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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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敬之有點氣炸了。

    黃雲帆還當高主任訓他們了, 不敢跟杜敬之說話,隻是偷偷問劉天樂:“什麽個情況啊?你們倆沒事吧?我給你們倆買麵包了。”

    劉天樂把事情經過跟黃雲帆說了一遍, 黃雲帆想了半天, 才扭頭問杜敬之:“杜哥, 是不是你跟周末一起畫畫的時候, 你們倆相處得挺不錯啊, 感覺周末挺幫著你們的。”

    杜敬之氣得直缺氧, 腦袋裏嗡嗡叫喚,不願意搭理人, 趴在桌子上裝睡覺。

    這感覺真差勁, 連吃醋的資格都沒有, 悄無聲息地喜歡, 然後悄無聲息地吃醋,最後又得悄無聲息地自我調節。

    柳夏那是明擺著要泡周末呢, 堂堂正正的, 能撒嬌能起外號。他呢,啥都不是,在學校裏,跟周末連朋友都算不上。

    可是……仔細想想, 他生什麽氣呢?

    當初是他要跟周末裝陌生人的,是他自己不主動表白,嚐試追追周末的。

    沒錯, 一直都是他慫!他跟個傻蛋似的, 就隻能在這裏, 自己跟自己生氣,估計周末還會覺得他莫名其妙。

    因為杜敬之這種無名火,讓周圍的人都不敢招惹他,以至於他到了放學,都沒人敢跟他說話,他也沒心情去關心高海濤的處理結果,就是背上書包,直接就走了。

    從車站到小區,走捷徑有一個小巷子。

    平時杜敬之為了買煎餅果子,會走大路,今天則是在回來的時候,走了小路。

    小路兩側都是小區的院牆,中間隔出來隻能通過自行車的小道。這裏的居民樓密集,因為建築物都不高,樓與樓、小區跟小區之間距離很近,屬於老破小的學區房。房子年代久遠,兩邊的院牆爬滿了爬山虎,此時掛在牆麵上的,大多是光禿禿的杆子,以及孤零零的幾片紅色葉子。

    杜敬之獨自一個人走在路上,突然有點不想回家,就停在半路上,思考著,要不要出去吃點什麽,緩解一下心情。

    “小鏡子,想什麽呢?”周末的聲音突然從他身後傳了過來,然後走到了他身邊,揉了揉他的頭發。

    他有點不爽,瞪了周末一眼。

    周末從來不怕這個紙老虎,依舊是笑眯眯的模樣,想要幫杜敬之拿書包,卻被他甩開了。

    他往後退了一步,把雙手□□褲子口袋裏,一臉不悅地嘲諷了一句:“我想什麽,你管得著嗎,你也居委會大媽性格啊?”

    “還生氣呢?”周末的語氣依舊十分溫和,走到杜敬之的麵前,用自己的鞋尖碰了碰杜敬之的鞋尖,似乎是在用這種方式哄杜敬之開心。

    誰知,杜敬之繼續往後躲,似乎很不想跟周末接觸。

    周末這次沒有再湊過去,隻是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看著杜敬之,等待他消氣。

    “我有什麽氣可生的。”杜敬之回答,明顯口是心非。

    “我能看出小鏡子在生氣。”

    “我還生孩子呢。”

    “嗯,我道歉。”周末其他的倒是沒表現出來,隻是態度極其好,發覺杜敬之的語氣不對,立即道歉,絕不含糊。

    “你沒什麽可道歉的,你又沒做錯什麽。”

    “讓小鏡子生氣了,就是我的錯,當然該道歉。”

    杜敬之沒來由地又來了脾氣,抬起腳對著周末的屁股就是一腳踢了過去:“我怎麽看你那麽不爽呢,你平時在我沒看到的時候,是不是經常被人欺負啊?”

    “被欺負?”像這樣被踢屁股,倒是隻有杜敬之一個人做過。

    “那個謝西揚,把東西往你臉上扔,還有那個腿粗粗,也把工作一個勁地推給你。”

    周末這才恍然,先是思量了一下,才微笑起來:“原來小鏡子是因為這個生氣啊?”

    “我說你是不是個沒脾氣的傻子?太好說話了吧,誰都能欺負你,你加學生會是去當苦力的嗎?你的會長位置是靠一個人攬下所有工作,得來的嗎?”

    杜敬之說話的時候,還在用手一下一下地推周末的肩膀,迫使周末向後退,一步一步退到了牆根下麵,碰到了藤蔓,還碰落了幾片葉子,這才不再後退了。

    周末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於是隻是回答:“加入學生會隻是想,方便保護你。”

    “如果你是這麽保護的,我用不著你保護!”

    “可是……”

    “沒有可是,我隻許你對我一個人好,不打算你當個會長,成了中央空調,對誰都好,明白嗎?”

    周末抿著嘴唇,看著杜敬之。

    杜敬之非常生氣,表情裏帶著憤怒,看著周末時的眼神,幾乎冒著火。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周末被他這樣對待,還覺得蠻開心的,也許是因為……他其實是想要維護自己吧。

    “其實學生會的工作,都是大家在一起做,我負責發布任務,幫助解決問題,最後收來他們的勞動成果。其實到最後,我隻是公司領導一樣,沒做多少工作,最後功勞卻是我的。”

    “我怎麽沒看出來?”

    “因為你每次看到的……都是不太和諧的場麵。”

    “和諧!挺和諧的!非常和諧,撒嬌、賣萌,還腿腿哥哥呢……”

    “唉,柳夏對我的這個稱呼,我很早就跟她說了,不要這麽叫了,她不聽。”

    杜敬之又陰陽怪氣地學了起來:“長腿哥哥,腿腿,哎喲,還兩個人單獨的小外號,多親密啊!”

    周末有點不好意思地抬手撓了撓頭,尷尬地清咳了一聲,才回答:“就像……我叫你小鏡子,其實隻是個稱呼。”

    “所以你叫我這個外號,也隻是個稱呼。”

    “對,你也可以叫我外號啊,隨便叫什麽都行。”

    杜敬之又不爽了。

    非常不爽!

    周末雖然隻是在解釋,他跟柳夏沒什麽,小外號也沒什麽,但是杜敬之不高興了。之前還覺得,他跟周末之間也是有小外號的,結果現在,周末表示隻是稱呼,沒有別的意思。

    所以他跟周末也沒多親近!

    周末看到杜敬之生氣,非常著急,情急之下,隻能想到一個方法:“小鏡子,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吧。”

    “吃個屁吃,一天就知道吃。”明明他之前停下,就是在思考去吃什麽。

    “可是……我確實沒挨欺負,高主任也對我特別好,你別生氣了,好不好?乖。”

    “那發短信的那個是怎麽回事?”

    “發短信?什麽發短信?”

    “那個腿粗粗還說要給你發短信呢。”

    “呃……學生會成員都有我手機號,有問題了,就發短信問我。”

    杜敬之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掐著腰,在小路上來回走。

    周末想往前走一走,靠著藤蔓挺不舒服的,結果剛動一下,杜敬之就朝他吼了一句:“誰許你動了。”

    “好好好,我不動。”

    “那個腿粗粗在追你?”杜敬之這次直接問了主題。

    周末有點為難,思考了一下才回答:“不過我拒絕了,她放棄沒我就不知道了。你也別說出去,這對女生的影響不太好。”

    “你倒是挺為她考慮啊。”

    周末這個委屈啊,吞了一口唾沫才試探性地問他:“這次是因為什麽生氣?因為我為柳夏考慮生氣,還是因為黃雲帆追的女生,倒追我而生氣?”

    “我就是生氣怎麽了?嫌煩了?”

    “沒有沒有,就是問問,小鏡子生氣不需要理由。”

    杜敬之也覺得自己挺過分的,因為他吃醋,弄得周末手足無措。也是周末脾氣好,才願意跟他解釋半天,如果是別人,早就不理他了。

    他這個人,吃飛醋還胡亂發脾氣,在別人看來,估計就是無理取鬧。

    想到這裏,他就越來越憋悶了。

    “要不……我們去吃東西?我請你。”周末再次開口。

    “不去!不想吃!沒胃口。”

    周末有點無奈,十分輕微地歎了一口氣,結果杜敬之又炸了:“你歎氣是什麽意思?是不是覺得我跟個神經病一樣?”

    “並沒有……”

    “你也覺得我無理取鬧,不耐煩了是不是?”

    周末沒說話,隻是看著杜敬之,沉默得讓杜敬之心裏發慌。

    杜敬之突然有那麽點想哭。

    真的,隻有一點。

    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就這麽近的看著,這個人總是微笑著,卻總是飄忽不定,注定以後會是別人的,他注定得不到。

    他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想得特別明白,還自我安慰過,看開點,就當成沒事人一樣,以後參加周末的婚禮時,也要平靜。

    可是剛剛看到有女生靠近周末,他就要炸了。

    想得明白,不證明做得到,好不容易看開了,真到了這個節骨眼,依舊看不開。

    他在意!

    他一直都是這樣,敏感是因為沒有安全感。

    他不服氣!不甘心!

    周末隻是沉默地看著他,他的心髒都要裂開了,覺得自己被周末討厭了。

    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反正沒有過腦,不然他是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

    他向前跨了一步,走到了周末麵前,然後用手按著周末的胸口,迫使周末撞到藤蔓上。周末正難受得皺眉,就被杜敬之吻了個措手不及。

    時間似乎在一瞬間靜止,杜敬之在衝動之下做了,他一直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

    此時此刻,杜敬之隻想親吻周末,想在周末的生命裏,做一個特別的存在。

    特別的。

    獨一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