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蝶停頓了一下，揪著頭發皺著眉頭想，“那個男人好像也不大，跟大虎哥他們差不多年紀，瘦瘦小小，小鼻子小眼睛，左邊耳朵邊長了一顆大黑痣，頭發幹枯，穿著麻布衣，看著麵生，不是咱們村子裏的人，可能是其他村子裏的人。他告訴我這個果子拿回家去用火把果汁烤成果膏來吃，可以改變皮膚，讓皮膚變白，還說有很多營養。”

    “之後他就把我帶過去撿，之後還告訴我另一處還有，叫我不要告訴別人，我後來被你抓到了，你說了是毒果子，我收了你的銀子沒敢吃，想著等我把所有果子都烤成果膏再吃，那時候你肯定不記得有這回事了，沒想到被娘親發現我藏得果膏，她就拿去吃了，等我發現時娘親已經開始吃上癮了，我上山撿不到了娘親就打我，這時候我在山上又看到那個人，他說他可以把他的果子賣給我，但是很貴，一斤就要一兩銀子，娘親搜了我的銀子，還把家裏養的生崽的母豬賣了，家裏沒什麽值錢的，娘親就跟劉家談好五兩價格把我賣去做媳婦。”

    王雨蝶終於回憶完了，整個人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商遲沉默了，村子裏的人她認得，外村就不認得了，王雨蝶形容的這個人她沒有印象，不過從他出現給王雨蝶賣果子來看，這明顯就是特地的，特地出現兜售罌粟果給王雨蝶，讓商翠花越陷越深。

    這個人到底想幹嘛？莫不是商翠花跟誰結了仇？商翠花口德不好，得罪的人不少，但就是有仇也不會這樣做啊，別說這個是毒藥了，就是把罌粟果給這個時代的醫者，還不一定能夠及時發現的了這是毒果。

    罌粟果屬於上癮性的慢性精神毒藥，這些山裏人怎麽會知道呢？

    越往下想，疑團就越大，商遲感覺腦子有些不夠用，忽然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在她腦海裏，商遲頓時有些口幹舌燥。

    “小蝶，你要買果子怎麽聯係那個人？”

    王雨蝶看著商遲，從口袋裏掏出一截綁著布條的木棍，說道，“那個人說我要是找他買果子，早上就到山上第一次碰麵的地方，把這個放在木墩上，吹三聲口哨，下午他就會過來，讓我下午再去等著。”

    商遲眉頭一挑，果然不簡單，這怎麽看都像是不正當交易才會使的手段。

    “現在是中午，咱們上去能找得到人嗎？”商遲問道，王雨蝶愣了下，“你、你要去找那個人？”

    “當然啊，難道你覺得那果子沒問題嗎，你沒發現你娘親瘦了一大圈嗎，你娘親在家都是大吃大喝，那怎麽會半個月就瘦了一大圈，你天天跟她打照麵，難不成還不知道她吃沒吃飯，吃了飯還這麽瘦，不就是那果子的問題了。我們現在要找到那個人揪出他幹的事來，不能讓他再去殘害別人。”

    商遲一說，王雨蝶就打了個寒磣，她娘親的變化她最清楚不過了，自從她娘親把家裏的東西趁爹爹不注意賣了之後就隻要吃毒果子，沒得吃就脾氣爆炸，抓著她就湊，她就隱約感覺到了有問題，心底裏下意識相信了商遲的話，但是沒想到會這麽嚴重，她還沒來得及找商遲，她娘親就要把她拿去賣了。

    “現在去找不到人，要在早上，晌午一過就不能做買賣。”王雨蝶實話說，商遲點點頭，說道，“那我們明天早上去看看。”

    王雨蝶愣愣點頭，兩人正說著話，大黑輕輕吠了一句，提醒著商遲有人來了，沒有狂吠表示來人無惡意，商遲了解般跳下床，拍了拍瞬間如驚弓之鳥的王雨蝶，“別出來，我看看。”

    商遲推開門，看到王海站在她家籬笆門外，往裏瞅，躊躇不安，見門前的大狗吠了一聲，門就從裏麵推開了。

    “小遲…”王海出聲，商遲意外看著來人，點頭道，“姨父進來吧，大黑不咬人。”

    王海這才推開籬笆門走進來，手裏攥著一個紙皮袋子，眼中掩蓋不去的擔心。

    “爹爹！”王雨蝶看到來人，立馬跑過去，又忍不住要掉眼淚，王海摸摸她的頭，感激的看著商遲，“謝謝小遲，要不是你，小蝶就被賣了，是我沒用，沒看好小蝶。”

    說著急急把手裏的熱騰騰飯團塞到王雨蝶手裏，催促道，“小蝶快吃吧。”

    王海這個人，看著高大，沉悶不語，看起來似乎很凶一樣，但實則有些窩囊，不然也不會讓商翠花把女兒虐待成這樣，可能經曆過家破人亡，已經看淡了生死，對什麽都無所謂，所以在商小遲跟王雨蝶被奴役的時候，一開始還幫著，後來被商翠花罵了幾次便不管事了，就是有時候偷偷塞點吃的給她們，直到這次王雨蝶被打被賣，才找到了一些活人的生活動力，讓她當麵跟商翠花翻臉護女兒。

    “爹爹不用了，我在小遲姐這裏吃飽了，爹爹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嫁給傻子。”王雨蝶哀求道，王海歎了口氣，目光卻第一次流露出堅定，“小蝶放心，我不會讓你娘親把你賣了的，她要是敢賣了你，我就是砸了劉家也會把你接回來。不過你住在小遲這裏不合適，會吵著她的，我們回去吧。”

    “不，我不回去。”一想到她娘親那副吃人的麵孔，她就渾身發涼，商遲看得出王雨蝶是嚇到有後遺症，而且誰知道商翠花就真的改過自新不再打王雨蝶的主意，她毒癮犯了人估計都敢殺，況且她跟王雨蝶明天還要上山，這事還不想讓別人知道。

    商遲出聲，“姨父，就讓小蝶在我這住幾天，她嚇得不輕，我這邊也有床睡，等過幾天再回去吧，你也要看著點姨母，我看她有點不對勁。”

    商遲直白說道，王海點頭，“我知道，那就麻煩小遲了。”王海顯然也發現了商翠花不對勁，既然商遲開口留人了他反而鬆了一口氣，說完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