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閉著眼，絲如玉，身子挺直，身上的粗布麻衣化為一件黑色長袍，迎風獵獵。

    “唰！”

    他睜開眼的那一刻，山河盡失色，太陽也變得暗淡。

    “我醒了！”

    陳長生眸光冷冽如刀鋒，再無一絲呆滯。

    全場皆變色，少年消瘦的身體裏爆出無與倫比的氣息。

    “呆……瓜……”柳青青不敢置信的說道，麵前的少年變得好陌生。

    陳長生看著柳姓少女，淒涼的道“我本以為我還能抓住什麽，可我終究不配擁有。”

    “呆瓜……”柳姓少女呆呆的開口，眼中淌出淚，胸口好像有什麽要炸裂。

    陳長生神色悲涼道“我不叫呆瓜，他死了。”

    說罷，他眼中露出瘋狂，狂笑道“來吧，殺吧，仙路之上，莫道無辜！”

    下一個刹那，陳長生手中多出一杆戰戟，他一步臨近上聖老者麵前。

    老者臉色大變，驚呼道“聖王饒命！”

    “噗！”

    他話還未出口，已經被劈開，鮮血迸濺。

    陳長生沐浴聖血，來到一尊大聖前。

    “噗！”

    又是一戟，當中劈開此人，鮮血淋漓。

    “孽障！”

    有人大吼一聲，但下一刻立刻被劈開。

    沒有神術，隻有無盡的殺伐，血雨漫天，陳長生手起刀落，無論大聖，上聖，聖人還是天人境，全都照殺不誤。

    他浴血而行，隻是純粹的殺伐，一具具屍體倒下，無論你是否掙紮，是否求饒。

    他像是神靈般冷漠，所過之處，鮮血飛濺，殘肢碎肉散一地。

    少年目光冰冷，殺得諸天膽寒，許多隔空觀察的聖地老祖都變色。

    所有人都知道，從今往後，再也不會有陰陽聖教了。

    ……

    柳姓少女看著這一幕，神情呆滯的看著散落的屍體。

    這還是那個呆瓜嗎？

    那個隻為了多聽一句鼓勵，多十個銅板，可以搬二百輛馬車的人？

    那個把她們攬在懷裏的人？

    那個夜裏給她摘桔梗的人？

    這是一個惡魔，殺人如麻，眼裏沒有憐憫。

    但又有誰知道，他也曾想化為太陽，可到頭來，他隻能成為寒冬，冰封萬裏，

    他也曾目光清澈，到頭來他的目中隻有黑暗。

    他也曾渴望安寧，到頭來故人皆不在。

    如今他明白了，唯有殺伐才是真理。

    殺到所有人膽寒，殺到他們畏懼，殺到他們匍匐在自己腳下，殺到無人敢為敵！

    殺到自己麻木，陳長生四周已經狼藉一片，堆屍如山。

    他立在虛空，血雨從天空灑落，血腥氣彌漫出百裏。

    “誰還要仙道！！！”

    陳長生狂嘯一聲，震動諸天，山嶽一座座倒塌，化為塵埃。

    無人回答，四下寂靜。

    隻剩下三人，默然看著這個已近乎瘋魔的少年。

    陳長生笑著道“再去叫人來，東西還沒拿到呢。”

    柳姓少女等人臉色大變，少年身上滿是鮮血，染血的笑容是那麽癲狂又是那麽悲涼。

    “怎麽了？不要了嗎？”陳長生一把抓住蕭鳴脖子，把他提了起來。

    蕭鳴臉色蒼白，深深的無力感刺激著他。

    他後悔，為什麽自己要說，就留個這個傻子在這裏一輩子不就好了嗎？

    “呆瓜！！！”

    這一刻，柳姓少女終於失聲叫道。

    陳長生身子一僵，回頭看著她，鬆開手掌道“這是最後一次了。”

    說著，陳長生準備離開。

    “你要去哪兒，呆瓜。”這話是柳青青說的。

    陳長生輕聲道“青青，謝謝你。”

    柳青青臉色一變，眼中刹那間湧出淚光，她心裏有個聲音在告訴她，他還是呆瓜。

    “讓我跟你走吧，呆瓜。”柳青青流著淚道。

    陳長生道“我注定不能善終。”

    “不，你是呆瓜，我知道。”柳青青說道。

    陳長生沉默了，到頭來他在意的，一個個都將他推入深淵。

    而自己卻因此，忽略了太多身邊的人。

    少司命如是，小丫頭如是……

    “我們走吧。”陳長生說道。

    柳青青點頭，跟上陳長生。

    “青青。”

    柳姓少女流著淚，喊住柳青青“你不能去……”

    柳青青看著她道“柳姐姐，你知道嗎，一朵桔梗可以開一百年。”

    “你說什麽？”少女心頭一顫道。

    柳青青笑了起來道“其實，我回來過，而你沒有。”

    “你在怪我嗎？”少女悲哀道。

    “不怪，那本就不是你喜歡的花。”柳青青道“但如果呆瓜被抓回去，他還能活嗎？”

    “呆瓜說的對，莫道無辜。”柳青青繼續道。

    “好了，我們走吧。”

    陳長生遁光一卷，隻留下一地狼藉和支離破碎的曾經。

    ……

    柳村外，陳長生來到此處。

    “師尊。”這一刻，九頭蛇和小吉到了。

    他們見陳長生沒死，都鬆了口氣。

    “大人，你平安無事太好了。”九頭蛇說道。

    “見過師尊。”小吉恭敬開口。

    陳長生摸了摸他的頭，感歎道“好久不見啊。”

    小吉被說得犯迷糊，但還是點頭，他不懷疑自己的師尊。

    “這是我朋友，你叫青青姐好了。”陳長生簡單介紹道。

    “青青姐。”小吉恭敬開口。

    “青青大人。”九頭蛇也道。

    柳青青有些不知所措，這兩人氣息都很深邃，一看就是絕頂強者。

    “無妨，以後慢慢熟悉，現在我還要去看一個人。”陳長生道。

    三人沉默，隻是跟著他。

    柳村外，一座山峰。

    陳長生落下來，一道身影背對著他，麵前是一具屍體。

    “師尊，我回來了！”陳長生開口。

    這道身影正是重瞳仙王。

    “師尊！”

    小吉等人同時變色，陳長生的師尊，該是何等存在，他們無法想象。

    重瞳仙王轉身，露出笑容道“回來啦，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了師尊！”陳長生說道。

    這一刻，三人都看清楚了屍體的樣子，赫然就是陳長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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