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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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 訂閱比例足夠,就不會看到這段文字了。 他在關窗戶的時候, 突然動作一頓。
他住的是六層樓高的小洋樓, 家裏位於頂樓,送閣樓以及大露台。他家屬於中間戶, 露台跟隔壁鄰居家的露台挨著,中間隻有半人高的石欄杆隔著。他的房間在閣樓, 窗戶朝向露台, 跟鄰居家閣樓的窗正對著。
鄰居家閣樓裏住著的是傳說中的別人家的孩子——周末。
說起周末這個人來, 還挺有意思的。
從小起,這裏就學區劃片, 他跟周末理所應當地成了同學。周末在這個地區,都是一個傳說中的存在:學習好、人品好、相貌好、家世好。好多熟悉的家長, 口頭禪都是:你看看人家周末。
周末在同齡人裏,人送外號:筷子哥哥或者圓規哥哥, 其實是帶著嘲諷意味的。
這小子從小就是一個“細長”的小男孩, 又瘦又高外加腦袋大, 尤其兩條腿, 似乎不符合正常人的比例,看起來特別長, 就跟筷子或者圓規似的。尤其跑步的時候, 入目就是兩條腿在瘋狂擺動。
至於“哥哥”這個稱謂, 是因為周末的生日是9月2號。他入學的那陣子, 處於嚴抓入學年齡的期間, 周家各種托關係走後門,都沒能幸免,隻能晚一年才入學,小學一年級開學後2天,他就比同年級學生先到了7周歲。
後來,家長們誇周末的時候,孩子們都會用這個做借口,就是周末比他們年齡大,所以才學習好。
這個外號就此流傳開了。
杜敬之單手拄著窗台,看著對麵窗戶裏,正在脫上衣的周末,忍不住揚眉。
如今的周末,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細長的小男孩了,身高倒是一直延續了下來。他都記不清了,周末是什麽時候甩開了他,脫離了一米七幾的隊伍,進入了一米八幾的隊伍,身上的排骨不見了,如今是漂亮的腱子肉,隱約可見的腹肌以及胸肌。
應該是從小學五年級起,開始學跆拳道之後練成的吧?
外表文質彬彬的,身材倒是挺色|情的。
他忍不住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的排骨,在心裏暗暗感歎:看看人家周末。
周末脫掉上衣,隨手扔到一邊的床上,去拿睡衣的時候,突然朝杜敬之這邊看過來。他這邊沒有開燈,在這樣的夜色下看不清晰,周末特意走到窗邊,探身往他這邊看。
看到他之後,立即扭頭,一邊穿睡衣一邊躲到了牆壁後麵。他還當周末要拉窗簾,結果周末穿上睡衣之後,又走回了窗邊,打開窗戶跟紗窗,朝他這邊扔了一樣東西。
他下意識地接住了,然後看著手裏的可樂味棒棒糖,忍不住笑了。周末這小子隔空拋物的水平越來越高了,如今已經扔得這麽準了,兩個窗戶間四米左右的距離,一處矮石欄杆,還有兩個露台擺放的植物都被周末無視了。
“謝了。”他揚了揚手裏的棒棒糖道謝。
“晚安。”周末回答,隨後拉上了窗簾。
他關上窗戶,隨手拉上窗簾,摸索著開了燈,撕開棒棒糖的包裝放進嘴裏,然後坐在畫板前看著自己沒畫完的畫。愣了一會神,拿起筆,動作卻有所遲疑。
安靜的房間在關上窗後,立即變得溫熱,讓他沒有任何幹勁,磨蹭了半天,才從書桌上取來了速寫本,畫了一個人體的輪廓。
畫紙裏的人,是正在脫衣服的姿勢,雙手交叉在臉前扯著衣服,露出結實的腹肌以及一半的胸肌,身材結實,是標準的型男。
雖然隻看了一眼,他還是將細節把握得極好,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畫完了這幅速寫。然後看著這個身體,又沉默了一會,才把本子合上,丟在了一邊,扭頭躺在了床上,嘟囔了一句:“真他媽熱啊……”
每次想起這樣的情況,杜敬之都忍不住生氣。
前幾天,杜衛家帶來了一個空調,來他的房間安上了。他起初還挺高興,當自己這不靠譜的爹,突然良心發現,給他的房間添了一件電器,而且這個季節正適用。
結果一打開,他就笑不出來了。空調的運作聲音,比摩托車的引擎聲還大,他站在兩米開外,都能感受到那種撲麵而來的震撼感,如果不是他家住頂樓,他甚至以為杜衛家買來了一個震樓神器。
杜衛家解釋說:“在你劉叔叔那裏買的二手的。”
劉叔叔是樓下廢品回收站的,順便回收廢家電,好些壞了東西三十、五十的就收回來了,能修就修,之後賣二手,不能修的就收零件,或者再轉手出去。
杜敬之懶得計較了,原本打算開著空調,他去客廳看會電視,等涼快了再回來,結果這空調就在屋子裏自燃了……
前幾天,他把紗窗燒壞了,差點跟杜衛家幹一架。現在想想,突然覺得,這個空調估計都沒有紗窗貴,不然杜衛家不會在意紗窗比空調還厲害。
翻了一個身,看著放在書桌上的那個糖罐子。
透明的玻璃罐子,是少女們用來放紙疊星星的,這是一個女生送他的禮物,悄悄地放在他的座位,不知道是誰送的,沒法退回他也就收了。拿回家之後,倒掉星星一顆沒留,接著倒進去花花綠綠的糖,都是周末給他的。
他總覺得,周末看到他,就跟哄小孩似的,總拿糖糊弄他。
正愣神的功夫,又聽到了樓下傳來的吵架聲,最開始是一男一女,後來成了兩女一男一起吵。他都不用去看,就知道他媽又跟杜衛家吵架了,然後奶奶過來拉偏架,跟著一塊罵他媽。
“嘖,怎麽還不離婚呢?”
然後煩躁地關上燈,躺在床上強行入睡。
一夜都沒睡好,他有點感歎那三個人的戰鬥力,居然能吵到那麽晚。
打著哈欠,背著書包下了樓,在樓下小攤子前停下:“煎餅果子來一個,不要香菜不要辣。”
大媽在幫他做的時候,他下意識往來時的路看,看了半天也沒看到人影。
“周末還沒走呢。”大媽就跟有讀心術似的說,手裏也沒停下,繼續忙碌著。
“哦。”他並不在意似的應了一聲,從自己的口袋裏掏錢,直接扔到了大媽放錢的桶裏。看到口袋裏還有一元錢零錢,跟著丟了進去,“我再來份豆漿。”
拿著煎餅果子跟豆漿朝公交車站走的時候,聽到了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應該是在跑步朝他的方向來,最後在他身後不遠處停下,隻是跟在他身後沉默地走。
他沒回頭,隻是低著頭繼續吃東西。
周末就跟在杜敬之身後,大致有五步左右的距離,隻要稍微加速就能追上他,卻沒有主動搭話,也沒故意趕上他,隻是一直跟著。
周末的手裏拎著一個塑料袋,裏麵放著一個三明治跟一袋純牛奶,是樓下便利店裏買的,這個最節省時間。
快走到車站的時候,杜敬之突然加快了腳步,站在了站牌下麵。
周末也趕了上來,站在了杜敬之身邊,看似肩並肩,卻有一定的錯位。杜敬之稍微在前,周末在他的身後,身高要比他高半頭,低垂下眼瞼就能看到他深棕色的柔順發絲。
杜敬之的皮膚很白,白得幾乎透明,眼睛很大,還有著分明的雙眼皮以及臥蠶,五官精致得如同女孩子,還是美女級別的。
也因為皮膚白,他的瞳孔是棕色的,頭發也是棕色的,這種顏色很漂亮,光這種顏色的頭發,普通人都需要多次漂染才能接近,也使得他顯得很特別,就好像一隻慵懶的貓。
當初,杜敬之也因為這種頭發顏色,在入學的時候招惹了麻煩。
在所有學生集合的時候,從主席台上,一眼就可以看到杜敬之那在陽光下顏色更淺一些的發絲。學校的教導主任大怒,當眾把杜敬之單獨拎了出來,讓他把頭發染黑。
杜敬之脾氣不太好,頭發顏色是天生的,又不是他染的,於是態度不耐煩地解釋。可惜他無論如何解釋,高主任都不聽,認定了杜敬之是刺頭學生,把他趕了出去。
結果,他順勢逃了軍訓,在軍訓進行了三天後才來了學校,這還是被班主任的電話轟炸後,他才頂著一頭黑得近乎於碳的頭發來了學校。也因為這種無緣由曠軍訓,他剛入學,就被認定為了壞學生,被高主任重點照顧了。
在開學兩個星期後,杜敬之的發根已經長了出來,他就直接去了高主任的辦公室,指著自己的頭皮問:“看著沒,見過這麽惡心的頭發沒?發根是棕色的,其他部分是黑色的,神奇不神奇,驚喜不驚喜?像不像一頭黑發的底下長出屎來了?”
高主任這才信了,他的頭發就是這種顏色。
第二天,他就把頭發剃成了卡尺,頭發短到貼頭皮,不仔細看都能當成是禿子。然後一學期後,他就又長出一頭棕色的頭發。
就算這樣,這也沒能改變高主任重點關照他,這男默女淚的事實。
上了公交車,就會發現車裏很多都是同校的同學,偶爾還有幾個隔壁7中的學生。畢竟這輛車的站點,距離3中很近,到7中卻要步行個十分鍾左右,7中的學生都會盡可能搭乘另外一條公交車線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