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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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學的路上, 杜敬之故意等了一會,也沒等到周末, 取出手機看一眼時間, 已經到了快遲到的時間了,這才去了車站。剛到車站不久,公交車就緩緩駛入了站台, 應該是之前剛剛走了一趟,車上人不算多,他順利地上了車。
到了車上, 杜敬之站在靠近後門的位置, 無聊地看著車窗外發呆。
車上有女生小聲議論:“他就是你們三中的校草吧?”
“別扯了行嗎, 才不是他呢,校草明明是周末!我們學校的女生更喜歡周末那樣的。”
“周末?是人名啊?”
“嗯呢, 就叫周末,比他高,而且性格也好, 最重要的是學習也特別好,品學兼優。”
“周末我沒見過, 不過他在我們學校貼吧可火了。”
“他怎麽在你們學校貼吧火呢?”
杜敬之扭頭朝聊天的兩個女生看了一眼, 發現是一個穿3中校服,戴眼鏡的女生。還有一個是穿7中校服,微微有點胖的女生。
被他這麽一看, 兩個人立即閉了嘴, 他猜測兩個人應該是初中同學, 不過這麽明目張膽地談論他,當他是聾子?
雖然不爽卻沒理,隻是繼續靠著欄杆發呆,心裏居然想著,他跟周末都是一家人,校草是誰有什麽好爭的?
一家人……
想著,想著,就忍不住揚起嘴角笑了起來。
不遠處一直看著他的兩個女生,看到這樣的笑容,突然心口一顫,一個一直淩厲的人,好像一瞬間柔和了下來,周身一直在燃燒的火焰在一瞬間轉化為溫暖的陽光。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3中的女生,突然對杜敬之是校草這件事,有了些許認同。
進入學校的時候,杜敬之就看到謝西揚遠遠地從對麵走了過來。
杜敬之看到這貨就樂了,快步走了過去,似乎還想主動打招呼。結果謝西揚看到杜敬之後,突然瑟縮了一下,向後了一步之後,稍微遲疑了一瞬間,還是繞著他走了。
這模樣,倒是讓杜敬之一怔,突然產生了一陣熟悉的感覺,在謝西揚身上找到了一絲杜衛家的感覺。
但是杜衛家不怕他,杜衛家隻怕周末。
他突然越發好奇,周末是如何處理謝西揚這件事的,能讓謝西揚這麽賤的人,都一下子老實了起來。出於好奇,他還快走了幾步,想要追上謝西揚,結果看到謝西揚突然拔腿就跑,不由得一陣發愣。
回到教室,他又陷入了沉思,突然開始猜測,周末是不是真的……不像表麵那麽人畜無害?
為了不再跟周末之間產生誤會,杜敬之思考了幾節課的時間,決定發短信給周末,問問是怎麽回事。
周末拿著書,跟程樞結伴往多媒體樓進,剛進門,就看到同班同學圍在壁畫前感歎:
“哇!好漂亮!上次看到的時候,還隻是一個輪廓呢!”
“咱們學校居然也能畫這樣的壁畫,難得啊。”
“這個畫壁畫的師傅功底挺高啊,科班出身吧?”
“怎麽覺得人物有點像周末。”
“真別說,這大長腿。”
“很明顯好嗎,右下角署名呢!”
程樞也跟著湊過去看,又看了看右下角的署名,直接問了出來:“我說周末,你要不要臉了,把自己畫到學校的壁畫上去了?你這是想名垂青史?”
周末站在壁畫前,看著這幅基本完工的畫,以及壁畫右下角的署名,忍不住暖暖地笑了,卻隻是反問:“很像我嗎?”
“像?!根本就是吧,你看看後腦勺那個旋,還有這腿,根本就是你,細節都是照著你來的好嗎?還有這個署名……署名……杜敬之畫的?這個杜敬之這麽牛逼?完全看不出來,原來那個杜敬之是一個多才多藝的扛把子!”程樞震驚了,看著畫好半天,吧唧吧唧嘴,總覺得這兩個人的名字放在一塊,怪怪的。
周末又盯著畫看了一會,然後拿出手機來,對著壁畫拍了一個照,算是拍照留念,剛蹲下身,準備照名字的時候,突然收到了一條短信。
他先是拍了一張相片,這才推開手機的滑蓋,去看手機短信。
杜敬之:今天早上謝西揚看到我就跑,你們發生什麽了?我怎麽覺得他怕我呢?
他一邊走,一邊回複短信:高主任警告他了,如果再有此類事情發生,就讓他離開學生會,外加警告處分。
杜敬之:就這樣?
周末:對於謝西揚來說,這就夠恐怖啦。
杜敬之:你沒威脅他吧?
周末看著短信,咬著下唇思考了一會,正醞釀著該怎麽回答,就看到杜敬之又發了一條短信過來:乖,跟小鏡子說實話。
他看著手機屏幕“撲哧”一聲笑出來,左右看了看,看到不少人都在看他,他這才強行壓下嘴角,故作鎮定地看著手機屏幕。
程樞一邊上樓梯,一邊問他:“周末,你不會談戀愛了吧?”
“啊?”周末被問得一愣,思量了一下,這才回答,“我覺得我的日子每天都比戀愛了都幸福。”
程樞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嘟囔了一句:“你這個人,說話確實有點肉麻兮兮的,估計你以後哄女朋友很厲害。”
“嗯,會哄的。”周末漫不經心地回答了一句,打著字,在樓梯間停了下來,回複短信:確實有威脅幾句,讓他別招惹你。
杜敬之:你沒打人吧?
周末:放學時間那麽緊,哪有這個時間?
杜敬之:說得也是,我有的時候在想,你說我們倆在3中,算不算黑白兩道通吃啊?
周末已經走到了教室門口,看到這條短信,再次笑出聲來。朝程樞看了看,發現程樞的眼神已經很有內涵了,這才快步回了座位,同時打字回答:還真有點這個意思。
杜敬之:腐敗啊……腐敗。
周末:好啦,我要上課了,你也認真點。
晚上,杜敬之回到家裏,就跳過陽台去了周末家。
周末的露台門沒關,他直接就走了進入,探頭往裏麵看,喊了一句:“圓規哥哥,小鏡子來給您請安了。”
周末正坐在電腦前,點擊著鼠標,看到他過來立即笑了笑,說道:“快進來,我正給你弄微博呢。”
“微博?什麽玩意?”杜敬之走進房間,到了周末身後,往電腦屏幕上看。
“我今天上多媒體課,老師說最近出的內測版微博,將會在幾年內代替現在博客的地位,成為主流的社交平台,也就是微型博客。我回來之後就給你注冊了一個賬號,把你平時的畫都傳上去了。”
“多媒體老師總是說話特別飄,還說過幾年,科技即將改變世界,科幻電影裏的設想都有可能實現!我期待著哪天看到擎天柱跟威震天打架。”
“不過我覺得這個微博有點意思,聽說類似的平台,在國外早就火了。反正弄一個賬號玩玩唄,如果能夠幫你提高點名氣,說不定你還能接點約稿,給別人有償的畫點畫。”
“誰能找我一個學生畫畫啊?”
“我覺得你畫得特別好,用不了幾年,你肯定出名。”
杜敬之揚了揚眉,沒再說什麽,隻是坐在了一邊,看著幹淨的書桌桌麵,猜測到周末是回到家裏之後,書包都沒打開,就在這裏開電腦弄微博賬號了,不由得有點感動。
周末還在用數據線上傳相片,他覺得有點餓,於是說:“你家什麽時候開飯啊,我來蹭飯的,我要不要跟阿姨說一聲給我帶一口飯?”
周末這才停下動作,看著杜敬之,詫異地問:“你還沒吃飯?”
“我媽換工作崗位了,最近出差去了,要是不方便我就出去吃,我媽給我留錢了。”
“不用,我給你做飯吃吧。”周末說著站起身來,“我父母出去外地見客戶了,不在家,我本來想自己隨便吃點什麽湊合一口的,既然你來了,就一起吃吧。”
杜敬之跟著他出房間,就像一個跟屁蟲,很是討好地說:“行,我給你打下手。”
“怪不得你進門的時候那麽乖。”
“這話不能這麽說,我一直打從心底裏仰慕圓規哥哥。”
周末回身揉了揉杜敬之的頭發:“乖,給你做肉吃。”
周末到了家裏的廚房,打開冰箱門翻找了一會,取出一塊凍好的五花肉放在了盤子裏等待解凍。接著,在冰箱裏翻找其他的菜,思考著該做什麽給杜敬之吃。
杜敬之貪吃,還是那種吃不胖的體質,更加肆無忌憚。
紅燒肉一直都是杜敬之的最愛之一。為此,周末好跑了好幾條街,專門買了一口,能夠更好烹飪紅燒肉的砂鍋,隻是為了做給杜敬之吃。家裏的冰箱裏,五花肉都是常備的,還是特意選擇的肥瘦相間的三層肉。
每個人,都有自己獨愛的味道。
周末跟杜敬之認識了這些年,已經掌握了杜敬之喜好口味的那個點,糖跟鹽需要放多少,他都計算得很清楚。
好的紅燒肉,味道香甜鬆軟,入口即化,還因為含有豐富的膠原蛋白,吃了還有美容養顏,增強皮膚彈性。周末會掌握好製作過程中的每個細節,保證在吃的時候,肉,肥而不膩,卻回味無窮。
周末做了兩人份的米飯後,想了想,又取出筋麵粉來,揉成麵團,包上保鮮膜,放在一邊醒發十分鍾左右。
杜敬之另外吃的一樣食物,就是肉鬆蛋餅。
麵需要軟一些,不能太硬,醒發好了之後,需要將麵揉成長條,在切成小段,擀成麵餅。比較關鍵的一步,就是讓雞蛋跟麵餅完美的融合,還要掌握餅的鬆軟程度。出鍋之後,包裹上肉鬆以及一起配料,淋上番茄醬,就又是一種主食。
因為沒有提前準備,最後隻能再配上一鍋清淡的菠菜湯。
米飯不用他們管,等待好就行。紅燒肉放在鍋裏燉著就可以,偶爾看一看,沒有粘鍋還有火候就行。
於是兩個人一塊忙碌著做餅,周末負責擀餅,杜敬之在一邊,擼起袖子一副準備大幹一場的樣子,最後也隻是幫忙撒麵粉。
“你什麽時候學的這些東西,現在已經做得這麽利索了?”杜敬之看著周末嫻熟的樣子問。
“具體的記不清了,反正就是總覺得你太瘦了,想把你喂得胖一點,就開始學習做菜了。結果,我喂了你這麽多年了,也沒見你胖。”
杜敬之聽了忍不住大笑:“我這人就這樣,可能是因為吃的多,一天上兩次大便,早晚各一次,特別有規律。而且因為新陳代謝好吧,臉上從來不長痘,皮膚好得很,你看看。”
說著,把臉湊到了周末麵前。
周末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瞳孔稍微顫了顫,最後隻是低垂下眼瞼,繼續做餅。
“我就跟個白癡一樣,現在頂多會燜米飯。”杜敬之再次感歎起來。
“你不用會,我會就行了。”周末回答,然後說起了另外的事情。
“我記得你小時候,特別願意吃,雖然不吃獨食,但是有幾樣東西跟你搶,你一定會崩潰大哭。”周末說的時候,一個勁的笑。
“啥?”杜敬之自己都不記得了。
“我記得阿姨當年就給你買了一個甜筒吃,想跟著吃一口,最開始沒舍得,就在最後把甜筒根,也就是那個尖吃了,結果你哭的啊,震天動地。”
杜敬之有點不好意思,抬手擦了擦鼻尖,擦了一鼻子麵,跟著說起來:“不僅這個,薯片最後一片,盤子裏最後一塊排骨,誰吃了我跟誰急。不過最近不了,畢竟大了。”
“現在想想挺有意思。”
“你也有黑曆史。”杜敬之不肯退讓,跟著說起了以前的事情。
“有嗎?”
“有,從小就能說會道的,我還記得有一次過年來你家裏玩,一群親戚在一塊,你有一個挺厲害的小姑姑被逼婚,一群人勸。你過去說了一句:‘小姑姑是太優秀了,才找不到配得上她的人,別催小姑姑了,凡人是配不上仙女的,牛郎跟織女最後還不是分開了?’然後那個小姑姑抱著你猛親。”
周末忍不住蹙眉,問:“這也算黑曆史?”
“從小就這樣花言巧語的,你估計就是天生的渣男,以後會遊走在花叢中。”
“我怎麽渣男了,你看到我花心了嗎?”
“估計大學之後就開始放蕩了。”
“這隻是你的假設,並且沒有最基本的事實根據。”
“反正那個時候,你那個小姑姑給壓歲錢,給別人300元,肯定給你500元。給別人500元,肯定給你800元或者1000元。”
“當時我的壓歲錢全拿來給你買糖了。”
小時候的壓歲錢,對孩子來說真是一筆巨款。
周末的壓歲錢還因為親屬圈都很成功,所以出奇的多,那個時候周末拿了壓歲錢,頂多給自己買幾本參考書,其他的錢,全部用來給杜敬之買糖跟零食了。
杜敬之一聽就樂了:“你跟棒棒糖批發部似的,我不要你硬給,後來都懶得跟你客氣了,你還好意思說。就因為你,我換牙的時候嚇壞了,還當是糖吃多了,牙都崩潰了,不要我了。”
“你愛吃,就給你多買點。”周末笑得見牙不見眼,他總覺得,有錢給杜敬之花,也是一種幸福。
“不過話說回來,你那個小姑姑現在怎麽樣了?”杜敬之又問。
“小姑姑是留學回來的,還是女博士,確實厲害,她現在還未婚,我覺得過得挺快樂的。”
“對,我還記得她當年說的呢,跟一個女親屬說的:‘對,你結婚了,現在有個兒子,有一身贅肉,一臉褶子,還有什麽?我手裏有幾套房子,幾百萬存款,三輛車一輛單號兩輛雙號。你們頂多按當天的衣服配個包,我按照當天的衣服配輛車。’我估計,我媽能羨慕死你那個姑姑。”
“嗯,堅持自己要想要的生活,隻跟自己喜歡的人一起生活,如果不能跟他在一起,單身一輩子也無所謂。”
杜敬之捏著麵粉,思量了一會點了點頭,然後下意識地看向周末。
周末也在看著他。
一瞬間四目相對,眼神流轉,曖昧橫生。
然後杜敬之悄悄地紅了耳尖,周末則是笑了起來,眼中帶著可以溫暖寒冬的暖意。然後拿起手絹,給他擦了擦鼻尖的麵。
忙碌了將近兩個小時才算是做完了這頓飯。
杜敬之愛吃紅燒肉,今天的紅燒肉又做得特別夠味,杜敬之幾乎是一個人,吃完了全部的肉,還吃了一碗米飯,兩張餅。
再次上樓的時候,杜敬之的腳步都有點發飄,一個勁感歎:“唉我去!可能是肥肉吃多了,有點迷糊了,就跟戴了一副五六百度的眼鏡似的。”
周末趕緊扶住了杜敬之,架起杜敬之的時候,突然開口:“小鏡子是不是長高了?”
“我也覺得有點……”
杜敬之剛進屋,就被周末按在了牆邊,讓他站直,然後,周末走到了他麵前,跟著站直。兩個人的腳尖貼著腳尖,胸口的衣服摩挲著,杜敬之隻要抬眼,就能看到周末那張俊朗的臉。
兩個人挨得很近,這模樣就好像兩個人即將親吻。結果,周末隻是挨著他,跟他比量身高。
杜敬之有點不好意思看周末,於是眼睛看向另一邊,問:“比量身高,不是該背對背嗎?”
“確實,可是背對背我就看不到你多高了。”
“怎麽樣,高了嗎?”
周末把手蓋在了杜敬之的頭頂,用鼻尖貼著他的額頭,鼻翼裏噴吐出的溫熱氣息,在他麵前擴散開。體內升騰起了一團火熱的感覺,讓他喉嚨發幹,他吞咽了一口唾沫,都沒能緩解分毫。
“確實高了,我估計你現在應該是177厘米到179厘米左右。”周末說道。
杜敬之受不了這種姿勢,總覺得自己在被周末調戲著,直接推開了他,一下子撲到了周末的大床上,打了一個滾:“我腦袋迷糊,我要躺下休息一下。”
周末沒再跟著他,隻是在房間裏翻箱倒櫃,最後找出了一個卷尺,接著到了床邊,把杜敬之推著翻了個身,麵朝下趴著,並不氣餒地給他量身高。
他自己扶著卷尺的頂端,周末則是拿著卷尺到了他腳跟,來回確認了幾次,才回答:“178厘米了,你最近長得挺快啊。”
“杜衛家是179厘米好像。”
“阿姨個子不算矮,我估計你能長到180厘米多。”
杜敬之翻了一個身,側身躺在床上,盯著藍色的窗簾看,又嘟囔了一句:“肉吃多了,世界都充滿了夢幻感。”
周末忍不住笑,抬手摸了摸杜敬之的額頭問:“我該怎麽拯救你呢?”
“我覺得我需要一瓶可樂。”
“好。”
周末立即下樓去取可樂了。
杜敬之先是探頭看了門口一眼,這才貓著腰,說了一句:“操……”
真是饑渴難耐了,比量個身高也能起反應,他需要喝一杯可樂冷靜一下。
周末再回來的時候,他已經緩解得差不多,躺在床上思考人生。
“倒在杯子裏,還是直接喝?”周末問他。
“直接喝吧。”他說著起身,自己坐在床邊喝可樂。
周末則是再次回到了電腦前,用數據線傳畫,然後發布到微博上去。杜敬之喝了一會可樂才問:“你給我注冊的名字是什麽啊?”
“小鏡子是天使。”
“我給你30秒,把名字改了,不然我以後每年的今天都給你燒紙。”
周末一臉遺憾的表情,還是把名字改了,因為目前是內測階段,用戶還不算很多,名字幾乎沒有重名的,於是很順利地改成了:杜敬之。
杜敬之挪了一個位置,過來看周末弄微博,又問:“你沒注冊一個?”
“我用這個東西沒用啊。”
“就我一個人多沒意思啊,都沒個認識的人。”
“行吧。”
周末跟著注冊,不過很不巧,就算人少,“周末”這個名字也被搶了。兩個人思前想後好半天,都想不出名字來。
“要不叫周末是小天使?”杜敬之憋著笑問。
“算了吧,我這個身高頂多是大烏鴉。”
“那就叫圓規哥哥吧。”
“也行吧,反正就是陪你玩的。”
兩個人折騰完微博,就放在一邊不再理了,開始埋頭寫今天的作業,寫完之後,都接近11點鍾了。
杜敬之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周末隨意地看了他一眼,手上的筆沒停,同時說了起來:“阿姨今天不回來,你門反鎖了嗎?”
“鎖了。”
“哦,那留我這睡吧,反正我家裏沒有其他人。”
“不了,我還得回去洗漱呢。”
“在我這照樣洗,就當陪陪我了,我一個人害怕。”
杜敬之聽完就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看向周末,用手推了推周末的肩膀:“我說你是怎麽有臉說出這樣的話的?”
“發自肺腑。”
“行啊,看在你喂飽我的份上,陪陪你這個害怕的小男生。”杜敬之起身,打開露台門,“我回去換身睡衣再回來。”
“穿我的吧。”周末立即起身抓住杜敬之,然後在自己衣櫃裏翻找起來。
杜敬之“哦”了一聲,關上門看著周末翻找,然後找出了一套靛藍色條紋的睡衣,遞到了他手裏。他摸了摸材質,就覺得這件睡衣,肯定比杜媽媽買的那些,印著小黃鴨子的睡衣質量好多了。
他拿著睡衣,直接出了房間門:“我先去洗漱了。”
“我還有沒穿過的內褲。”
“不用,我最近不喜歡穿內褲,喜歡真空。”
“……”周末動作一頓,點了點頭,就沒再說什麽了。
過了一會,杜敬之突然在樓下扯著嗓子喊周末:“圓規!圓規!筷子!周末!孫子!”
喊到孫子的時候,周末出現了,他趕緊閉了嘴。
“欸,圓規哥哥,你家浴帽放哪了?”杜敬之扶著門,探出頭來,改成討好的語氣問。
“我給你拿吧。”周末歎了一口氣,伸手打開浴室門,卻看到杜敬之光著上身站在浴室裏,下身還是他之前那條牛仔褲。
杜敬之很白,白到接近透明,其他地方顏色也很淺,不僅僅頭發接近棕色,身上那兩點也接近粉嫩嫩的顏色。周末不是第一次看到了,每次看到的時候還會有點別扭,總覺得,這膚色配上那兩點,就跟糕點一樣,秀色可餐。
周末隻是停頓了一瞬間,就到浴室裏找浴帽了,接著直接出去。
12點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分別洗漱完畢,杜敬之已經躺在了被窩裏,拿著手機跟劉天樂聊天。
據說,他畫的壁畫,不知道被誰傳給了7中的學生,現在他不僅僅長得帥,還會畫畫的事,已經在7中出了名了,還被賜予了“風流才子”的稱號,也不知道他怎麽就風流了。
敬而遠之:你說,我怎麽在7中火了呢,我在3中就沒這麽受歡迎。
臭臭:咱們學校一群書呆子,有幾個有空看貼吧的?裏麵沒幾個帖子回複超過10條的。
敬而遠之:這算不算一夜爆紅?
臭臭:這才哪到哪啊,你以後肯定牛逼。
敬而遠之:借你吉言了。
臭臭:真事!杜哥,我跟黃胖子早就覺得了,杜哥你就一神人,學習不好不壞,但是有才啊,畫畫太牛逼了,簡直就是大神級別。最重要的是,你長得還不錯,以後可以靠臉吃飯,也可以靠才華。
他看著聊天記錄正笑呢,周末就回了房間,直接關了燈,爬進被窩裏,十分自然地伸手抱住了他,小聲問:“笑什麽呢?”
他把自己在7中大火的事情跟周末說了,還說了劉天樂說的話。
“嗯,是啊,小鏡子好帥氣,也很有才華,是一個大寶藏,現在大寶藏被我抱在懷裏了,你說我幸運不幸運?”
他沒掙脫周末的擁抱,用手機繼續打字回複,跟劉天樂說晚安,同時說了起來:“哪有圓規哥哥厲害,萬眾矚目,腦子聰明還努力,一直都是學神級別。”
周末笑了笑,笑聲清脆好聽,就在杜敬之的耳邊,讓他酥麻了半個身子。
然後,周末說:“現在學神抱著你呢。”
周末的懷抱總有一種,能讓人鎮定下來的作用,被周末抱著,就算經曆了一整天的腥風血雨,渾身浴血,都能被瞬間治愈。
周末的笑容暖暖的,擁抱暖暖的,整個人的氣質都暖暖的。
多麽完美的一個人啊,在杜敬之的眼裏,周末簡直毫無缺點。或許是因為“喜歡”,所以才會情人眼裏出西施吧。
“晚安了,圓規哥。”杜敬之說了一句。
“嗯,晚安爺爺。”周末回答。
“操,你在這等著我呢?”
“沒有,我等著孝順您老人家呢。”
他“咯咯”地笑了半天,這才連續說了幾次:“睡覺睡覺,明天爺爺還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呢。”
周末的擁抱又緊了緊。
最近又到了尷尬的時期,天氣開始轉冷,卻還沒到給暖氣的日子。
3中是一所很老的學校,基本是靠暖氣片,統一在靠窗的那麵牆,此時冰冷的如同一座冰山,還在散發著森森冷氣。
學生們很無奈,於是隻能將寒冷視為提神的利器。
杜敬之這幾天沒再臭美,而是老老實實地穿起了秋褲,然後套上校服褲子去上學。臨出門前,周末從抽屜裏取出來了兩個暖寶寶,蹲在了杜敬之身前,幫他貼在了腳上。
“又不是寒冬臘月。”他忍不住感歎。
“貼上點暖和,我看你還在穿運動鞋。”周末不管,繼續幫他貼。
“行,我先回家了,不然沒鞋穿。”
“我在單元門口等你。”
兩個人一前一後去了車站,依舊是不遠不近地站在一起等車。
原本一切如常,卻出現了意外。
一個人從遠處滑滑板到了這個車站,剛到,就左右看了看,然後走到了杜敬之身邊,手裏拿著滑板站定。
杜敬之看著岑威,一臉的疑惑,卻沒開口。
岑威到了杜敬之身邊,累得直喘,甩了甩手臂嘟囔了一句:“你家這可真遠。”
“關你什麽?”
“感歎一句。”
“找我有事?”
“好奇……”岑威說著,笑了起來,依舊是那副雅痞的模樣,指著頭發問杜敬之,“你的頭發顏色,真的是天生的?”
杜敬之的表情突然變為對傻子的關愛:“你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岑威“嘖”了一聲,嘟囔:“性格真夠差的。”
杜敬之一臉厭煩地白了岑威一眼,不準備再搭理了,從包裏取出MP3來,戴上耳機準備聽歌。
岑威將雙手插|進口袋裏,腋下夾著滑板,扭頭去看杜敬之,先是看了看他的頭發,然後又探身去仔細看他的臉。
他沒好氣地白了岑威一眼。
“在聽什麽歌?”岑威居然直接將他的耳機拿走了一個,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跟著聽起歌來。
他直接搶了回來,態度十分不爽地罵了一句:“你找茬是吧?想打架?”
岑威對著他歪嘴角,痞味十足,歎了一口氣,抬頭望天:“真不好搞。”
他看著岑威,想要罵人,卻用眼睛餘光看到了周末,周末也在看著他們倆。他遲疑了一下,沒理,隻是走了幾步,躲開了岑威。
岑威的感覺十分敏銳,直接回頭看向周末,毫不遮掩的上下打量,並沒有多在意,隻是繼續看向杜敬之了。
上車之後,岑威再次跟著杜敬之上了車。
周末蹙著眉看著,到了車上,穿過擁擠的人群,就看到杜敬之又跟岑威肩並肩站在了一起。他伸出手,想要推開岑威卻猶豫了一瞬,最後將杜敬之推到了一邊,自己則是站在了兩個人中間。
岑威詫異地看著周末,再看杜敬之被推開,居然一點脾氣都沒有,並沒有說什麽。站在原位,看著車窗外,思考了一會,突然揚起嘴角笑了,嘟囔了一句:“原來是這麽回事啊……”
說著,看向周末,目光坦然。
周末被審視得不悅,回看向岑威。
杜敬之戴著耳機聽歌,並沒有在意他們兩個人,還在用手機給劉天樂發消息:你問問你媳婦,她們學校那個岑威,是不是個神經病。
臭臭:又怎麽了我的哥哥,我們倆現在就在一塊呢。
敬而遠之:那貨跑我家門口來了,現在跟我一塊坐車上學呢。
等了一會,劉天樂才回複消息:我媳婦跟他不熟,幾乎沒有過來往,不過她答應我,去跟其他班的女生打聽打聽。
敬而遠之:行,替我謝謝她。
下了車,岑威沒再騷擾杜敬之,而是滑著滑板離開了。
杜敬之看著岑威離開,心裏猜測,這人多半是個事逼,想要來挑事打架。誰比較帥很重要?競爭心要不要這麽強?
到了學校,第二節課上著課,劉天樂就把手機給了杜敬之。
杜敬之看到手機屏幕,就是跟柯可的聊天界麵,估計是讓他看聊天記錄,這才看了一眼。
瓔珞流蘇:寶寶!剛才嚇死我了。
臭臭:怎麽了,寶貝?
杜敬之才看這麽兩句,就直幹嘔了。
瓔珞流蘇:我剛才去高二三班門口,找朋友打聽岑威的事,結果岑威自己就出來了,走到我旁邊問我,想了解他什麽。
臭臭:我去,他不會誤會你看上他了吧?
瓔珞流蘇:不知道啊,我嚇跑了,什麽也沒問到。
一下課,杜敬之就召集了自己的手下……也就是劉天樂跟黃雲帆兩個人,湊在一塊開了一個小會。
“我總覺得那個7中的,是來找茬,想要約架的。最近這陣子你們都注意一點,告訴5班跟8班的那幾個,別被單獨堵了。”杜敬之十分正式地說了這樣的話。
劉天樂坐在前排,轉著身子掏了掏耳朵,忍不住說起來:“杜哥,不對勁啊,我怎麽覺得這個叫岑威的架勢,跟要泡妞似的呢?”
“滾蛋!泡妞?泡我啊?”
“這都追到家門口去了,如果是想約架,也太有誠意了點吧?”
“我怎麽知道神經病是怎麽想的,我要是知道了,我不也是神經病了?”
“行吧,我注意著,然後讓我家柯可繼續幫著問。”
黃雲帆似乎也沒當回事,湊過去問劉天樂:“你問問你媳婦,有沒有漂亮的妹子,給我介紹一個。”
“有是有,估計現在都是杜哥粉絲。”
“可以啊,我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
杜敬之對他們之後的聊天內容不感興趣,也就不搭理了,一抬眼就看到周蘭玥正回頭瞅他呢,他立即抬起手,擺了一把停止的姿勢:“行,閉嘴,我知道你要說什麽。”
周蘭玥根本沒閉嘴,隻是湊過來說了一句:“杜哥,我怎麽總覺得,你有點故意回避這方麵的事情?”
“沒有。”
“我感覺你什麽都知道,什麽都懂,就是故意裝傻。估計你也覺得對方喜歡你了,你自己不承認而已。”
杜敬之也不傻,誰對他什麽樣,他都感覺得出來。
尤其是因為家庭的緣故,讓他從小就敏感,誰對他不喜,他就避得遠遠的,誰如果對他表示好感,他也能察覺,然後回饋回去。
但是,他不肯承認周末喜歡他。
因為自卑吧……總覺得自己這樣的人,根本配不上周末。還有就是,不想耽誤了周末,成為一個異類。
周末就該過正常的生活,找一個女朋友,組成一個和睦的家庭,幸福美滿地過下半輩子,而不是跟著他一塊斷子絕孫。
還有就是,周家人都對他跟杜媽媽十分友好,他怎麽可能拐走他們的寶貝兒子?
有的事情,說起來容易,但是真的下定決心,做出來卻很難。
就好像,杜敬之不肯踏出那一步,也不舍得避開周末。
至於岑威,杜敬之則是沒多大感覺,他否認那種猜測,是因為他覺得,這麽小的一個圈子裏,不該有那麽多異類。
沒錯,在他看來,自己就是個喜歡男生的,異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