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禍水東引

    和春兒一起進府的綠珠卻是痛哭得緊，前一世發生的那些事，她現在是不知道的，所以在她眼裏，春兒還是那個和她一起進府，兩個人一起並肩走過來的丫頭。

    一時間，一片悲淒之色。

    “哼！賊喊捉賊！”楚芳苓在身後小聲嘀咕著，楚玲瓏側著臉，用眼角的餘光看了她一眼，楚芳苓隻覺得心頭湧過一股冷寒，趕緊轉過臉去。

    “真是豈有此理，堂堂將軍府，一向寬待下人，今日竟然會出這樣的事情，你這個當家主母做的，真是讓我太失望了！”楚老夫人把手裏的拐杖重重敲在地上，發出沉重的砰砰聲。

    羅織錦臉色越來越難看了，其實她這個主母當得也很是辛苦，姨娘們不服她，小姐們都不是省油的燈，下人們也是人多心雜，她又一直是個麵慈心軟的，做什麽事都狠不下心腸，說好聽點是當家主母，其實原來一直是被人欺負著，上一世楚玲瓏心思本不在這些宅門爭鬥裏，一向清高驕傲，看不見這些東西，今日楚玲瓏看見羅織錦變得越發慘白臉，不禁臉上湧起一抹冷笑。

    “母親賢良，從來都是孝敬祖母，禮賢姨娘，善待庶女，寬厚下人，可也不能因為母親賢良，祖母仁慈就把所有的髒水都潑到咱們將軍府頭上來，今日這事，不是意外，而是有心人有意為之，隻是這人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卻把咱們將軍府推到這風口浪尖上來，玲瓏就要為祖母和母親鳴不平了。”楚玲瓏朗朗出聲。

    “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楚老夫人隻覺得眉頭一跳，一雙犀利的眼睛看向楚玲瓏，”什麽有意為之？什麽掩蓋罪行？你是說這丫頭死得蹊蹺嗎？”

    “夫人還真是生了個好女兒，老夫人不過是說了夫人一句，大小姐就回了一堆話，為了維護自己的母親，竟然都敢頂撞老夫人了，還真是孝心可嘉。”二姨娘在一邊陰惻惻出聲。

    “二姨娘，咳咳……咳……還是先聽聽大小姐怎麽說吧……說不定……是什麽誤會……咳咳……”三姨娘一邊說，一邊猛烈地咳嗽著，楚寒煙連忙幫她拍著背，一臉擔憂地看向楚玲瓏。

    “妹妹，我知道你為春兒的死感到難過，可這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這春兒不過是個丫頭，她一時想不開自己吊死也就吊死了，不管是什麽理由，咱們將軍府可是從來沒有苛待過她，這些府裏每一個人都是能看得見的。

    以前在妹妹的院子裏，她的吃穿用度是頭一份，現在到了我的院子裏，我也是舍不得讓她操勞的，雖然她平日裏說起來是伺候我的丫頭，可是天地良心，做的也不過是斟茶倒水的活計，我疼她都來不及的，可她平日裏卻沒少說妹妹你的壞話，想來這丫頭是個不知足的，說不定是原來有什麽事惹到她惱了，自己想不通透才做了這傻事。

    今日她死了也就死了，就算死在妹妹院子前麵，想必老夫人也是不會計較的，畢竟她一個丫頭這樣怨憤主子本就是不應該的。所以，妹妹不必為了洗脫自己的冤屈就非得把這麽簡單的事情給弄得麻煩了，如果非要讓將軍府背上一個丫頭被人謀殺的罪過，那咱們將軍府在外人眼裏成了什麽了？咱們一直是禮儀之家，若今日傳出去這殺人害命之事，隻怕是對祖母，對父母親，甚至對咱們的清譽都不好。”楚薔薇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卻把自己清清白白擇了出去，順便又把楚玲瓏拉下了水，還捎帶手把楚老夫人往自己那邊拉了一把。

    果然，楚老夫人的眼睛眯了起來，和一個丫頭不明不白被人暗害了相比，說她想不開自己自殺要好聽的多了，管她是在哪吊死的呢。

    想到這，楚老夫人心裏便有了算計，把手裏的拐杖重重敲了一下，沉聲說道，”今日這事很是明白，這丫頭自己不知足，榮華富貴享著，卻還貪心，心懷怨憤，自己把自己吊死了……”

    “春兒是被人殺死的。”楚玲瓏站在一邊，清冷說道。

    雖然剛剛楚玲瓏和楚薔薇的話都隱隱帶過這個意思了，但現在楚玲瓏這麽清清楚楚地說了出來，眾人都是嚇了一跳。

    “你胡亂說些什麽！”楚老夫人聲音裏隱著濃濃的怒氣。

    “祖母，玲瓏說的是實話，我知道祖母顧忌將軍府的清譽，可若是今日這事不查個水落石水，難保下次還會發生什麽，若是有心人故意為之，弄得人心惶惶，隻怕咱們楚府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楚玲瓏一臉嚴肅看向楚老夫人。

    她的話很清楚，你顧忌將軍府的名譽，可今天的事若不查清楚，也難堵眾人之口，而且這個下手的不知道是什麽人，也不知道是衝什麽來的，萬一對將軍府心懷不軌，那什麽勞什麽清譽還有什麽用？

    楚老夫人畢竟是見過大世麵的，很快便想清楚了這其中利害，緊緊握住手中的拐杖，沉聲說道，”好，既然你說她不是自己吊死的，那你倒說說，她是怎麽死的。”

    楚玲瓏走到春兒的屍首麵前，蹲下身子。

    身後的一眾人等，紛紛驚詫不已。

    在他們印象裏，這位大小姐可是個清冷孤高的人物，怎麽竟連屍首都半分都不害怕了。

    接著，讓他們更驚訝的事出現了。

    楚玲瓏伸出如蔥般白晰的手指，輕輕撫過春兒的脖頸，看向楚老夫人說道，”若是自殺而亡，那她的脖頸間應隻有一條痕跡，她的舌頭應該是凸出來的，可是祖母你看，她的舌頭牢牢鎖在牙關裏麵，而她的脖頸間……卻是有兩條勒痕的。此是其一……”

    楚老夫人這一生見過的死人也是一個巴掌數不完的，盡管先前春兒的猛然吊死在楚玲瓏院裏給了她大大的震憾，可現在她卻是完全緩過勁兒來了，也走過去仔細看著地上的那具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