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看守所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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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掃廁所的經曆更是不堪回首。
當時我唯一慶幸的正好趕上冬天了,要是蒼蠅滿天飛,黃蛆滿地爬的夏天,我在裏麵呆個五分鍾估計就會與世長辭的。
其實冬天也好不到哪兒去,滴在外麵黃色的尿液都已經結上了冰,我好不容易要了點開水,顧不得喝,因為要把那些肮髒的固體弄化了。
為了怕光頭刀疤男那個變態再找我麻煩,我隻得忍著臭味老老實實地把廁所打掃幹淨。
總之,等我清理完了,一個多小時都過去了,我累的跟剛跑完五公裏負重越野似得。
盡管是冬天,我出去的時候全身都是惡臭,好多人從我身邊走過的時候都捏著鼻子躲著我走。
這段經曆絕對是我整個人生中最為不堪的了。
不過還挺幸運,掃完廁所正好趕上了看電視的時間,一台二十來寸的小電視掛在牆上,看電視的除了我們監室的還有別的監室的,我當然是在最後麵,幸好我眼睛好。
雖然av,但對於當時的我來說簡直沒有比這更好的娛樂項目了。
第一點是我平常是比較愛看新聞比較關心國家大事的,第二點也是最重要的
我終於可以不用幹活兒了!
半碗粥的能量早就在我掃廁所之前的那項活動裏消耗殆盡,那廁所是我拚了命透支體力才掃幹淨的。
或許是獄警在的緣故,變態刀疤男沒有再為難我,默許我和他們一起看新聞。
而可憐的maybe他們,依然在洗臭襪子
新聞講的什麽內容我現在已經記不清了,我隻記得我當時觀察了一下那幫人看電視時臉上的表情。
有的傻樂,有些則是冷漠或者是麻木。
不管是什麽表情,對我來說都是非常可怕的。
他們在我眼裏就好像是生化危機裏的僵屍,如果我們出不去的話,那我們總有有一天會被同化
或許是對自由的渴望太過於強烈,我突然覺得這裏的每一個人都那麽可怕。
他們貌似對於這裏的生活習以為常,顯得非常麻木。
2、
如果有選擇的話,我當初絕對不會為了得到那個扯蛋的獎學金名額去黑小白臉,我太傻,太不自量力了。
現在看來我簡直是以卵擊石。
他在石家莊甚至在整個河北省都根深蒂固。我呢?我有什麽?
我什麽都沒有,隻有滿腔的激情和二十來歲的小命一條。
我自己惹麻煩就罷了,為什麽還要拉上宿舍的兄弟們,讓他們和我一起倒黴呢?細說起來,我和小白臉的仇恨也是因為小霞而起,而小霞根本不值得讓我去得罪這麽一個強大的敵人。
如果值得的話,小霞也不會背著我和他去開房的。
即使如此,我還是把他得罪了,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麵子問題。
也就是說,我因為我的個人麵子,去得罪了一個強大的敵人,間接地讓我們宿舍的一起把他得罪了。導致的結果就是我們整個宿舍的兄弟們,都成為階下囚,被關進了看守所。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的話,我絕對不會那麽做的,那麽光明正大的得罪他。
因為那種做法在我現在看來簡直是非常2b,說好聽的話就叫以卵擊石。
不好聽的話,叫做。
找死。
如果可以的話我會換一種方式去報複。
或者忍下去
我一個人受點委屈總比整個宿舍的兄弟陪我一起進看守所強的多。
3、
正想著呢,突然一個人從後麵給了我一腳:“剛來一天就傻了?做操去!”
我一看,屋裏早沒什麽人了,電視也關了。心中本來就煩躁,再加上無緣無故挨了一腳我立刻惱火起來。
我嗖地一下就站了起來,轉頭才發現踹我的那個人是昨天搶光頭刀疤男大衣那三個人其中的一個。
這男的小b個也就一米六出頭,又矮又瘦。
連這種貨色也打我?我草!
“你他媽的再動我一下試試?”我可真急了,一腳踹開了凳子,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指著他的鼻子罵道。
他哪兒想到我敢這樣啊!一下子就愣住了,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我動你了怎麽了?”說完輕輕地推了我一下。
我正在氣頭上,怒發衝冠,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使勁一推,一掌拍在了他的胸口上,他往後撤了兩步,最後直接摔倒在了水泥地上,頭還磕了一下桌腳。
他捂著頭,指著我罵道:“你他媽的敢打我!”
然後一瘸一拐地就朝我走了過來。
“打你怎麽了?這還是在外麵,你早殘了!艸你媽的!”我瞪圓眼珠子狠狠地罵道。
房間裏當然是有獄警的,而且有兩個,那倆哥們兒無精打采地站著看好戲,即使是我把那矮子推倒了他倆也無動於衷。
我猜那倆獄警是覺得生活太單調了,好不容易有場好戲看所以不想破壞。
他倆的默許也讓我開始有恃無恐起來,所以矮子爬起來以後我依然是臉不紅心不跳地罵他,一點都不慌。
那矮子停了一下,然後轉身就往外麵跑:“大哥,有人打我!大哥,有人打我!”
三四十歲的人了,這麽喊,確實顯得非常滑稽。
“快點去外麵集合!”矮子一走,那倆獄警也回過神來,對我命令道。
我也不猶豫,立刻往外麵跑去。
4、
操場很小,比我們以前小學時200米跑道的操場都小,或許隻有那的一半大。
說是做操其實是跑步,整個看守所的在押人員圍著操場跑,我也不知道跑多少圈,因為根本沒體力跑,完全是靠慣性才堅持到了最後,跑的時候腦子一片空白,跑完以後直接倒地上了。
maybe他們趕緊跑過來看我到底怎麽回事,我說我沒事,走走就好。
獄警也怕出事啊,要是死個人什麽的人家也麻煩,至少要把屍體處理了吧?
所以他們還是不希望死人的,派了一個人過來看我,我說我沒事,血糖低,喝點誰就行。
然後人家沒說什麽就走了。
我們幾個正走著呢,好不容易有機會說話了,可把我們給高興壞了,起初的陰霾頓時煙消雲散,互相開了個玩笑來。
maybe和德誌說了一句話,我現在記得不是太清楚了,大意是:
一起扛過槍、一起嫖過娼、一起坐過牢還有一個是什麽我忘了。
說的正高興呢,光頭刀疤男帶著一群人過來了,那個矮子也在。
“大哥,就是他!”矮子指著我說道。
光頭刀疤男可以是顧及四周獄警太多吧,也沒敢動我,隻是說道:“小子!又是你!你給我等著哈!”
“這哥們兒先踹的我。”怕再給兄弟們惹事,所以我解釋道。
可人家根本不理我,陰笑著看了我一眼,就排著對走了。
“砸回事啊,敏哥?你把人打了?”maybe作出了一副崇拜狀,絲毫沒有責怪我的意思。
我把我的遭遇從頭到尾講了一遍,他們幾個十分憤慨,暗暗發誓我們不能再隱忍下去了,我們要起義。
其實我們都知道我們隻是嘴上說說罷了,要說真幹我們還真沒那膽兒,五個人挑一個住著二十多號人的監室?
這不扯蛋嘛!麵對那些凶神惡煞不是搶劫就是打架進來的成年壯漢,估計還沒開打呢我們腿就軟了。
我們在吹牛逼的同時其實也為以後的路發愁,光頭刀疤男擺明了要整我了,我該如何應對呢?
“哥,不是說東子他爸已經找好關係了嘛!不會是騙我們的吧?這可別鬧!如果真沒找關係的話我隻能給我爹打電話了!”maybe看著我的眼睛有些抓狂地說道。
這個時候我也緩過來勁了,肚子餓的麻木了,聽到maybe的話臉一紅,不過隨即說道:“昨天那男的你不認識我也不認識,不可能無緣無故蒙咱們吧?人家找關係也要花時間對不?現在這個社會,沒有利益誰給你辦事啊!”
我說這話其實是為自己打氣,說給自己聽的,對於東子他爸找的那人我心裏真的沒譜。
maybe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我們的眼睛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毛哥,一個白白淨淨幹淨利落的男青年卻穿著一身與他的身份和年齡都不相符的墨綠色棉大衣,實在是有些滑稽。
對了,像電視裏演的那些七八十年代的知青!
“你們幾個!幹什麽呢!”正笑著呢,一個獄警走過來對我們喝斥道。
我們隻得悻悻地分開,排著隊回了屋。
下一個項目是自由時間,可以在監室聊天睡覺什麽的。
可是那個光頭刀疤男根本不讓我們說話,還威脅我們說說一句話中午飯就沒了。
人家人多勢眾,沒辦法,隻能服從了。
其實讓我聊天我也沒力氣了,餓勁一上來,腦子一片空白,什麽也沒心思想。
我就在床上呆呆地坐著,等著午飯時間的來臨。
到了十一點半,午飯時間終於來了,大家陸陸續續地往食堂走,我們幾個也趕忙從床上跳了下來跟了出去。
進了食堂大老遠地我就看見了那可愛的饅頭。
一定要吃五個!
我在心裏暗暗地想。