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愣了一下，然後不解地問道：“怎麽了？為什麽怎麽說？”

    東子很少抽煙的，見生人基本上不抽，高興的時候才會碰一兩根，不過這個時候我遞給了他一根煙，他卻非常熟練地點著了。

    “十五分鍾錢我剛接到我爸電話，昨天我跟他說這事來著，他說這事好解決讓我一點都不需要擔心。可是剛才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他態度突然沒那麽堅決了，我爸為人我最了解，什麽事都難不倒他。不過如果他要是猶豫了，那說明這事就真的不太好辦了。”東子的仕途一片光明，因為他父親是個非常有能力有地位的人，至少在石家莊是這樣的。

    其實我對石家莊的很多情況都不太熟，這些我都是我以前聽老高和郝健說的。

    如果東子的父親真的為難了，那說明情況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地多。

    “那怎麽辦？”我真的慌了。

    “我爸想見你。”東子又抽了一口煙，眉頭皺了一下，顯然抽猛了。

    “行，什麽時候？現在嗎？”大冬天的我的手心裏已經流滿了汗，我不自覺地搓了搓雙手。

    “上午他開會沒時間，中午我帶你去。”東子把煙掐滅然後說道。

    “走，我給你做個筆錄。”東子把我帶到一間空的辦公室，我把事情詳細地講了一遍。

    “小金！那個叫崔航的來了！”來人沒敲門就闖了進來，欣喜地對東子說道。

    我趕緊站了起來。

    “走，看看去！”東子也站了起來，疾步走了出去。

    大廳裏，兩撥人正對視著，大戰一觸即發。

    一撥是我的兄弟們，另一波是磊子、崔航、小白臉還有兩個人我不認識但我知道是我們學校的。

    2、

    “艸你媽你個白眼狼，老子對你那麽好，你他媽給我玩陰的！”maybe氣急敗壞地吼道，要不是有東子的同事在中間勸，maybe估計早上去把崔航碎屍萬段了。

    崔航不敢看maybe的眼睛，始終低著頭，不說話。

    “怎麽著？在這你還敢打人？牛逼啊！動老子一個試試？我讓你這輩子都別想走出這個門！”小白臉陰笑地說道。

    磊子和那倆2b用非常賤的眼神看著maybe。嘴角還露出了一絲十分欠抽的賤笑。

    “我草你媽的！老子動你怎麽了？”maybe推開東子的那些同事，上來就給了小白臉一腳，不過沒踹到，被他躲開了。

    “我草！故意傷害！你們管不管啊！拿著我們納稅人的錢不保護我們！就眼睜睜地看著他揍我？”小白臉說的很無辜，但嘴角卻露出一絲笑意。

    這2b有些長進，會用激將法了。

    可是他不知道，他這個操行隻會讓所有人都厭惡他。

    “行了，maybe。”東子拍了我一下，示意我勸兩句，於是我上前一把把maybe拉開。

    “誰叫崔航？”東子掃了一下小白臉他們，然後問道。

    崔航這才抬起頭來，看了東子一眼。

    “崔航跟我來，無關緊要的人去外麵等著去。”東子瞪了小白臉他們一眼說道。

    “這房子是我們納稅人蓋的！我們還不能呆了？”小白臉笑著反問道。

    這下可真的把東子惹急了：“納你媽了個b！再不滾我告訴你妨礙執行公務了！”

    “小破pc牛什麽牛”小白臉瞪了東子一眼，不過還是帶著磊子他們走出了派出所，臨走時還不忘囑咐崔航一句：“航子別怕，有哥呢！看誰他媽的敢動你！”

    說完非常囂張地瞪了所有人一眼，大搖大擺地出去了。

    3、

    “崔航是吧？你跟我進來。”東子把崔航帶到了剛才給我做筆錄的那個房間，我想和maybe他們一起等著順便勸maybe別鬧事，不過東子向我使了個眼神讓我也進去。

    “你們找我？”崔航不敢看我，而是看著東子的眼睛問道。

    他的眼神閃爍不定，一看就是心裏有鬼。

    “我們的政策相信你也知道，我就不重複了。如果實話實說的話事情比較好辦，如果說謊的話，那我們查出來以後肯定會嚴肅處理的。”此時的東子再也不是我認識的東子了，儼然像一個嚴肅老臉的pc，渾身散發出一種“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氣場。

    我從崔航的眼裏麵看出了一絲慌亂，他極力地想隱藏這種慌亂，可是沒有成功。

    見崔航內心有些動搖了，東子繼續說：“你還是個學生，犯錯誤我們會從輕處理的，到時候在學校和家長那裏我也可以替你解釋一下。可是如果你不配合，被我們查出來了，那我估計你現在讀的這個學校也不能再要你了。你想想，你辛辛苦苦讀了這麽多年書，你家父母給你花了這麽多錢，是為了什麽？如果被開除了的話，丟人的不止是你自己，還有你父母。”

    崔航的身子漸漸地有些發抖，我知道他的心理防線差不多快被東子擊潰了。

    誰知這個時候崔航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條件反射地掏了出來看了一眼，不動聲色地對東子說：“我家來的電話，可以接嗎？”

    “接吧。”東子說道。

    但他很快就後悔了，因為雖然崔航站了起來跑到窗戶邊去打電話，但我依然能聽出來對方根本不是崔航的家人，分明是小白臉的聲音。

    隻說了兩句崔航“恩恩”兩聲，就把電話掛掉了。

    “是你父母嗎？”東子氣的拍了一下桌子，站起來質問道。

    崔航嚇得手機都掉了，他慌張地撿了起來飛快地按了兩下，然後點頭說：“是是”

    我們都知道，他一定把通話記錄刪了。

    4、

    “別耍花招，後果你承擔不起！”東子指著崔航的鼻子警告道。

    “沒有”崔航小聲地狡辯。

    “坐回去！”東子命令道。

    “我問，你答！”

    “好。”崔航坐了回去，小聲說。

    “姓名。”

    “崔航。”

    “性別。”

    “男。”

    “籍貫。”

    東子問完例行問題以後開始問正事了：“你知道你經營的日租房昨天早上有人煤氣中毒了嗎？”

    崔航對這個問題絲毫也不感到意外，他的神態告訴我他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不是我的是他們的”崔航伸起右手食指指向了我。

    我急了：“放屁！你他媽說這話對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嗎？沒有我們你哪兒有今天？你是傻逼嗎？有磊子他們給你撐腰你就可以不要臉了？”

    雖然極度氣憤可是我並沒有動手揍他，因為我知道東子又辦法，如果真在這裏把他打了或許還會給東子添麻煩。

    盡管我一直質問他，可是崔航依然是無動於衷，低著頭擺弄著手指頭。

    東子輕輕地把我按了下去：“我來。”

    “我再重複一遍，如果你說謊的話到時候被我們發現了我們有權拘留你的！”

    崔航依然沉默著。

    “再問一遍，你知道你搞的日租房昨天早上出事了嗎？”

    “知道。”崔航小聲地說道。

    “你剛才不是說日租房不是你的嗎？”

    “不是我一個人的，裏麵有我的股份。”

    “出事的那間是誰的？”

    “不是我一個人的，裏麵有我的股份。”

    “蜂窩煤的爐子是誰裝的？”

    “我，不過他們也知道的。”

    “我草你媽！你什麽時候跟老子說了？”我氣的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來，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可是為了不給東子添麻煩，我又忍住了，滿腔怒火地指著崔航的鼻子質問道。

    “你有什麽證據說他們知道這件事？”東子一邊在紙上寫著什麽，腳卻偷偷地碰了一下我的鞋，讓我冷靜。

    “他們以前的那幾套取暖費是我幫他們交的，但是他沒有給我和他們合夥那幾套房子的錢讓我自己想辦法，我說燒爐子吧！他也沒反對。”這崔航的演技真是高明極了，說的和真的一樣，讓我都有些懷疑我自己是不是說過類似的話卻忘記了。

    “嗬嗬，你敢發誓騙人死全家嗎？”活了二十多年，這是頭一次讓我覺得人性原來是這麽肮髒與罪惡，如果我早知道崔航會是這樣的人，那我寧願不賣那被子也不想認識他的。

    崔航依然沉默著。

    後來也是，無論我說什麽怎麽激他他就是不理我，而東子問他什麽他總會把我們也牽扯進去。

    崔航狡猾的很，說話顛三倒四完全不負責任，可是雖然知道他在說謊，但就是找不到證據來，最後隻能讓他留下聯係方式讓他走了。

    “這小子不簡單啊！”東子從我放在桌子上的煙盒裏拿出一根煙，抽了一口以後非常鬱悶地說道。

    “他j8能有什麽背景啊！有背景的剛才嘴特別欠差點讓maybe揍的那個！”我倆一邊抽煙，一邊聊小白臉的那些事，我把怎麽發生矛盾怎麽結仇的經過都仔仔細細地對東子說了一遍。

    東子倒吸了一口冷氣：“你這梁子結的夠深的啊！不過你說的沒錯！肯定是他找人搞的鬼！別人不會有這麽大能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