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感受到了我的遲疑，身下的人兒反而主動伸手撫上了我的臉，在酒精的作用下，我漸漸的淪陷在自己編織的夢裏。

    “顧城？”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我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腦袋裏好像有什麽東西漸漸蘇醒了過來。

    “安晨夢？”看著眼前麵色不悅的人，再看看我懷裏的我忽然就頭大了：“怎麽有兩個安晨夢？”

    “呃，那什麽我、我先走了。”她瞪了我一眼扭頭就走。

    不對！

    “安晨夢！”瞥了懷裏臉色鐵青的趙美娜一眼，我像被雷劈中一般推開她，轉而上前一把將安晨夢抱在懷裏：“對不起，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以為”

    “好了，顧城，你不需要向我解釋的。你喝醉了，放開我，我朋友還在等我。”她的聲音聽起來冷冷的。

    “我不放。”我比誰都清楚的明白，這個時候不說清楚的話，以後就很難解釋了：“我剛剛認錯人了，安晨夢，我把她認成了”

    “怎麽又是你。”秦芮冰這個挨千刀的總是會挑個好日子進來打岔，現在也不例外，他已經陰魂不散的跟了過來：“把你的手拿開。”

    “你以為你是誰。”積攢了一晚上的火氣在看到他的同時都冒了上來，我有些煩躁的皺起了眉頭：“而且，你有什麽資格讓我放開她？”

    顧城啊顧城，你就這麽想確認他們的關係嗎？

    “我有沒有資格我不知道，但是你更沒資格抱著她，就憑你身邊的那位。”秦芮冰鐵青著臉指了指被拋棄在一邊趙美娜。

    “”你知道全身的力氣在一瞬間被抽離是什麽感覺嗎？

    那天，我也不知道是怎樣離開的酒吧，隻是覺得很累，畢竟被人擊中了軟肋。即使我不願意承認，但是趙美娜是我未婚妻的事情確實不容爭辯的事實。秦芮冰說得沒錯，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接近她的資格，但為什麽還是不肯死心。

    那天的夜很冷，風很涼，路也很長。

    很快趙美娜就來找我了，說了很多類似解釋又摻雜威脅的話，具體的我已經記不清了。也罷，無關緊要，眼下最重要的是板著一張臭臉端坐在沙發上打電話的老頭子。

    “江原那邊的饒家怎麽樣了三天後灣仔碼頭見對，你安排好就這樣。”

    他掛斷了電話，依舊黑著臉，心情應該是不怎麽好。大約是冷靜了一下，他才將那銳利的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

    “說吧。”他啜了一口有些涼了的茶，然後緩緩的將它放回桌上：“有什麽事情是你今天非說不可的，甚至都不肯在電話裏說清楚，一定要麵談？”

    “對，是很重要的事。”我收起了翹著的二郎腿，換成了正襟危坐的模樣：“我要和趙美娜解除婚約。”

    “”他沒說話，隻是沉默著用審視的目光盯著我的眼睛。

    “不行。”半晌，他才這樣簡短的回答。威嚴而又不容置疑。

    “為什麽？”我再也無法假裝沉著，情緒有些難以控製的站起來爭論道：“我不喜歡趙美娜，我也不需要什麽未婚妻。你是你，我是我，沒有我的允許，你就沒有權利擅自支配我的人生。我不會娶趙美娜，絕不可能！”

    “混賬！”話音剛落，桌子上的茶杯就被他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不管你喜不喜歡，趙家的女兒你必須要娶。收收你的心，這句話我不想聽到第二遍。”

    “憑什麽？難道又是為了你的職稱，因為你想爬到更高的位置，幹更多見不得人的勾當，所以就要犧牲你唯一的兒子？你想過沒有，為了你那肮髒不堪的所謂的地位，我就要付出一輩子的代價。你是在利用我，既然這樣我又憑什麽要為你的自私買單？！”我一次性全吼出來了，全然沒顧及後果。

    “”他又沉默了，隻是沉默的可怕。

    “我不會按你的想法去做，堅決不會。”我站起來走向門口：“哪怕斷絕父子關係哦，不對。什麽父子，恐怕在你心裏，根本沒我這個兒子。沒錯，這樣更好，更好。哈哈哈，哈哈哈！”

    “你給我站住！”在我的手抓住門把的那一刻，他忽然在我背後悠悠的開口：“安家的那位小姐，最近怎麽樣？”

    安家？

    “你想幹什麽？！”我猛地回過頭來有些憤怒的看著他

    “這種著急的反應代表了什麽？看來消息沒錯，安”

    “消息？什麽消息？”我隻想盡快的轉移話題，所以就急切的打斷了他的話：“你這是在監視我嗎？我是你的兒子，你居然把對付別人的手段用在我的身上。好，必須娶趙美娜是吧？這是我的事，與其他人無關，你別動安晨夢！我娶，我娶趙美娜你滿意了吧？！”

    他的眼神有些複雜，驀地，他忽然歎了口氣：“看來你是真的沒把我當成你父親也罷，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以後你就會懂得。你放心，那個姑娘我不會為難她的。”

    “但願你說話算話。”

    我冷哼了一聲猛地將門拉開，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這樣的人生，何其悲哀。

    夜太深了，現在這條街清冷的就像白天的喧鬧不複存在一樣。除了牆邊醉酒的癡漢之外，也隻剩昏暗的路燈不情願的陪著我。一個人漫步在街上，忽然有些恍惚，又有些可笑。如果真的愛一個人，是不是真的隻要她幸福就夠了？這樣懦弱而又無能的我，這樣隻能給她帶來安全隱患的我，唯一能做的，也許就是在背後默默地看著她。

    後來，我在球場見到了她。確切的說，是他們。

    當時秦芮冰把吳升揍得夠嗆，安晨夢衣衫不整的在後麵披著他的衣服滿臉著急。不知道是出於嫉妒，還是潛意識裏的不服氣，我當時首先想到的竟然是生氣，而不是事情發生的原本的樣子。

    “不要！”就在我差一點將拳頭砸到秦芮冰的臉上時，安晨夢忽然撲上來擋在了我們兩個的中間：“顧城，你幹嘛啊？瘋了嗎你，別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