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爭儲奪嫡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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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乾臉色稍緩。

    此是,門外一名侍衛慌慌張張地進來:

    “殿下,皇上駕到!”

    李承乾一驚問:“他帶了多少人?”

    “隻有房玄齡和幾個侍從”。

    李、侯二人一愣,侯君集略一思忖,決定先到後殿,看看李世民的虛實,等自己的舊部領兵趕到再做打算。

    臨行前又不放心地對太子說:

    “殿下,現在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萬不可心軟誤事!”

    李承乾應了一句“嗯”。

    聲音中卻沒有什麽底氣。

    所有的人都退下了,此時,東宮大殿裏隻剩下李承乾一人,宮燈將他的影子拉的老長,投向大殿的地板,看得出哪個孱弱的影子在發抖。

    此時外麵響起了一陣雜遝的腳步聲,李承乾渾身一顫,腳步越來越近,地下的影子也抖得越來越厲害。

    門“吱吱吱”地一聲響,李承乾抬起頭,哪個讓他敬畏了一生的身影出現了他的視野中,房玄齡緊跟在後麵。

    李世民走得很慢,步履十分沉重,臉色從來沒有這麽憔悴過,走到大殿中間,他注視著自己的長子,目光充滿了淒涼之意。

    漸漸地,這種淒涼消失了,變成了利劍一般,直直地射向了李承乾的雙眼,一種恐懼感從脊髓裏升起,讓李承乾喘不過氣來。

    他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上:

    “兒臣叩見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世民冷冷地問:

    “你不是有病了嗎?”

    李承乾站起身來,目光掃過空蕩蕩的大殿,這時他想起了侯君集的話,躬著的背突然挺直了起來,伸手一指胸口,放大了聲音,用一種自己都感覺到陌生的語氣說:

    “是的,我病了,但兒臣的病在這裏,已經病了很多年了!”

    李世民對他的徒然硬氣有點難已置信:

    “你今天的說話倒是中氣十足啊!不過朕告訴你,今天的盛世大唐是成千上萬的將士和臣民用鮮血換來的,誰也撼動不了,你還是不要鋌而走險的好,我唐雖大,但絕無逆臣立身之地!”

    李承乾發出一陣刺耳的長笑,指著中宮正中的一張椅子說:

    “父皇,這張椅子你了坐過,不過隻坐了一個月,您坐在這裏的時候已是以太子之名行國君之實了,可以說您你沒當過一天的東宮太子,您知道當一個太子、當一儲君,有多痛,有多苦嗎?”

    李世民看了一眼哪張椅子,椅子的漆有些剝落,看上去很是陳舊。

    李承乾繼續說:

    “做一個儲君,既要有男子漢的剛毅,又要像奴婢一樣的忍心氣吞聲,我就是這可憐人中的一個,這些年,我這顆心早已被撕得粉碎,又被浸泡在恐懼和怨恨裏!”

    李世民吃驚地說:

    “你在怨恨誰?”

    李承乾抬起手來指向李世民,一臉的怨懟:

    “記得當年我剛進東宮的時候,你曾多次誇獎兒臣聰明大度,有儲君之風,可為什麽會變得現在這樣不成器呢?哪是有一個巨大的陰影始終籠罩著兒臣,而這個陰影就是您。您生於亂世之中,以一柄長槊縱橫宇內,身上的光輝可以讓以往任何一名帝王自慚,所有的人,包括您自己都用您這座山峰的尺度來丈量我,我承受得了嗎?”

    李世民和房玄齡吃驚地看著李承乾。李承乾越說越激動,盡情地抒發著心中的抑鬱:

    “最可恨的是兒臣的哪些兄弟們,為了壓製我,你過於袒護李泰,以致於他賣文邀寵,在朝中遍插黨羽,天天都在想著奪嫡,還不是因為你所謂的帝王平衡之術嗎?可是你錯了,你以為和我爭東宮之位的隻有李泰嗎?不,還有幾乎瞞了所有人的吳王李恪!”

    房玄齡聽了大吃一驚,可從來沒有聽說過吳王參於奪嫡之爭啊。

    李世民好象對太子說的吳王李恪參於奪嫡之爭並不驚訝,隻是極力為自己爭辯:

    “胡說!都要你自己無才無德,讓人覺得有隙可乘,與朕何幹?”

    李承乾豁出去了,大聲說道:

    “沒有你在玄武門開創以幼代長的先例,李泰、李恪又何以如此的不安份?”

    李世民看李承乾無所顧忌地揭下了自己身上這塊最大的傷疤,此時自己感覺仿佛在眾人麵前裸奔一樣。

    氣得捂住胸口,吐出一口血來:

    “你這逆子,竟講出如此不孝的話來,你對得起臨死之前還讓朕不要廢了你的母後嗎?對得起一直為你求情的房玄齡,魏征這些朝中大臣嗎?”

    一聽到母後這兩個字,李承乾眼睛有些發酸,再看看已經明顯蒼老的李世民,心中一軟,兩腿漸漸彎曲,正準備跪下,一個聲音從外麵傳來:

    “男兒膝下有黃金,你都跪了一輩子了,就不能站直了一會。”侯君集此時大踏步走了進來,身後跟著黃元範等一幫侍衛。

    李世民心想:你這老狐狸終於登場了。

    原來,侯君集本想著幾路人馬到了以後再起事,可等了半晌,隻來了黃元範一隊人馬,其餘李安儼、趙節、杜荷等人均沒有消息。

    他見太子意誌已動搖,因此下決心提前動手了。

    好在黃元範人手雖然不多,但都是自己飛虎軍的老底子,驍勇善戰,有了這支人馬,侯君集心中仍有七成把握。

    麵對李世民,侯君集立而不跪,露出一股從沒有過的傲然之色。

    李世民雙目逼視著他:

    “看樣子你是不打算跪朕了?”

    侯君集硬氣是說:

    “我給皇上當了一輩子狗了,這會我想站著當一回人了。”

    房玄齡擋在李世民的麵前厲聲斥道:

    “侯君集,你怎麽能這樣對德天子!”

    侯君集縱聲長笑:

    “天子,什麽才是天子?是刀劍而不是人,以前隻有他能決定別人的生死,無論對於錯,都由他說了算,現在不同,刀劍在我手中,我就不能說話算數一回?”

    李承乾的目光落到李世民已經幾乎全白的頭發上,心中一酸,對侯郡集說:

    “潞國公,看在君臣一場的份上,你就保留一點父皇作為天子的尊嚴吧。”

    李世民看看李承乾,眼圈一紅說道:

    “你總算還有點良心。”

    接著將臉轉向侯君集厲聲說道:

    “侯君集,朕再問你最後一次,難道你真的死心塌地要與朕為敵嗎?”

    侯君集硬生生地回答說:

    “我從來沒想著與陛下為敵,我隻想著為太子尋條活路,請陛下效法高祖,向太子禪位吧。”

    李世民雙目如電看著侯君集:

    “朕若不從,難道你真的敢下令拿下朕。告訴你,天下還沒有人能拿得下朕。”

    侯君集冷笑一聲道:“這不是皇上的承敬殿,這裏是中宮。”

    說著向黃元範,使了個眼色。

    刷的一聲,一道刺目的寒光從黃元範腰間閃過,寶劍已擎在他的手中。

    他走到李世民和侯君集二人中間,手中長劍直指李世民,突然間,劍鋒掉轉方向,閃電般架在了侯君集的脖子上,

    侯君集臉上的表情漸漸地凝固了,眼睛瞪得老大,良久,才長歎一聲:

    “我說原來商議好的這幾路軍,怎麽都沒有來,就你這一路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