一怒之下,直接去救王老爺子,到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
這聲音,居然是昨晚忽然消失的二血大師!
我又驚又喜,但卻沒高興多久,那一群假人眼看著就到我跟前了,二血大師卻還在幾米開外,說不定我被這些假人弄死,他都沒機會來救我!
顯然,白老頭也是這麽想的。
他冷笑一聲對二血大師說,“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會吹牛了,我倒要看看,你怎麽救你朋友!”
二血大師沒有理會他,反而問我,“趙一凡,你知道不知道我昨晚去做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