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白鴿攜書誰來多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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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明國王宮,書房之中。

    南明王公孫執坐在窗邊書桌旁邊,正在瀏覽著奏折,他的對麵也坐著一位男子,正是南明國的大夫張佑。

    能和王上同坐的人,整個南明境內,恐怕也隻有張佑張大夫了。

    一隻白色的鴿子落在窗口,鴿子落在公孫執旁邊,鴿子腿上纏著一個紅繩。

    公孫執解下紅繩,抽出了裏麵的一小快白娟,白娟之上有幾行字。

    “百裏撚去了蒼玉山?”

    公孫執微微蹙著眉頭,這是他撥的線人,百裏撚離開南明國之後,他心底不放心百裏撚,便派人跟著百裏撚,想要看一看百裏撚的去向,他果然沒有回南林,隻是沒成想去了蒼玉山。

    對麵的張佑抬起頭來,他瞧著拿白娟的公孫執。

    “百裏先生去了蒼玉山?”

    “嗯,線人說他去了蒼玉山,隻不過,蒼玉山那邊乃是不毛之地,百裏撚去那邊幹什麽?”

    公孫執順手將白娟送到燭台旁,白娟點燃,不一會兒就成了灰燼落在桌角。

    線人的來信,公孫執從來都是看過立即燒毀,連張佑都沒有見過公孫執線人的白娟。

    “蒼玉山在西北邊,蒼玉山再往西可就是無邊荒漠,也許是百裏先生向往沙漠風情,遊玩幾日也是可能的,微臣與百裏先生初遇之時,就聽先生說過,他喜歡遊覽各地風景。”

    去看看沙漠異地的風景,是文人墨客喜愛做的風雅之事。

    張佑並沒有把百裏撚的去向放在心上,在他心中,百裏撚仙人仙蹤,自然是遊覽天下河山,體味各處風景風貌人文俗禮。

    “蒼玉山旁邊有什麽嗎?除了幾個胡蠻部落小國家之外,還……還靠著西昭國?”

    公孫執微微蹙著眉頭,百裏撚去蒼玉山和西昭國有關係嗎?

    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百裏撚此人並沒有張佑口中那般的簡單,這天下第一算南林神機子,難道真的是絕世出塵,不落世俗無欲無求之人嗎?

    公孫執生性多疑,對百裏撚更是存著太多懷疑。

    “西昭國?六年之前臣服我南明的西昭國?”張佑抬眸看向公孫執。

    “嗯,西昭國如今不過我南明的附屬國而已。”

    公孫執眉梢昂起,一股子盛氣,如今的天下,誰敢低眼看他公孫執,誰敢低眼看南明國!

    “對了,在橫院的西昭國主如何了?本王有兩年沒有看他。”

    張佑放下手中毛筆,低眸想了半會子。

    “上個月祭禮的時候,我去了一趟橫院,西昭國主都已經和那裏的牛羊混成一片,早已沒有了當年的盛氣。”

    當年鄴陵一戰,北晏國與南明國將西昭國圍堵在鄴陵王城,就在大薑王朝剛剛覆滅的王城之內,兩國聯軍打的西昭軍隊潰不成軍,西昭國三十萬大軍均魂斷鄴陵,沒有俘虜全部斬殺,鄴陵血流成河,屍骨成山。

    西昭的軍隊乃是西昭王親自帶領,他也被南明王公孫執拿下,囚禁在了南明。當年一戰,隻有西昭國留在王城中的少主逃過一劫。

    戰敗後,西昭國舉國投降,成了南明的附屬國,而西昭王則一直被公孫執囚禁在王宮邊的橫院裏,而橫院原來是公孫執養戰馬的地方,戰事停歇之後就散養牛羊馬匹,成了囚禁西昭王之處。

    一直囚禁了六年,西昭國則由少主監國。

    “西昭的少主叫什麽來著?”

    公孫執撚著筆杆,突然想起西昭監國的少主來。

    張佑一邊給公孫執研磨,一邊開口:“越洆,西昭的少主名為越洆,還未到弱冠之年,十八的少年郎。不過十二歲就已經接管西昭,雖然沒有什麽大作為,西昭境內倒也管理得井井有條,也算是少年老成。”

    公孫執挑起眉頭,“越洆已有十八歲了啊?西昭境內沒什麽動作吧?”

    張佑搖搖頭,“這個倒沒有,西昭國還像往年一朝貢,今年開春,西昭國是豐年,送來的貢品比往多三成,糧食多一成,越洆也算是畢恭畢敬,有西昭王還在我南明境內,越洆就不會如何,更何況,現在的西昭怎麽可能招惹我南明,兩者之懸殊,相信越洆心中有數。”

    父王鉗製著越洆,他自認不會有什麽異心,西昭國也根本沒有和南明抗衡的兵力。

    公孫執點點頭,雖然張佑說得在理,但一貫多疑的公孫執,還是有幾分不放心。

    “小孩子長大了,心思也會多一些,可能會比以前麻煩一些,你多盯著點。”

    “是,臣會安排幾個眼線,盯著西昭。”張佑道。

    公孫執微微一笑,抬眸看了張佑一眼。

    “愛卿做事,本王放心,愛卿深得我心。”

    張佑挑了一下眉頭,一臉驚訝地瞧著公孫執,“哎呀呀,王上這次沒挖苦微臣,微臣可真是受寵若驚啊!”

    公孫執瞧著這樣的張佑真是哭笑不得,張佑也不過剛剛弱冠,還帶著一抹少年的俏色,公孫執抿唇。

    “張愛卿這是說的什麽話,本王可不曾記得,說過張愛卿的不是。”

    張佑笑了出來,朝著公孫執畢恭畢敬地行禮,雙手作揖。

    “是,是微臣記錯了,王上說的是。”

    “你呀你。”公孫執搖搖頭。

    也就隻有年少盛氣的張大夫才會這般無禮,不過公孫執也是看中了他這份無所顧忌的盛氣,才將他留在了身邊。

    ……

    羌晥國,望舒閣內。

    百裏撚站在閣樓樓頭,東窗之下。這是羌晥王宮最高之處,往東能看到蒼玉山,百裏撚握起毛筆,沾了一點青墨,落在書桌的宣紙之上,寥寥幾筆,就勾勒出一座山的輪廓。

    夜色中,一個黑影從東窗鑽入閣樓,速度之快讓人摸不到痕跡,那抹黑影出現在百裏撚的身旁,定睛一看才發現那黑影是莫湮。

    莫湮跪在百裏撚的腳下,“主上,人已經解決了。”

    百裏撚依舊握著毛筆,嗯了一聲。

    “南明王的人嗎?”百裏撚看了莫湮一眼。

    “主上猜測得沒錯,跟著主上的正是南明王公孫執的線人。”

    “南明王果然生性多疑。”

    百裏撚抬起眸子,他沒有看錯南明王公孫執的本性,公孫執對他有了猜疑之心後,不可能讓自己就這麽幹幹淨淨地走掉。

    到了羌晥國後,百裏撚便已經察覺有人跟著他們,隻是那幾日他身體匱乏,沒有精力顧及而已,這幾日便讓莫湮去查看了幾眼,公孫執的線人確實也有幾分能耐,能跟著他這麽多日。

    “解決幹淨了?”百裏撚又沾了一點墨。

    莫湮抬頭,“在山腳下動的手,連同屍體都做掉了,不會留一點痕跡在羌晥國,主上放心。”

    “嗯,很好。”

    “還有線人的信鴿,我留了一隻,信鴿上有線人傳給南明王的信條。”

    莫湮拎出一隻白色的信鴿,拿個百裏撚瞧了一眼,這種信鴿百裏撚並不陌生,這是公孫執專門養得一批信鴿,百裏撚人在北晏國的時候,公孫執就是用這種信鴿給他傳信。

    這信鴿說來也奇怪,需要一專門懂鳥語之人飼養馴化,飼養者讓它飛去哪兒,它便飛去哪兒。

    百裏撚接過莫湮手中的信鴿,抽出了綁在腳上的信條,信條之上是他進了羌晥國的消息,南明王果然在意他的去向。

    但這條消息卻沒有傳遞過去。

    “南明王的信鴿太鬧騰了,我不喜歡。”

    百裏撚看著手中的信鴿,這信鴿為公孫執傳遞了不少信息,是公孫執龐大信息網中重要的一環,若這信鴿不存在了,公孫執的信息網會如何呢?

    “主上的意思是?”莫湮有點不太明白。

    “世上懂鳥語之人不隻一個,並不隻在南境,打聽打聽去吧。”

    “主上想要找一個懂鳥語之人?”

    百裏撚撫摸著信鴿潔白的羽毛,“若找到一個懂鳥語的人,也對這信鴿進行飼養馴化,莫湮你說,這信鴿會聽誰的話呢?”百裏撚轉眸看向莫湮。

    莫湮微微一愣,“這個……這個就未可知了。”

    “我倒是想要看看會是什麽樣子。”

    百裏撚看著信鴿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