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晴天霹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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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草鎮的藏書閣已經有將近100年曆史,作為方圓800裏數一數二的富裕大鎮,胡江自上任以來,就無比重視對後人的教育,不管是從還是從武,胡江作為鎮長都竭盡所能提供最好的教育學習資源,所以這些年來,蘭草鎮也算人才輩出。
夜滿星辰,從踏進藏書閣到現在已經有大半天功夫,在胡蝶的陪同下一刻不停地抄寫著四書五經的星狐內心開始出現一絲煩躁,八個時辰!整整八個時辰胡江竟就一點食物都不曾送進來,饑腸轆轆加上心有不甘,星狐忍不住低聲嘟囔道“可惡的臭老頭哎喲!”
話還沒說完,胡蝶就舉起裏的書本往星狐腦袋敲了一記“不許議論鎮長大人!”
這一下其實輕得就跟蜻蜓點水一般,然而星狐為了引起胡蝶內疚卻故意裝作疼痛難忍的模樣,齜牙咧嘴地抱著他火紅的腦袋說道“哎喲好疼!冤枉啊!我罵的可是李氏!”然而就在此時,他的肚腩卻傳來一陣尷尬的腸鳴咕咕咕
“噗!”胡蝶被他的樣子逗笑了“餓了吧?早點抄完,回頭我給你做鹵肉飯!”
“啊!鹵肉飯!”星狐現在的年齡本來就處於還在發育長個的階段,食量比以前大了許多,今天又水米未進,聽到胡蝶說起鹵肉飯個字,頓時眼睛裏就放出了星光!胡蝶的廚藝,整個蘭草鎮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從小父母就過世了的她,自幼跟著鎮長胡江相依為命,琴棋書畫,廚藝女工,可謂是樣樣精通!加上容貌不凡,家室又優越,提親的人可謂是踏破了門檻!然而胡蝶卻始終堅持待嫁閨,還像對親生兒子一般對待同樣無父無母的星狐,關於星狐的身世,鎮長從來不讓任何人提起,星狐本人也是一無所知,隻記得自己還在剛學會走路的時候,父親便把自己托付給了胡江家,說去去就回,卻至今未回。每每想念起父親離開時決絕的背影,小星狐就忍不住濕了眼眶,但是比他大不了幾歲的胡蝶卻給予了他母親般的關懷,每當星狐病了或者心情低落,她就不顧及自己大小姐的身份,挽起袖子,在廚房忙碌不停,半晌後,端出一碗熱氣騰騰香味迷人的鹵肉飯,咬一口軟糯香醇的鹵肉,配一口香甜美味的白米飯,頓時所有陰霾的情緒都會從心底一掃而空,隻在唇齒間留下淡淡的餘香。
被鹵肉飯激勵了的星狐瞬間打起精神奮筆疾書,“好!今天一鼓作氣全抄完!”
看著他天真的模樣,胡蝶露出了一絲心疼的微笑,自從那個人把星狐寄養在她家,她就始終像對親弟弟一樣對待他,星狐也懂得她的好,在她麵前一向聽話溫順。怎麽到了旁人那,卻變成另一副桀驁不馴愛闖禍的模樣?她沉默了半晌,決定借這次會好好了解星狐的想法!於是她謹慎地開口了
“星狐,為什麽你總是要犯錯,惹大家生氣呢?”
聽到這句話,星狐停下了的筆,他垂下頭,低聲地回答
“因為他們都把我當傻瓜。”
“那這次李家少爺的事呢?”胡蝶繼續追問
“他活該!”紅發少年突然情緒激動地一聲大喊
“他做了什麽讓你這麽生氣嗎?”看到他的反應,胡蝶意識到事情可能有點嚴重,於是不由自主蹙緊了眉頭。
“他說我父母不要我了我是一個沒爹沒媽沒教養的野崽子”星狐的聲音帶著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顫抖“其實我也不在乎反正我對我父母也沒印象了,這個世界上除了胡蝶,我誰都不喜歡!”
“這樣想可不行哦!”胡蝶這次重重地把書本敲在那顆火紅色腦袋上“其實大家都是好人,隻是不善於表現自己的溫柔而已!星狐你呀!就是太容易被激怒了!”
“那種禿子哪裏像好人了!”星狐揉了揉被砸痛的腦袋哀嚎道
看見他難過的樣子,胡蝶心裏其實感同身受一陣刺痛,在她9歲那年,疼愛她的父母應征參加了那次大戰,臨走前,她產生了這次分開可能就再也不會見麵的預感,於是她哭著在門口拉住雙親的,不讓他們離開,可是父親卻微笑地撫摸著她被淚水打濕的臉龐,遞給了她一包紫丁香的種子“我的蝶兒不哭,父親母親這次離開,是因為父親母親身上肩負著身為榮譽武者的使命,呐!這是你娘親最愛的紫丁香,蝶兒拿去種在你窗口那,等到第一朵花開的時候,父親母親就回來了,到那時,希望我能看見蝶兒已經變得像媽媽一樣強大而溫柔了好不好?”
淚眼婆娑的胡蝶接過紫丁香花種,奶奶趁一狠心把胡蝶拽進大門,然後厲聲對胡蝶父母喊道:“快走吧!再不走這孩子可就真的不肯讓你們走了!!”
“奶奶!你幹嘛?你放開我!!”錯愕的胡蝶扔掉了的丁香花種,拚命想掙開奶奶的卻掙不開,絕望的她隻能聲嘶力竭地哭求父親母親回來,然而淚水在眼裏打轉,雙親的麵孔模糊得隻剩一個輪廓,那個輪廓隨著漸行漸遠的腳步聲逐漸消失,她隻聽到最後父親母親留給她的一句話。
“蝶兒,等我們回來。”
一年一年又一年,種在窗口的紫丁香已經從嫩苗成長為大樹,夢幻的花朵開了一季又一季,引得無數來客流連忘返,而說好要在第一朵花開放時回來的雙親卻始終沒有回來。
他們不會回來了,因為半年後胡家就收到了從戰場上寄來的一封信,還有雙親穿過的舊衣服曾經摯愛的人現在隻留下一座空蕩蕩的衣冠塚
胡蝶從記憶回過神,這些年為了生離死別流過太多眼淚,可是即使雙親不在,奶奶也過世了,她還有爺爺相依為命,而這個孩子呢?總是以一副桀驁不馴的外表用最極端的方式抗拒著冷漠的成人世界,其實胡蝶知道他比誰都想要家庭的溫暖。
“星狐”
“嗯?”
“其實有件事我一直都沒告訴你,因為不知道你聽到後會是什麽反應”
察覺到胡蝶嚴肅的語氣,星狐放下了的筆
“不會是又有誰給我打報告吧!”
“沒有!不是這個!話說你為什麽這麽覺得?你不會又幹了什麽不讓人省心的事吧?”胡蝶怒道
“沒有!當然沒有!!”星狐訕訕地笑道“那不然你想跟我說的是什麽事?”
“這個嘛嗯”胡蝶的臉上飛來兩朵紅雲“我可能要訂婚了”
“什麽!!”
星狐跳上桌子,一臉難以接受的表情
胡蝶看到他的反應,笑道“你驚訝什麽啊呐呐我都二十好幾的人了,別家姑娘跟我同齡的早已成家生子了好不好?”
“不行!!”星狐雙握拳,使出全身的力氣抗議“想要成親的人都是傻子!”
“星狐!你不能這麽說!”胡蝶的語氣帶著微微的怒意
“等你成親後!你就會從這個家裏搬出去了是不是?”星狐質問道
“原來你怕以後見不到我了啊?”胡蝶努力用訕笑緩解氣氛“放心吧!就算我嫁到別家,你也永遠是我的弟弟!”
“騙人!我不相信!你會走的!你會離開的!你再也不會回來了!就跟就跟當時一樣”星狐歇斯底裏地說道,那個紅發男子離開時偉岸的背影又在記憶浮現,兩滴眼淚從他的臉頰滑落!
胡蝶內心一陣慌亂,她本來打算跟他說她並不會從家裏搬出去,胡江為了延續祖業,為她找了一個願意入贅到胡家的白銀武者做孫女婿,
但是來不及解釋,倔強的星狐已經疾步如風衝出了藏書閣
“星狐!回來!!”胡蝶急忙走到門口叫住他,這個紅發少年卻頭也不回,一個猛勁紮進了黑夜的帷幕裏。
“騙子騙子騙子!!你們都走吧!我才不在乎!我誰也不需要!!!”星狐笨拙地用擦著一直不停往外麵流淌的眼淚,倔強地說道。他瘦小的身形化成一道鋒利的黑影,在屋頂房簷間飛快穿行
李金生此時正坐在花船上喝酒,波光淩淩的河麵把路邊橘黃色的燈光反射到他臉上,讓他憤恨的表情看起來忽暗忽明,兩個鶯聲燕語的女子嬌媚地靠在他懷裏,看他長時間不說話一個勁地喝悶酒,兩個姑娘交換下眼神,隨即其一位綠衣女子開口打破了冰冷的氣氛。
“哎呀~李公子你好討厭啊~這麽久都不來找我們,現在可算把你等來了,卻一句話都不肯跟奴家說,難不成是嫌棄許久不見,發覺奴家年老色衰了嗎?”
“啪!”李金生咬牙切齒地把裏的酒杯在船板上砸得稀巴爛
“我他娘的本來今天是要成親的!!”李金生悲憤的聲音裏帶著哭腔
“哎喲!!可別氣壞了身體!怎麽了怎麽了?李公子你跟奴家說說唄!喂!前麵的別愣著啊!快把地上碎杯子掃了!回頭可別紮到了我的李相公~”綠衣女子沒有意料到這李金生的脾氣竟是一點就炸,嚇得幾乎花容失色,被喚來的小童低頭小碎步走過來,戰戰兢兢把船板上的碎杯子收拾幹淨後,李金生才稍稍消氣,隨即又接著罵道“那個兔崽子!小野種!這事我雙親能大事化了!可我不答應!!”說著說著,一怒之下,又踢翻了酒桌。一旁始終不敢出聲說話的藍衣姑娘嚇得一屁股坐地上瑟瑟發抖“公公子您是對我們服務不滿意嗎?”話沒來得及說完,就被起頭穿綠衣服的用捂住了嘴
“噓你沒聽說今天他被鎮長收養的那個野孩子鑽進臥房,好好的腦袋削掉大半頭發剃成禿瓢了嗎?長進點!別這點狀況都壓不住!看我的!”說完,挽了一下臉旁的碎發,巧笑盈盈地走到李金生跟前,而李金生還在對著河麵咒罵著“我跟你們說!若是!若是我抓到了那小子!我絕不放過他!!”
“噓——!”綠衣女子眼神迷離地把食指抵在李金生嘴唇上“別說了什麽都別說了忘了吧”
李金生好女色,怎能受得了這誘惑!當即感覺全身淌過一陣電流,遂用大握住那盈盈一握的水蛇腰,女方也恰當地在這個時發出一聲嬌喘,二人的臉貼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看得坐在船板上被嚇懵的那個業務不太熟練的藍衣小姑娘,忍不住豎起了拇指“姐姐!好厲害啊!”
然而就在二人雙唇緊貼的01秒前,一道瘦小的黑影從懷緊抱的女子身後一閃而過,那頭火紅的頭發!那張討厭的臉!沒錯!真是冤家路窄!李金生一把推開懷裏的美豔女子,隨著一聲沉重的落水聲,綠衣女子竟被他扔下了河!李金生卻全然沒看見,臉上青筋迸發!
“竟然還敢出現在我麵前!這個可惡的小野種!”他一躍而上,順著星狐離開的方向追去,岸邊等待的家仆看見也紛紛跟了過去。
“少爺!是那個小野種!”一個家仆追過來對李金生說。
“廢話!我瞎?”李金生沒好氣地罵道
“找個無人的角落揍他一頓怎樣?”家仆提議
“哼!揍他?輕了!”李金生麵目猙獰“我要!扒了他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