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尉遲大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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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阿敏在一擰細腰,依依地像一棵移動的柳條兒一樣,隨他爹爹去了。
二人從永興坊,經景興門直接穿過皇城、順義門到達布政坊。
因為皇城的老侍衛大多認識尉遲寶林,既使有幾個新來的侍衛看到他身著穿著繡對虎的紅色官袍,就知道他是當朝三品武將,誰也不好意思攔他。
要是普通的老百姓要想從永興坊到布政坊,你隻能從永興坊往南一直走,一直走到皇城外圍,再往西,經安上門、朱雀門、含光門三個門門口後,然後再向北走,就到了布政坊,整整繞了大半個圈子,多走七八裏路。
尉遲阿敏跟在尉遲寶林的後麵,高興的就像個麻雀一樣,在路中一彈一彈地走著。朱色窄袖衫,白色帔巾,綠色的百折石榴裙絲毫掩飾不住那迷人的身體曲線。
路過順義門時,從寬闊街道一旁的一棵垂柳上折下兩根細細柳條兒,一根編成一個翠色的圓環,套在梳著百合髻的頭上,一根擰成柳響兒,放在鮮若櫻桃的唇邊,輕輕一吹,便發出脆脆的黃鸝鳴叫般的聲響。
垂柳依依,佳人嫋嫋,看呆了幾位路旁的孟浪之子,恨不得把行走在柳樹下的佳人和著水咽到肚子裏去。
不一會就來到布政坊,在布政坊靠著大街的地方,有一座氣派很大的宅院,在坊牆上開了自家大門直接衝著城市大街,門口列著兩排戟架,還有甲士豪奴看守。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王公貴戚或者三品以上大員的家,隻有三品以上的官員才能對著大街開門的,一般人家的門戶卻隻能向著坊內開。
門口守衛的甲士老遠就認出了尉遲寶林,趕忙把二人讓進宅內。
隻見綠意隱映,庭院深深,曲橋回廊,流泉假山,鳳閣鸞樓,雕欄畫棟,無一處不見精巧華麗。
再往往遠處看,甍脊高起,飛簷翹角,黛瓦白牆,如層巒疊嶂。這就是尉遲敬德現在的宅邸了。
這棟宅子,連同尉遲寶林在永興坊的哪所宅子,都是李元吉的宅子。
玄武門政變之後,李世民論功行賞,尉遲敬德和長孫無忌定為頭等。每人賞賜了一萬匹絹,齊王府的錢財器物,連同齊王府,名下的多個宅子,都賞給了尉遲敬德。
哪李元吉任齊王時極會斂財,家中金銀無數,長安城內宅子有十多處,尉遲敬德一夜之間成為長安城內的超級大富豪。
後來,尉遲寶林成家後,尉遲敬德為了圖清靜,就把住的宅子給了尉遲寶林,自己搬到了現在住的這所宅子裏。
剛進宅子,尉遲阿敏就聽到一陣箜篌、琵琶和篪等混合在一起的演奏聲,從宅子一角的一處涼亭上傳來,放眼望去,很滑稽的一幕印入眼簾。
隻見豹頭環眼,虯髯如戟、滿臉疙瘩肉的尉遲敬德身著一身淡青色的寬袖道袍,頭發隨意地用象牙笄挽在頭頂,正抱著一個箜篌,鼓著腮幫子,兩雙銅鈴大的眼珠子擠得都快掉了出來,身子一抖一抖地正吹得起勁。
旁邊是的樂工有的持笙,有的持箏,有的持琵琶,有的持篪,他們好像是被老尉遲所感染,一個個使出混身的解數,有的雙手拔弦如電閃,有的兩腮鼓動如青蛙,有的用力敲梆如擂鼓,總之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好不熱鬧。
旁邊一個四十多歲的女樂工提著嗓門在唱:
“野田草欲盡,東流水又暴,念我雙飛鳧,**常不飽。”
原來老尉遲正在領著一幫子樂工在演奏清樂。
清樂又稱清商曲,隋唐時簡稱清樂。是三國、兩晉、南北朝興起,並在當時音樂生活中占居主導地位的一種漢族傳統音樂。
它是晉室南遷之後,從“吳聲”、“西曲”相結合而成的產物,是相和歌的直接繼續和發展。
它的作品絕大多數皆以愛情為題材,較少有觸及社會矛盾的現實內容。其風格一般都較纖柔綺麗,但也有一少部分反映民間饑苦的。主要用於官宦、巨賈宴飲、娛樂等場合,也用於宮廷元旦朝會、宴饗、祀神等活動。
如果不親眼所見,誰會想到,一位征戰沙場、殺敵無數的一代名將竟然穿起了道袍,玩起了音樂。
其實尉遲敬德早在貞觀十四年就請求回家養老了。
尉遲敬德在貞觀早期由於性情憨直,居功自傲,見到房玄齡、杜如晦、長孫無忌等人,常常當麵譏諷他們,議論其長短,還時不時地給朝中大員起外號。
上次在房玄齡妻子喝醋事件中,被房玄齡在臉上撓了一下,他氣不過,給房玄齡起外號叫“妻管嚴”。
所謂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搞得一代賢相,在朝臣麵前抬不起頭來。
還說長孫無忌腿短脖子長,起外號叫“大鵝”。
要說長孫無忌年輕時也算得上是個美男子了,因為長孫皇後能嫁給李世民,說明她也是百裏挑一的大美女了,他的親哥哥還能醜到哪裏去?
可尉遲敬德偏偏就給他起了這麽難聽的外號,搞得長孫無忌很沒麵子。
為了挽回顏麵,長孫無忌回家讓老婆給他特製了一雙木屐朝靴,哪靴根都有半尺多高,穿上以後,人頓時就顯得偉岸了許多,上朝時故意縮著脖子,心想:
再讓你說我腿短脖子長?
可好境不長,一次下了早朝,正逢外麵下大雪,平時長孫無忌穿著這麽高的木屐朝靴,走路就不太穩,這一下雪,心裏更是緊張。一不小心,腳下一滑,摔了個四仰八叉,烏龜一樣躺在地上,爬不起來。
尉遲敬德恰巧經過,趕忙走了過來。
長孫無忌心想:這貨還行,知道拉老夫一把。
正想伸出一隻手遞給尉遲敬德時,誰知這家夥一把把長孫無忌穿的木履朝靴給脫了下來,拿在手裏,大笑著對圍觀的官員說:
“我說長孫老兒咋這麽大年紀突然又長高了呢?原來如此啊!”
圍觀的官員哄堂大笑,把長孫無忌羞得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後來,熟讀詩書的房玄齡充分發揮想像力,給他取了個外號叫“尉遲大炮”,倒也恰如其分,誰讓他這麽嘴賤欠抽呢?
再後來,幾名官員正在一塊有說有笑的,看見他來了,笑臉一收,就躲開了。
長孫無忌,李道宗,房玄齡等幾個人正在飯店喝酒,看見他來了,房玄齡趕忙一溜小跑地去櫃台結帳去了。
尉遲大炮和這些人關係逐漸惡化,形成了惡性循環,這些人暗地裏說他這人不可理喻,和他走得近了,早晚會被他起外號,還有可有被他羞辱。
沒看到房玄齡和長孫無忌嗎?他們就是很好的例子啊!
一來二去,搞得朝中大臣多數不再理他,尉遲大炮感覺沒有意思,就主動向李世民提出離開京城出任地方官了。
這下朝中之臣倒是清靜了幾年,可好日子不長,尉遲大炮中間就回來一次,就差點把任城王李道宗的眼給捶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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