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賽戩之白鴿所飛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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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賽戩回來之時,就隻看到倒地的士兵,馬車早就沒了行蹤。

    他勒住韁繩,看著這地上的士兵,蹙眉瞬間翹了起來,抽出腰間的長鞭,猛地抽向了地上的人,賽戩的臉色十分難看。

    牛皮做的長鞭,那力道比刀劍還要鋒銳,一鞭下去皮膚崩開,血沾染在了黑鞭之上,著了鞭子的人叫喊了一聲,醒了過來。

    “人呢!?”賽戩盯著醒過來的士兵,一臉的殺氣。

    “人……人……”

    剛醒過來的士兵有些懵,環視一周之後才發現百裏先生的馬車不見了,百裏先生也不見了!

    “百裏……百裏先生呢?”士兵不知所措。

    “你問誰呢?本王不是讓你們看著百裏先生麽!人呢!?”

    賽戩卷起黑鞭,又給了那士兵狠狠一鞭子。

    “王……王上,屬下……屬下也不知,隻是一陣風吹來,屬下就頭暈沒了知覺,這百裏先生、百裏先生當時還在馬車裏的,這、這馬車它……”

    士兵是真的不知為何,他們也知道這百裏先生是賽戩極為重視之人,又怎麽敢有所怠慢。

    “一群廢物蠻子!”

    賽戩舉起黑鞭,氣得他小胡子都翹了起來,黑鞭在空氣之中發出響亮的聲音,又落在士兵的後背,立刻皮開肉綻,一片血肉模糊。

    “百裏先生去哪裏了呢?”

    賽戩的臉色差都極致,他攥著拳頭,眉頭緊皺。

    他的白鴿終於還是飛走了。

    而這“白鴿”飛往了何處呢?

    西昭國,王城門口。

    一輛馬車停在城門口外,車簾微微撩起,人來人往的王城門口出現了一張驚豔絕倫的臉,不經意見到這驚鴻一麵之人,紛紛感歎,這西昭國怎麽來了這麽一位絕貌之人,而百裏撚隻是瞧了那城門口一眼。

    這西昭國,他還是來了。

    莫湮正在城門口與守城士兵交談,此行之前,百裏撚曾令莫湮來探過路,他已然應付住。

    城門打開,莫湮駕著馬車進了西昭王城,西昭王城沒有北晏和南明的王城宏偉,西昭王城百姓人數還不如北晏南明王城人數的一半。

    西昭王城雖小,人數雖少,可是百裏撚一進城便感受到了民生安逸,兵民和諧安樂,西昭王城的時風時貌很好。

    百裏撚看著城中風景,他喚了駕車的莫湮,從車上下來,落地走在這王城之中。

    “主上,你的帷帽。”

    莫湮拿著帷帽想為百裏撚戴著,百裏撚在外行走不喜露出容顏,太容易引得別人注目,可是這一次百裏撚卻沒有接過莫湮遞過來的帷帽。

    “莫湮,聽你說,西昭的少主不喜待在王宮,經常在這王城街道之上體察民情,與民同樂?”百裏撚淡淡道。

    “是的主上,上次我來西昭王城,就瞧見了這西昭少主越洆,他人就在茶樓之內飲茶,更與士子們高談海闊。”

    莫湮一麵拿著帷帽,一麵回答著百裏撚的話,時刻注意著百裏撚的安全。

    百裏撚抬起眸子,嘴角微抿,“這位西昭少主還真是沒有架子。”

    “是的,王城之中的百姓對這位年輕的少主很是恭敬愛戴,這王城雖小,倒也是君民同心。”

    “君民同心,真是一個巧妙的詞。”

    百裏撚喃喃道。

    從百裏撚下車,一直到他走過這一條街,所過之處,人們皆瞪著大眼瞧著這位白衣男子。百裏撚的容顏本就過於矚目,又著顯眼的白衣,走在這街道之上,幾乎每個人都盯著他瞧。

    西昭王城是個小城,平時鮮有生人,這一下來了一位生人,更是如此矚目的生人,百裏撚所過的街道,幾乎都在談論這位容顏過人,白衣飄飄的男子。

    莫湮尋了一處茶樓,與百裏撚坐在茶堂喝著清茶,從進這茶樓,這茶樓的客人誰還喝茶,都盯著百裏撚一個勁兒的瞧。

    莫湮的眉頭微微皺起,他又拿出了帷帽,推到百裏撚麵前。

    “主上,要不你……”

    “莫湮,有人要來了。”百裏撚打斷了莫湮的話。

    “有人要來?”莫湮不明白百裏撚的意思,他轉頭看向門口,又在茶堂之中環視一周,並沒有見到熟悉之人。

    “屬下不明白主上的意思。”

    百裏撚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一會兒就明白了。”

    果然如同百裏撚所說,這剛剛喝了兩杯茶,門口就進了一位身著青緞長衫的男子,那男子頭綰金冠,舉止不凡,樣貌清秀少年臉,一進門就看向了百裏撚。

    百裏撚沒有抬頭,是莫湮先看到了進門之人,他愣了幾分。

    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西昭的少主越洆,莫湮上次來西昭之時,也是在這個茶樓見過越洆。

    越洆進了茶樓之後,先和茶樓老板打了一聲招呼,轉身就來到了百裏撚的麵前,舉止謙和。

    “不知道能否與這位公子同飲一桌?”越洆開口道。

    百裏撚緩緩抬起眸子,“請便。”

    越洆倒也絲毫不見外,直接坐在了百裏撚的對麵,跟在越洆後麵的侍衛有些擔憂地看了百裏撚兩眼,畢竟是生麵孔,侍衛自然擔憂王上的安全。

    “突然冒昧湊了一桌,還望公子見諒,還不知公子名諱呢?”越洆看著百裏撚。

    “百裏撚。”

    “百裏撚?”越洆聽著這名字,他眉梢微微翹起,“百裏這個姓可是不常見,我隻在早些年的大薑國聽過這個姓氏,百裏源於薑姓。我見公子相貌不凡,不像我西昭之人,公子又是百裏一姓,不知百裏公子可是薑國之人?”

    百裏撚握著茶杯,修長睫毛微微顫動,似乎有一刹那的失神,倒沒有想到最先說起大薑國的,會是還未行冠禮的越洆,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薑姓是大薑國的國姓,是王室才能會有姓氏,不過當年三國攻陷薑國王城鄴陵,王宮燃起一把火,薑王室都在火中喪生,無一人生還,恐怕這整個天下也沒有姓薑之人了吧。”

    “百裏一姓確實出自薑姓,薑王朝幾百年的曆史,也不知哪一朝的沒落王子被貶,剝奪了姓氏,給了百裏一姓,幾朝王上下來,百裏這個姓就存在在大薑國,我也確實是從前薑國而來,薑國被攻陷王城之後,我便四處遊玩流落了。”

    百裏撚的聲音很輕,說這番話之時,神情沒有絲毫的改變,隻是臉色又蒼白了幾分,眼眸垂落。

    越洆點點頭,他倒不知百裏撚心中感慨,甚至還玩笑一句。

    “那百裏公子豈不還是薑王室的後人?”

    百裏撚搖搖頭,“雖傳說百裏這個姓氏是從薑姓而來,不過幾百年過去,我也不過隻是商賈之子而已,與薑王室沒什麽關係。”

    “哦,這樣啊。”

    越洆揮著手,“傳說雖不可信,不過百裏公子確實是薑國之人,隻是不知公子到我西昭而來,是所謂何事呢?”

    百裏撚倒了一杯茶,推到了越洆的麵前,他眸色深邃,從見到他開始,越洆就沒有看出他的情緒來,隻是表情淡漠,偏有一副遺世獨立的味道。

    “隻是喜歡各處風貌人文,聽聞蒼玉山之西蒼涼荒漠很是壯觀,便想來瞧上幾眼,先過了羌晥國,在西昭邊境之時,馬車受驚便隨風來了這邊。”

    “隨風來了這邊……”

    越洆喃喃念了一遍,他唇角上勾瞧著百裏撚,打趣一句,“公子身形有幾分單薄,今日的大風確實能把公子送進西昭。”

    百裏撚抬了一下眸子,看向越洆,唇角微微一抿,“少主說笑了。”

    百裏撚說完這句話,越洆的笑聲霎時頓住,笑紋都跟著消散,他的眸底涼了幾分,看著麵前這位白衣卓卓,容貌過人的男子。

    “敢問公子怎麽知道我是西昭少主?”

    越洆從進來茶樓開始,從未有顯露過自己的身份,一進門便給了茶樓老板眼色,屬下更是單一人跟著他進了茶樓,這百裏公子居然就能猜出他的身份。

    “早就耳聞西昭少主少年英氣,氣質不凡,又喜微服私訪,流轉王城之中,便私自做了猜測而已,若是冒犯少主,還望恕罪。”

    百裏撚端起茶杯,舉過眉案,喝了一口,算是賠罪。

    越洆微微一笑,同樣舉起茶杯抿了一口,並沒有怪罪的意思。

    隻是百裏撚認出他太過容易而越洆卻不知這百裏撚是何處所來之人,隻在街上閑逛之時聽聞王城進了一位仙容仙貌的白衣男子,容顏之勝讓人瞠目結舌,他便想著瞧瞧這位男子,到底如何僅憑容貌就引起如此轟動。

    現在瞧起來不隻是容貌,心思之深更讓人意外。

    “百裏公子既來我西昭,又與本王子相識於茶樓之中,就是西昭與本王子之客,不如請公子隨本王子去王宮飲茶下棋,倒也與我聊一聊這西昭之外的風景如何?”

    越洆隨即邀約,臉色溫和。

    百裏撚抬起眸子,對上西昭少主的眼眸,“那就多謝少主了。”

    傳聞西昭少主最是親民,今日倒也是了解了幾分,少主不但常常在這王城之中轉悠,更是對第一次麵見之人便邀約進王城,越洆不是賽戩那樣魯莽之人,百裏撚知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